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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笑意的调侃让云怀袖立时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庆幸自己脸上易容粉垫的够厚,让他看不到她脸红的糗样。低头瞧着脚上的绣鞋,这样的氛围分明太暧昧了些!轻咳一声,她没话找话:“你……你今天进宫了?”
她今天,也失态的太严重了吧?怎么好像在他面前的自己,越来越拙了?
“嗯!”是进宫了一趟!“你是想问我请旨的事情?”
云怀袖低低“嗯”一声,见他半天没有下文,忍不住催问道:“那你……请了什么旨意回来?”
“皇上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空见我?所以我只去了一趟很快就回府了!”夏侯景睿淡淡笑道,眸里却有深沉一闪而过。何况,他进宫,哪里是冲着请旨去的?
忙?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皇帝能有什么好忙的?况且——“你是他的弟弟,再忙他也会抽空见一见你吧?”
夏侯景睿侧头冲她一笑,微挑的眉梢,很有些意味深长:“弟弟再重要,也比不得亲生儿子啊!更何况,玦儿可是夏侯王朝现如今唯一的嫡系血脉……”
夏侯玦出事了?云怀袖悚然一惊,猛地想起上一次他来王府找她的事情,后来她跟面具男掉进窟洞后,出来后又接二连三的出事,让她根本就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该不会,那天他离宫后出了什么事情吧?
心里很急,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听起来太子他似乎出了很严重的事情?他……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该不会那天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去摔着了哪里了吧?锦苏怎么提都没跟自己提起过?
牵着她的大手紧了紧,语气似比之前淡了些,“无缘无故便高烧不止,他素来身子单薄,我听宫人说起,说现在是……性命垂危!所以皇兄不分昼夜的守着他,自然无暇见我!”
性命垂危?怎会这样严重?眸里便忍不住有些急切:“这可如何是好?太子乃皇上的嫡亲龙脉,也是唯一的骨血……我二哥都没法子么?”
夏侯景睿轻叹一声,似很是忧心的模样:“这些日子你二哥也是衣不解带的伺候在旁,太医院里的太医几乎都吃住在太子宫里,但听说……太子至今仍是昏迷不醒,没有半点起色!”
连二哥都没法子,夏侯玦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她心中焦急,并不只因为夏侯玦——“这样的话,皇上会不会迁怒太医院里的太医?”
她才不管其他人究竟会如何?她只要知道云致宁那家伙会好好的活着就行了——太子若真的……怎么样了,她或许也会难过那么一下下,毕竟,长得那样好看的人忽然就这样没了,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么漂亮的手指头了……想当然会很遗憾啦!但云致宁若没了……不会不会,那家伙绝对算得上是祸害啦,他这样毒舌又冷酷的祸害怎么会活不长呢?
“……不好说!”夏侯景睿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谁都知道太子对皇兄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想……”
云致宁,明知道这样做,一旦被发现会有多么危险,但他仍是做了,全是因为她——她若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与反应?
“你的意思是,如果太子有事,我二哥很有可能会……”她停下脚步,惊惧不安的望着他,眸里的紧张无措,仿佛只要他点个头,那根被绷得过分紧的弦,立时就会断掉一样。
他伸手拢着她的肩膀,沉声安慰道:“放心吧!你二哥他不会有事的……”
云致宁之所以这么仓促的对太子下手,多半是知道她又出事的消息,所以他对太子下手,也只是为了绊住夏侯凌,让他无暇顾及王府里头的事情,算是给他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不过,以云致宁的谨小慎微,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何况,整个太医院都搬到太子宫中了,要发现什么不对,只怕早也就发现了。
放心?她怎可能放得下来心?云家任何一个人有事情,都会让她心急如焚、方寸大乱:“我二哥他……他真的不会有事吗?要是太子有个什么意外,要是皇上震怒,要是他责我二哥没能救活太子……”
眸里的泪盈盈于睫,将落未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紧,却也别有一番说不出的苦涩滋味,能让她在乎的,能让她为之落泪的,似乎,只有云家人能有这样的荣幸。什么时候,她会这样为他担心?会这样在乎他呢?哪怕只是被她不小心的牵挂——就像夏侯玦——也会是令他振奋的事情吧!只是……
他拥住她,伸手抚着她的发际:“别担心了!我跟你保证,他不会有事的……等府里的事情一结束,我立刻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他原本,并不在意牺牲掉一个云致宁,反正他牺牲过的棋子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可是因为她,因为不忍心见着她那样的表情,所以,云家每一个人,即便是棋子,他也会小心护他们周全……
她的手,无意识的环过他的肩膀,紧紧揪着他的衣裳,脑袋像是不堪重负一样搁在他肩上,眼泪掉下来,湮没在他的上好的衣料里,只余淡淡一圈水渍……
夜幕降临下来的时候,云怀袖跟在夏侯景睿身后踏进来此次设宴的玉翠馆,有香气兜头兜脑的涌上来,并不太浓,却是无所不在,弥漫一室。
用以照明的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高高悬在壁上,如月般的清辉荧荧亮着,有微风从半开的窗口挤进来,撩动着漫漫深深的重重纱幔,那荧荧光亮映着纱幔,光与影恰到好处的辉映,让整个房间无不充斥着暧昧奢华的感觉!
夏侯景睿却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布置,招手唤了人来点了好几支婴儿手臂粗的蜡烛,原本稍有些朦胧的房间,霎时亮如白昼!云怀袖暗赞他的细心,方才那样的氛围,要看清人臂上有无抓痕,委实困难了些!
