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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菲琳压根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不想伤害任何人才隐瞒那件事,为什么,神一定要我说出来?”
“够了!”拉克西丝大喝,威严的气势彻底震慑住歇斯底里的妇女。
“抱歉,菲琳。”示意部下将对方扶起来,拉克西丝软下口气,“我不想对你大吼大叫,但你总得让我了解事情的经过吧。”
“殿…殿下……”菲琳泣不成声。
“别怕,当年的事我还没感谢你,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我都会原谅你的。”
“殿下的仁慈,我实在无以为报。”菲琳又落下泪来,不顾克鲁索的阻拦,趴回地面,“可是,我知道,我的罪是不会被赦免的——殿下,您、您一定要撑住!”
“你说吧。”拉克西丝竖起精神的屏障,沉着地道。
“诺因殿下和莉莉安娜殿下,不是王弟殿下的孩子。”
室内的空气停止了。
拉克西丝和克鲁索都在沉默中化为石像,睁着眼发愣。无论菲琳说出什么,都不会比这件事更让他们错愕。
“你…说什么?”拉克西丝呆呆地重复,意识还没有回笼。
“诺因殿下和莉莉安娜殿下,不是王弟殿下的孩子。”菲琳深深低下头,右手捂着嘴,从指缝里流泻出啜泣声,“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懂。但是,我亲眼所见,茜蕾雅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婴,不是男女双胞胎,而且是死婴!茜蕾雅明明也知道,可是六年后,我碰到她,她身边却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我问她,她说是她生的!那笑容,决不可能有假!我当场闷了,以为她中邪了,吓得逃走。事后我越想越不对,当听到那两个孩子被您接回去时,更是怕得不得了!因为…这是对王室的欺骗!死去的茜蕾雅,也一定不会瞑目的!”
拉克西丝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瞪着她:“你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
菲琳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坚定地道:“我发誓。”
“……”拉克西丝颓然坐下,脑中一片空白。
虽然已故王弟斯蒂沃否认,但拉克西丝一直坚信,诺因和莉莉安娜是他的孩子。因为斯蒂沃和他的侍女茜蕾雅确实有染,而且那几年,只有茜蕾雅一个怀孕,所以神官的身份才会那么不明朗。而现在,她的“侄子”、“侄女”,竟然也变得来历不明了!?
如果不是斯蒂沃的孩子……如果不是斯蒂沃的孩子……拉克西丝失神地看着颤抖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包围住自己:那——
诺因和莉莉安娜是谁的孩子?
******
听到关门声,拉克西丝抬起头。
“处理掉了?”
“还没。”克鲁索的表情略带僵硬,在战场上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人,但是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妈了?”
“不,她处理掉了,是还有一个没处理掉。”克鲁索沉静地注视她,“属下希望有个比较荣誉的死法。”拉克西丝无力地笑笑:“别傻了,你岂是她可比的。”
参谋长端正的面容透出一丝困惑。黑发元帅当作没看见,挥了挥手:“别泄露出去就是,我相信你。”
“是!”克鲁索下意识地行了个军礼。
拉克西丝不再说话,双手交叉托着下颚,陷入了沉思。克鲁索忍耐半晌,终于忍不住出声:“阁下,你打算怎么办?”
“啊?”拉克西丝错愕地看着他。
“听到这样的事,今后你会怎么看待两位殿下?以属下之见,就让这个秘密随着菲琳的死永远尘封!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坦然赴死!”
