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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阿勒玛勒村被晨雾笼罩着。
天空一片湛蓝。
缕缕炊烟从农家烟囱中袅袅飘出,所有的一切逐渐沐浴在橙色的阳光里。
村头的大喇叭响了,打破清晨的静谧。
是村长马军的声音。
“全体村民,都听好了,今天修路,每家出个义务工,吃完早饭到村委会来哦!都带上铁锹撒。”
接着,马军又用维吾尔语和哈萨克语分别播报一遍。
马军在大喇叭上连着播报五遍,村里又恢复了寂静。
没多久,不少男人扛着铁锹踢踢踏踏地朝村委会走去。
骆峰家,他吃着馒头,对着吃完饭的李羽说:“老婆子,烧点开水撒,今天是个大热天,渴得慌。”
骆滨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对着准备去干义务工的骆峰说道:“爸,咱家和巴叔叔家不用出工了。”
骆峰眉角一挑,半信半疑道:“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
骆滨放下碗,“我跟阿曼太和马村长都说好了,我和江道勒提每天给村里白拉一次砂石料,算是顶咱的家义务工了。”
骆峰心里盘算下,“那还是咱家吃亏呀,你一车运费比一天的义务工多好几块钱呢。”
李羽正在朝锅里添水,朝骆峰翻个白眼,“这路修好了,你不走呀?!一个大男人整天计较啥呢?!”
骆峰一脸的窘态,摸摸自己的鼻尖解释道:“我这不是给老三提醒下嘛,让他告诉阿曼太和马村长,多出来的钱算是咱家给村里白帮忙了。”
骆滨笑了,“爸,铺路咱家用运费顶义务工,不过,这挖路两边的水渠咱家还得出个义务工。”
“挖水渠,我去干,你就给李老板拉货吧。”骆峰主动揽着义务工的活儿。
儿子骆滨拉一天的货,多跑几趟能挣不少钱。
骆峰见骆滨朝屋外走去,连忙喊住了他,“老三,这饲料又够装一车的了,你看,哪天你拉走撒,腾出地儿,我好收货。”
骆滨应允,“下午吧,上午我多拉几趟砂石,够村里一天的活,再去送饲料,对了,饲料又涨价了,每公斤涨了3分钱。”
骆峰笑了,脸上的褶皱挤成条条曲线。
李羽取笑着,“老三,看见没,一听说挣钱,你爸高兴地皱纹都会说话了。”
骆峰得意地炫耀着,“那是,我种完咱家几十亩地,闲下来的时间粉碎饲料,一年下来,挣不少钱。老三、老四以后都要说媳妇,那不花钱呀?!”
骆滨听到骆峰说给他说媳妇,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眉宇间一股淡淡的忧伤,他双眸低垂时让李羽很是心疼。
他推开门走出屋。
细心的李羽看到儿子落寞的神色,瞪着杏眼对着粗枝大叶的骆峰低吼着,“你呀,就不能在老三面前别提娶媳妇的事啊?!”
骆峰满不在意地回嘴,“哪有撒,新疆儿子娃娃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能干成撒事?!再说了,跟艾力家结亲家,别白日做梦了,听艾力说,那孜古丽明年毕业后就不分到西域县上班,人家阿布都外力家是西域市的有钱人,市里头头脑脑的他家都熟悉,人家已经走后门了,准备把那孜古丽分配到地区农行工作。”
“阿布都外力是谁?”李羽望着满不在乎的骆峰。
“还能是谁?就冬天那会儿,来艾力家的那个维吾尔族巴郎子(男孩),也是新疆大学的。”骆峰告诉妻子。
李羽担忧道:“我咋看着那男孩看人时眼睛闪烁不定的,这人品可靠吗?”
骆峰鄙夷的神色嘲笑着,“你说,你这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人家艾力一家都不担心,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呀!”
李羽抢白道:“那孜古丽毕竟是我干女儿,她嫁得好,我也高兴,关键是她嫁好了,也就断了咱老三的念想了。”
骆峰闻言,冷哼两声,话里有话地嘟囔着,“这个傻老三,还真是个痴情的种儿,不知随谁了?”
李羽洗碗的右手微微顿了下,许久,才低声回道:“像谁?不像你这个当爹的呀?!”
到了上班的点了。
李羽擦干湿漉漉的双手,解下围裙对着用报纸卷莫合烟的骆峰叮嘱道:“中午要加班,不回来了,你自己弄点吃的。晚上回来,我做拉条子。”
骆峰闷头“嗯”了一声。
李羽推着自行车走到路边,只见村长马军身后跟着几十个老少汉子。
汉子们看见李羽,不分年龄、不分族别都笑着跟李羽打招呼。
马军对着李羽扯着嗓子问道:“老骆家的,你家老三出车没?”
李羽停下脚步,扶着自行车车把,淡然地回道:“走了,走一会儿了。”
“那就行,这老少爷们都等着干活呢。”马军大嗓门喊着,“来,先放下铁锹撒,把树抬到边边去。”
这条贯通东西的马路热闹起来。
每天尘土飞扬,阿勒玛勒村的汉子们动手修这条大马路。
这条马路是唯一一条贯通东西的道路,过往的车辆、行人、马牛羊依然络绎不绝。
每周的两次巴扎也没因修路而停业。
尤其是到了赶巴扎的日子里,这条嘈杂的马路更是堵得水泄不通。
牛羊的叫声、车子的喇叭声、行人的吆喝声、马村长训斥一些偷奸耍滑、磨洋工汉子的声音以及铁锹与砂石相碰的声音,给阿勒玛勒村增添了更多的生活气息。
早已习惯了马路边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的骆峰,倒没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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