万事俱备,只等精心打扮的各房夫人闪亮登场了……
垂首站在他身后,心里有些紧张与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借着这紧张与期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要一空下来,下午她在他怀里流眼泪的那一幕便会自动跳上脑海重演一番——
真的,云怀袖,你还可以再白痴一点!她竟然会那样没有戒心的在他怀里哭?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能一边哭一边睡着觉!等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在他的合欢馆里!这一次他却并没像前两次那样,当她睡着他就离开了。所以当她睁开眼睛,瞧见一张放大的笑吟吟的俊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性的送出了自己的拳头,正中他挺直漂亮的鼻子……
哦——现在想起来她仍是想给自己一拳,敲昏自己算了!跟着他一路过来,她都不敢看他的表情……他应该很生气吧?那一拳她可是用尽了全力打出去的,他显然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动作,因此没有来得及避开,堪堪被她击中,当时就……挂上了两挂鼻血……
然后他便再没理她,只默默的处理了一下,便赶着过来了。那时候手足无措、如坐针毡的她连话都不敢跟他说,而他只在出门时回头瞟了她一眼,好像是示意她跟上去,一张脸黑的跟包公有的比!
她其实有想过跟他道歉啦,只是,他都不理她,害她道歉的话都到了嘴边最后还是缩了回去……算了,等眼前的事情过去后她再跟他好好道歉以及道谢好了!
戌时一刻,各房夫人陆陆续续的到来了——不出云怀袖所料,那件薄纱似地衣裳,果然没有被众位夫人嫌弃以及浪费——既然夏侯景睿喜欢,她们自然会使出了浑身解数来,一时间房间里弥漫着几乎要令人窒息的脂粉香,以及那一条条曼妙的几乎什么都能看得见的身姿……云怀袖没有心情细细欣赏每个夫人的曼妙身姿以及喷火身材,只一径瞧着每一只如玉如藕般的臂膀,妄图直击犯罪证据……
丝竹管弦声响了起来,众女子拼尽全身解数,或娇或媚,或雅或俗,无不希望能吸引夏侯景睿的注意力,一个个轮番上前,或表演自己拿手的节目,或缠着他喝酒作乐……
云怀袖揉一揉看花了的眼睛,努力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竟然没有?!怎么会没有?难不成她猜错了?不是夏侯景睿的姬妾下的手!可是如果不是她们当中的某个人,那么府里就只剩下婢女,如果要从婢女下手,天,那要查到猴年马月去啊?何况,那抓痕不等人的……
夏侯景睿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斜倚在软椅中,手持鎏金舞马御林银酒壶,唇角微挑,懒懒的在笑,迷离目光一一扫过每一张含娇带羞的脸庞!他并不用酒杯,就着酒壶不羁的往嘴里倒酒,宽大衣袍挡住酒壶时,她听见他低低声说道:“并没有人手臂上有被抓伤的痕迹!”
云怀袖借低头的姿势悄悄回应他:“你确定每一个都到了?”
夏侯景睿眯眼又扫视了一番:“还有一个人没有到——”
他话音刚落,朱红色大门被缓缓推开,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来者并未如各房夫人一样穿着令身形毕现的那件薄薄纱衣,她穿宽大的洁白衣袍,一步一步极缓慢的走过来,夜风趁着门大开卷地而来,洁白衣裙无声的飞起,随着她的走动,直教人忍不住要赞一句“莲步生花”!
夏侯景睿微坐直身子,双眸微微眯起,锐利的光芒自他目中一闪而过,他看着她走近,并不说话!本丝竹箜篌的热闹的屋子,也因为她的到来寂静无声。
良久,底下终于有人说话了:“哟,韩夫人这不仅迟到了,还故意穿成这样过来,不会是有意要惹王爷不开心吧?”
“就是,王爷明明叫大家穿一样的衣服前来,偏偏你矜持,穿成这样……”有不屑的冷哼跟着响起,语气里明明白白装着不满!怎么能满意呢?她穿成这模样,在一群妖娆妩媚的女人中,显得尤为素净淡雅,搞不好比她们这些刻意打扮了许久才过来的人更吸引王爷的注意力呢!因此,怎能不被群起而攻之?
韩夫人长的很是娇小玲珑,一张小脸不过巴掌大,大大一双眼睛几乎占去小脸的一半,鼻子小小,嘴唇也小小的。云怀袖偷眼望去,她就是韩夫人啊,看起来,瘦瘦弱弱、单单薄薄、娇娇怯怯……的确穿这样比较适合她啦!
众人的明嘲暗讽让她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下,但还是上前行了一礼,低声道:“妾身并非故意拂逆王爷的意思……只是,妾身刚好有些不舒服,虽是夏夜,但夜风也挺大的,所以……才会穿这样过来!若……王爷觉得妾身碍眼了,妾身这就离开,以免扫了王爷与各位姐妹的好兴致……”
“不舒服?”夏侯景睿关切的望着她,搁下手中的酒壶往她走去,极为体贴的扶住她的胳膊,目中真真切切蕴着担忧:“看过大夫了没?”
“……没有,不是太严重,只是有些头晕,想是白日日头太大有些中暑罢了!”韩夫人怯怯抬眼,受宠若惊的望了眼夏侯景睿,又安静的垂首,呐呐道:“王爷毋需担心!”
“始终没有看过大夫,本王怎能放心?”夏侯景睿牵着仿似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一般的她往方才他坐的软椅走去,将她极小心的安顿妥帖,才转过头来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水儿,你不是略懂医理么?快过来替采月把把脉……”
“王爷,不必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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