一丝复杂的笑意浮现在拉克西丝的嘴角,其中有疲倦,有迷惘,有愧疚,有无奈,也有坚定。
“克鲁索,正如我对索莱顿说的,无论他的身世如何,都不影响我的感情,所以,诺因和莉莉安娜还是我的侄子、侄女。”
“太好了。”克鲁索松了口长气,由衷的高兴。
“不过……”拉克西丝语调一沉,眼神也转为深邃,“我有预感必须调查清楚,不然事情可能会无法挽回。”克鲁索有点不以为然:“又是你的第六感告诉你的?”拉克西丝睨了他一眼:“我和你一样唾弃这玩意儿,但不可否认它救了我们很多次。”
克鲁索无言以对。
拉克西丝转了个方向,透过玻璃窗眺望远方。天空灰蒙蒙的,地平线尽头有什么在浮动,渐渐靠近,不用细看,她就知道那是暴风雪,伴随着乌云与雪花而来的冰冷风暴。
******
创世历1037年雪之月5日-北城埃特拉-下界王宫——
“哇!牙儿,你看,你看,好大的雪!”
满愿师邱玲整个人趴在落地窗上,兴奋得小脸通红,不住唏嘘,身旁的召唤兽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幕壮观的自然景象。
鹅毛大雪被风卷得狂乱地飞舞,完全不复平日优雅宁静的模样,却别有一股粗犷的魅力。光秃秃的树木本就不堪积雪的压力,在风暴中东摇西晃,哗哗的声响与风的呼啸连隔音玻璃也无法完全挡住。
“好棒哦!”邱玲单纯地感叹,“照这个趋势,晚上就可以打雪仗了。果然还是下界好,上界有结界挡着,都看不到雪。”
“小玲,你看归看,千万别跑出去。”
“史汀老师!”
邱玲欢呼着迎向走进房间的师长。北之贤者赛雷尔-史汀却退了一步:“别过来,我身上都是雪。”
“你出去过了啊?”邱玲注意到他穿着毛皮斗篷,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平常总是扎得很整齐的蓝发也凌乱不堪,样子十分狼狈。
“唔。”赛雷尔含糊以应,以指耙梳刘海,“我要去向城主大人汇报,你乖乖待在屋里,知道吗。”语毕,转身就走。邱玲追上去:“等等,等等,史汀老师,雪晚上会不会停啊?”
怎么可能!真能停就谢天谢地了!赛雷尔在心里咕哝,嘴上却道:“大概吧。”
“那,到时我们一起堆雪人,好吗?”
一刹那,北之贤者英俊的脸庞划过一丝苦涩的笑意。
堆雪人?在举城上下都为连日来的大雪和这场会造成无数损失的风暴头痛的时候,这女孩却还在悠哉地赏雪,甚至想到堆雪人!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低头抚摸她柔软的黑发:“如果雪停的话,我就陪你堆。”
“耶——”邱玲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的手臂,随即为那寒意打了个哆嗦。
“会感冒的。”赛雷尔抽出手,走向玄关,“记住,千万别出去。”
“是!”
******
“唉~~屋子里好无聊哦,都没有东西玩。”
虽然信誓旦旦地答应师长,但不到半小时,邱玲就开始无聊了。躺在珍贵的羊毛地毯上打了几个滚,她突发奇想:“对了,牙儿,我们去探险吧!”
召唤兽歪着脑袋看她。
“就是去挖掘好玩的东西。”径自为探险下了个定义后,邱玲牵着宠物走出去——她只是在屋里逛,不算违反约定。
“一般那种地方,都是藏在大人物的房间里。米利亚坦伯伯那儿是不能去了,我们去初代城主的!”
初代北城城主安迪米拉尔-欧斯达一生没有在上界居住过,一直致力于下界的发展,他在下界的卧室就作为纪念室保存了下来,里面还有许多未公开的画作。即使找不到密道,看看画也好——这就是邱玲的盘算。
走廊口有士兵守着,不过这对满愿师来说,完全不是障碍。对方睁只眼闭只眼地放她过去。
推开门,没有想象中的厚重尘味,可见被打扫得很干净。邱玲小心翼翼地探进脑袋,屋里黑漆漆的,幸好她在走廊拿了烛台。照着记忆中的布局摸到墙上的灯,点燃,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一间不足二十米宽的斗室。
“好小!”邱玲吃惊得瞪大眼,这间房间还不及她的浴室大,家具也只有最低限度的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两把椅子和一架衣橱,用寒酸形容也不为过。墙壁上挂着十几幅画,但是都用布蒙着,她没胆子掀开来看。
绕了几圈,找不出可疑之处,邱玲失望至极:“算了,走吧。”
牙儿突然嗅了嗅,来到一幅画前,张嘴咬住垂下来的绳结,用力一扯,咯啦啦!靠床的墙壁隐隐震动,出现一个黑色的门框。
邱玲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哇!真的有密道!牙儿,你太棒了!”
