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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的四日里,容桓和未迟陆续去瞧了离归越两次。不知为什么,容桓总不愿意独自前往。
第三次去时,离归越醒了。
他半倚靠在床边,样子看着不是特别好,但精神却是在的。见了容桓,他勉力坐起来冲容桓拱手行礼道:“陛下,南边传来消息,如今我进京有了时日,加之外面流言蜚蜚,致使南方人心不稳。故至多七日后我必须启程返回南方。万望陛下恩准!”
“不洗脱冤名了?这可是千古万古的事。”
“那是百年之后的身后事。我再不知道,还忧心什么?且由人说去便是。”离归越说:“但离家军,非死不离!”
离归越的话说的低沉铿锵,那句“非死不离”叫人不由动容。一寸河山一寸血,从不是什么玩笑话,大夏朝正是有这样以身许国者置死生于度外才有这样的安宁繁盛。
容桓没再说什么,只在离开时郑重地拍拍离归越的肩。
夏兖一案上下都逼得紧,查的倒快。先前因为离归越出事,审理虽然暂且停住,但案情已经查清。
夏兖确实不算个好官,但官场就是这样——水至清则无鱼。所以他倒也算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而至于贩卖军情一事则因为官场之中关系太过错综复杂而无法拿到实据。
其实谁都知道此事最后会牵扯到谁,也正是这样,谁也不愿意彻查下去,甚至包括容桓。
最终,夏兖一案是以夏兖贪污受贿结的案,而又因为以此结案在《大朝律》中夏兖罪不至死,并考虑离归越在南方的无可替代性,最终对离归越罚俸三年与缓期执行杖行二十。
对此,那些被煽动的文人士子哗然,纷纷道时事昏暗,再不见煌煌晴天朗日。容桓听着不由想到之前离归越那一句掷地有声的“非死不离”,只觉得又恼怒又心寒。
“近世愚民乱我君臣!”容桓看着那群坐在茶楼酒肆上慷慨激昂高谈阔论的学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几乎想拔剑而起。“若不是有归越那些人,何来他们如今这般!”
“你既知道时人多愚又何必一般见识,自找无趣。”未迟眉眼不惊,连眼神也不愿往那边多分上半个。她盯着一旁的官道,忽然轻声说了一句,“来了。”
容桓也转头向另一条路上瞧过去,在清晨还不算拥挤的街道上还只听见马蹄踏地的震响。
他们今日是来送离归越回南方的,就他们俩侍卫只带了一个柏舟。他们本打算一个人不带的,这还是柏舟等一帮子锦麟卫要死要活非磨了半天的结果。容桓虽是皇帝可以一意孤行,但总归倒也不太好意思叫他们太过为难了。
“陛下!”
离归越勒住马,就在马上草草行了个礼道:“让陛下亲来送归越,归越实在三生有幸,受之有愧。”
“好了,也没什么旁的人,你我之间还需说这等客气话吗?”容桓笑着,看了看离归越身后那三两个人道:“出城吧。”
“好。”
“不是吧!微兄你真打算考秋闱啊?!”
礼部尚书府中,随国公府的周小公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反正府里也不是供不起。”微子启笑道:“再者,我这样的,没考上也没人会说什么,若考上了则自然欢喜。”
“有道理,有道理!”周小公子抚掌而叹,只觉得微兄不愧是微兄,说话还是这么精妙,于是对着微子启就给竖了大拇指。
微子启笑了,不过半月的功夫他已经差不多把自己身上那些真的假的浮躁给收了个七七八八了,如今他明明也是放松地盘腿坐在那,可捧着书便有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意思。
“微兄,你这一天天的就是看这些东西呐?”周小公子翻着微子启案上那几本砖头块似的《释义》《刑统》,《诗》,《书》,《礼》,《乐》,《经》直咂舌,只觉得头都大了,再抬头,看微子启都是满脸崇敬的。
“怎么样?怎么样了?”儿子才上进半个月,刚觉得后“”半生有望的微尚书最近欣慰至极。如今眼见胜利在即,儿子往日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却上门来了,偏偏来者还是随国公府的小公子,半点赶不得。
正所谓,行百步者半九十,眼看后天就是秋闱了,越是最后关头越是半分松懈不得。看周小公子一来,微尚书就生怕自己儿子給怎么一带,就活回去了。到时他可再和谁哭去?
微尚书在书房里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踱了百八十圈可总算是把派出去的小厮给等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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