可是拿起烛台后,她又犹豫了。说探险是一回事,真的探险又是一回事,谁知道门后有什么,棺材?死尸?木乃伊?越想越害怕,邱玲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牙儿却没她那么多顾虑,轻快地跳了进去,受它鼓舞,邱玲战战兢兢地朝里瞅了瞅。
借着烛光,她看清里面是一道笔直的石阶。先踏出一只脚试试,没有异样,整个人才钻进密道,慢慢往下走。
阶梯不长,这是件幸运的事,如果再长一点,邱玲恐怕就会掉头逃跑了,她从来不是个胆大的女孩。
令人惊讶的,石阶尽头什么也没有,没有恐怖的尸体,也没有华丽的宝藏,只是一间空荡荡的石室,直到邱玲无意间抬高手,才发现一样东西。
一幅画。
一幅巨型的画。
画面中央,一个看来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明朗地笑着,笑容有些稚气,有些调皮,更多的是宠溺和疼爱。他怀里拥着两个人,左边是少年,右边是少女。少年有着近乎白银的发色,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是桔色,两眼仿佛镶嵌上去的绿宝石;少女留着乌黑的长卷发,紫水晶般的眸子愉悦地半眯,两人站在一起无比般配。他们的手都搁在青年的手臂上,动作透出无尽的依恋。在这三个人的周围,还站着三个年龄相近的少年男女,也笑得十分开心。整幅画洋溢着温馨的幸福感,让看画的人也能够感觉到他们之间深厚的情感。
“好棒的画……”邱玲喃喃赞叹,不假思索地转过身,冲了出去。
******
“这是——”
赛雷尔失神地盯着画,邱玲绽开献宝的笑容:“很棒吧,史汀老师?”赛雷尔没有回答,扑到画前,吐出难以置信的低语:“无名氏!”
没有错!这银发少年的容貌,和他记忆中的师弟一模一样!若非本人或双胞胎,决无可能!他看向角落的位置,那里有一行古代语小字:安迪米拉尔-欧斯达。
安迪米拉尔-欧斯达!?
虽然明知是初代城主的画作,但这个名字进入大脑,还是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因为他认识的无名氏神官,是属于“现在”的人,而非一千年前的古人。
“咦,刚刚没发现,这个女孩子好像诺因城主哦!”见师长看画看得起劲,邱玲也凑过去,攸地大声嚷嚷。
另一波冲击接踵而来,赛雷尔呆呆注视她所指的地方。和神官不同,他只见过少年时的诺因几次,却也足够比对出两人的相似。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调息半晌,蓝发青年恢复镇定,道:“小玲,帮我个忙。”
“咦?”
“你拿那边,我们把画拿下来。”
费了番工夫,师生俩合力将画抬到地上,赛雷尔一手托着前面,搜寻画的背面,几个古代语跃入他的眼帘:纪念吾师。
吾师?
初代城主的师父——圣贤者!!??
赶紧转回前头,不用猜,画面中央一脸灿笑,打扮更像圣职者而不像魔法师的青年,就是这幅画的主题。
年轻的贤者凝视心目中的偶像,全身涨满感动的情潮。不知为何,这位功绩盖世的英雄没有任何肖像画或纪念像留下,连有关他生平的资料也少得可怜,后人只能凭想象去勾勒他的形象。而现在,竟然找到一张完整描绘他容颜的画作,叫赛雷尔如何不激动?
等等,这么说……赛雷尔一一端详那五个少年少女:他们就是圣贤者的弟子了?
除了圣贤者的大弟子,第一代圣巫女[缄默巫女],其他四个都有记录和画像保留下来,所以赛雷尔可以轻易地认出。
红发蓝眼的少女是初代南城城主玛丽薇莎-法-休拜卡;
亚麻色头发,灰色眼睛的少年是初代西城城主华尔特-亚布罗迪;
月白色短发,水绿色眼眸的少年是初代东城城主鲁西克-福斯;
理所当然,另一名女性就是缄默巫女,圣贤者的大弟子。可是怎么和诺因城主这么像?就算是祖孙也说不过去。还有——赛雷尔打量她身旁的人:这个人是谁?和安迪米拉尔城主的长相完全不同,而且这外貌……
不对!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赛雷尔惊觉先前遗漏的疏忽:还有一个人!绘画人!绘画人才是安迪米拉尔城主!所以,圣贤者的弟子一共有六个!!
赛雷尔瞪着画上的银发少年,心里乱成一团:他也是圣贤者的弟子?为什么历史上从来没提起过?又为什么和无名氏像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史汀老师?”在旁等了半天,有点不耐烦的邱玲小声唤道。
“小玲,这件事绝对不要说出去。”谨慎的脾气发作,赛雷尔改变了原先想将画作公布于世的念头,叮嘱学生,心思却明显不在她身上。
“哦。”邱玲乖巧地应道,悄悄离开,让师长有个安静的思考环境。赛雷尔压根没察觉她走了,满脑子谜团,令他越想越烦乱。
一切都归咎到无名氏的身世上。
用力捶了下墙,他冷静下来,整理出问题的症结,凝神回忆捡到神官的每一个片段,忽然,一幅画面插了进来:那是半个月前,在白银之谷目睹的情景。
难道……赛雷尔跑上石阶,关闭密道,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打了一盆水,吟唱咒语。
初时,水面毫无动静,不一会儿,泛起涟漪,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浮现。
“耶耶,赛因!”另一边的神官一身大扫除的装扮,手上还拿着鸡毛掸子,满脸惊喜之情,“今天怎么有空用法术跟我聊天?”
压抑混乱的情绪,赛雷尔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出去过?”
“我还当你跟我聊天呢,原来是来盘问的——是啦,我是出去过,不过没惹是生非,放心吧。”
安心的感觉油然浮上,赛雷尔松了口气。神官观察他,反而露出怀疑之色,“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好歹是去祭拜,不会乱来的。”赛雷尔一呆:“祭拜?”
“你日子过昏头了!?前天是老头子的祭日,别跟我说你忘了啊!”
“你…是去里那?”
“废话!”
心沉了下去,赛雷尔两手扶着脸盆的边缘,颤声道:“无名氏,你认识银龙王吗?”这回轮到神官张口结舌:“银龙王!?喂,就算我再怎么交友广阔,也不可能搭上那种大人物啊!”
“……”
“你没事吧?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虽然说着损人的话,神官的语气却非常关心。赛雷尔挤出笑容:“没事。”右手一挥,中断了法术。
那人不是无名氏!!!
倚着法杖,赛雷尔一时头晕眼花,接连的冲击让他不堪负荷。喘了会儿粗气,他勉强振作精神,再次念诵[镜象连接]的咒文。
******
白雪皑皑,覆盖住整座山谷,沁凉的冷风刮过,卷起薄薄的雪屑,鹅毛大雪不断飘落,将世界妆点成无边无际的银白,壮丽又纯净。翠湖之畔,一人以欣赏的目光注视这幕景致,时而端起“冰茶”来饮。他身旁的湖泊里,更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悠然自在地畅游着,丝毫不把零下的温度看在眼里。
……冬泳。
骑龙飞进龙谷的两人哑然,怔了会儿,乌发碧眸的女性轻咳:“白龙族不愧是最不怕冷的龙族。”蓝色长发,水色眼眸的同行者叹息着赞同:“是啊。”
在其他龙族尤其是红龙缩起身子打寒颤的季节,对白龙一族却是如鱼得水。如果不是幸运地去了魔界,血龙王现在一定把自己包得牢牢的,怀里拥着暖炉,一边打喷嚏一边喝黑发少女煮给他的感冒药了。
“真是稀客。”看清跳下龙背的两人,麦先有些意外,礼貌地起身迎接,“拉克西丝元帅是吧?”
“初次见面,银龙王。”拉克西丝深鞠一躬,即使嚣张如她,也懂得尊敬强者。
哗啦一声,迈丽破水而出,轻盈地跳回岸上,一手拨弄**的长发,吐出清透如冰的嗓音:“我去泡茶。”
赛雷尔别开眼,微微涨红脸。因为浸饱了水的关系,薄薄的衣料紧贴住迈丽的肌肤,勾勒出一副饱满诱人的身躯。拉克西丝则惊讶麦先怎么还不脱下衣服给她披上,随即想起龙族都是**的(注:扎姆卡特例外),变为人形时穿的衣服就等于鳞片,自然没有什么人类的羞耻观念。
然而出乎她意料,一见赛雷尔的神色,麦先似乎想起什么,变出一件衣服,披在妻子的肩上。
“银龙王相当人性化啊。”拉克西丝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芒,尊敬归尊敬,她没什么不敢说的。
“受到安迪的影响。”比了个请坐的手势,麦先浮起怀念之情,“确切的说,是他师弟,鲁西克很会脸红。”
这种程度的怀旧,在两名来客的忍耐范围内,即使他们憋了一肚皮的问题。而银龙王也很快回过神,投以困惑的视线:“两位来白银之谷有何贵干?”
“我们是来请教银龙王一些事情。”赛雷尔开口道,语调隐隐有一丝激动,“请问,上次我在这里看到的,是我的师弟——无名氏神官吗?”
麦先微微变色,而这细微的变化,就足够赛雷尔和拉克西丝肯定了。
“他是谁?”深吸一口气,赛雷尔追问。麦先犹豫是否该说出真相。看出他的为难,拉克西丝道:“如果你不方便说,让我们猜一下如何?”
“……”麦先不置可否。
“他是圣贤者的弟子,对吗?”
“圣贤者?”麦先摇了摇头,口吻是不屑的,“这个称号配不上他,那个人的外号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战神]。”赛雷尔露出诧异的表情,拉克西丝却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圣贤者本来就是追封的称号,另一方面,她对圣贤者的种种也不关心,当下只针对一点尖锐地提问:“他为什么要冒充那孩子?他有什么目的?”
“他没有冒充。”思前想后,麦先终于决定吐露,主因是帮帕西斯开脱,“相反,你口中的那孩子才是他的分身。”
虽然内心有点眉目,但实际听到,打击还是不同,赛雷尔豁然站起,脸色铁青:“你说…无名氏他……是分身?一个魔法制造出来的分身?”
“是。”
赛雷尔颓然坐下,脑中一片空白。见状,拉克西丝沉声道:“冷静点,赛雷尔!无论出身如何,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是…是啊。”北之贤者从打击的漩涡中挣脱出来,一手按头,喃喃自语的声音是释然,也是确认,“不管出身如何,他都是我的师弟。”拉克西丝点点头,把注意力转回对座的龙王:“请问,他不会对那孩子做什么吧?比如摧毁…杀了他,收回去等等。”
“这个,我不知道。”麦先不怎么自信地道。
赛雷尔和拉克西丝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不安。调整了一下呼吸,赛雷尔道:“银龙王,你可以联络到那个人吗?我想跟他谈谈。”麦先一句话粉碎他的希望:“联络不到。”
拉克西丝心里很是怀疑,但也不敢公然质疑龙王,只好问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他叫什么名字?”
“帕西尔提斯-费尔南迪。”
“果然是史书上没出现过的名字。”
麦先银灰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彩,淡淡地道:“人类的历史,都是经过稀释后,面目全非的东西,没什么好奇怪的。”拉克西丝毫不退缩地迎视他:“的确,在长寿种族看来,这很可笑,但人类是从过去汲取力量的生物,这种行为是天性的衍生。”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麦先颇觉有趣地扬了扬唇:“初代神官王的血,倒是被你继承去了。”
“初代神官王?”赛雷尔讶然重复。麦先转向他:“你不会没听过他吧?他可是相当有名的人类。”
“不,我听过很多他的事迹!事实上,他是我最崇拜的人之一,一位睿智的王者。”
“没错。”麦先颌首赞同,啜饮了一口快变成冰块的茶。正好迈丽也端着两杯施加了保温术的热茶和一些点心过来,听到这个话题,略带感伤地道:“啊,我也记得,那个很早就去世的孩子,还有他的姐姐。”(注:初代神官王利希特-德修普和其姐夏洛特-德修普的故事,在外传《太阳之王子,银月之公主》里。PS:知道利希特是谁吧?几篇序就是他写的,虽然实际上是我写的)
“利希特陛下确实是位杰出的君主,奠定了德修普家族的千年基业。”拉克西丝的眼神软化了一瞬,随即,用激烈的动作灌了口茶,“但是,他的后代昏庸无能也是事实。”赛雷尔笑道:“元帅说哪里话,你可不昏庸,不无能。”
“哼!我在说某个白痴!”
“人类的王朝,都是这样的。”麦先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指出了一个最真实的定律。拉克西丝沉默片刻,脸上的神情恢复了磐石般的坚定:“或许吧,不过我不是想请教这件事。银龙王,事关我的亲人,请你诚实地回答——诺因和莉莉安娜和那个帕西尔提斯有没有关系?”
“诺因和莉莉安娜?”麦先困惑地蹙眉,“难得有人类取这种名字。”拉克西丝松了口长气,下意识地反问:“什么意思?”
“这两个名字和菲…都是带有特别含义的名字,尤其是诺因。”
“为什么?不过是个自大到臭屁的名字。”拉克西丝嗤之以鼻,“我知道‘诺因’在古语里的意思就是‘神’,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麦先摇首:“关键就是这个‘神’上。‘诺因’通常和‘史列兰’连接,代表[神缚]。在降灵术还没有失传的年代,都是作为固定的名字给祭品,好束缚住依附在上面的神明,让神的力量为人类所用。当然,通常不成功。不过,‘诺因’确实是个非常强大的名字,尤其附体的力量强大的话,名字的约束力就越强。”
听完这席话,拉克西丝和赛雷尔都觉得有些在意,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古怪。拉克西丝一边沉思,一边随口道:“那‘莉莉安娜’又有什么特殊含义?”
“‘莉莉安娜’也有约束力,不过不是约束神明,而是约束被神明附体的人类。施展降灵术的十个有九个是野心家,当然不会希望祭品反过来超过自己,就在仪式前更名,男的叫‘乌苏’,女的叫‘莉莉安娜’,加上‘蒂明克’的话,效果就更强,代表[约束神体]。”
“太巧了。”赛雷尔低声道。拉克西丝也掩不住忧色:“嗯。”
诺因-史列兰-德修普,莉莉安娜-蒂明克-德修普,和麦先说的毫无二致!
“银龙王……”情不自禁地握紧双手,拉克西丝竭力压抑内心莫名涌现的惧意,艰涩地道,“那两个孩子,不会有事吧?”
麦先看了她一眼,迟疑地道:“老实说…很不吉利。这两个名字很强大,就因为太强大,触犯了众神的禁忌,所以降灵术的祭品一般都没好下场。众神,尤其是协调神对这个问题是很看重的。怎么说呢,就是俗称的[天谴]吧。”
面前的茶杯依然散发出温暖的香气,肆虐的风雪也被高耸的峭壁挡住,拉克西丝却感觉一股战栗的寒意,贯穿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