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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被破,要不是后来总算是把沟渠挖通了,开挖了壕沟,东营怕是早就已经被踏平。
之后的半个月,从三月初僵持到了四月底,面对沉晨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曹洪苦不堪言,每日战报一封一封地向邺城送,前线的压力巨大。
等到五月上旬的时候,邺城的曹丕见战报一天比一天差,曹军光被射死的就多达五千多人,士气低落到谷底,于是决定遣援军。
当时邺城还有不少留守部队,曹丕便遣将军贾信、陈忠领一万人驰援。
同时随军的还有军祭酒兼魏郡太守王朗为监军。
十多天后,贾信每日急行军一百余里,在五月下旬抵达了台亭,并且后方严匡也运来了大批物资,给予曹军辎重补充。
有了兵马数量和物资上的增援,曹洪的形势总算是好了不少,令他轻松了许多。
过了两日。
五月二十一日晚,曹洪在自己的中军主营帐内召集各路将领开会。
与会的除了赵俨、贾信、陈忠、王朗以外,还有邓展,晏明,牛金,刘何,董超,董衡,刘偕,刘柱,成何等各部各营的将领都到场。
这次会议主要是商量一下这几天沉晨的异动。
在大军掩护下,民夫们终于把壕沟和曹军外围的沟渠连通,之后沉晨军就撤走了,留下大片纵横交错,坑坑洼洼的沟渠,让人完全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要知道这次沉晨可是准备了无数攻城器械,虽然他们为攻城器械留下了道路,但那么多沟渠,总归是让兵马不好过来。
这使得后来的南阳军的攻势反倒因壕沟的问题而弱了许多,他们自己人不便出动了。
一番操作简直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营帐内,曹洪坐在主将位置上,他现在的官职是卫将军兼大都督,在河南这块地方,官职最高,为曹魏在南线荆州战场的主将。
帐下副将为奋威将军邓展以及护军赵俨,其余王朗、贾信坐在次席,后面就是其余诸将。
曹洪等人都到齐之后,便开口说道:“诸位,今日召集大家过来议事,便是想说说沉晨到底在做什么。他把渠挖到了我们面前,阻碍了自己行军,让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邓展曾经拥立过曹操称公称王有功,因此是曹洪麾下第一大将,起身嚷嚷道:“将军,管他做甚,他耽搁的是自己行军,又耽搁不了我们,水来土淹就是。”
“话是这么说,反正营中已经挖了渠,我倒不惧他放水。”
曹洪想了想说道:“只是我觉得他既然已经撤回去了,不若我们趁夜派人将他们挖的沟渠给堵住如何?总归放心一些。”
“呵呵。”
下方监军王朗笑道:“都督,也许这正是沉晨的计谋。”
“哦?”
赵俨忙道:“监军有何指教。”
王朗环顾四周说道:“诸位想想,如今我们援军已到,沉晨能攻破营寨否?”
“自然不能。”
众人摇摇头,虽然这些天他们如履薄冰,营寨亦是摇摇欲坠。
但这还只是初级阶段呢。
沉晨要抢夺营寨,就必须派人跨过壕桥杀进营内。
可曹军只是因远程火力不如,在自己营中有人数和地形优势,他们绝不怕沉晨军。
所以哪怕看起来营寨防守艰难,但真打的话,他们也未必有什么惧怕。
王朗就继续说道:“因而沉晨必须要把我们引出营寨去,他在外面挖掘的壕沟何止上百条?要想填平,如此大的工程也必须向那沉晨一般出动数万民夫和辅兵,那么多人在外面,万一沉晨趁夜突袭,那会如何啊?”
趁夜突袭?
众人仔细想想,曹洪倏地一声冷汗道:“民夫辅兵远不如战兵训练有素,一旦被突袭,必然倒卷逃命,恐会冲垮了营寨,拖累三军。”
“正是。”
王朗今年六十七岁了,虽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笑吟吟地道:“沉晨此计狠辣啊,让我们误以为他是要水淹营寨,使我们派人填堵渠道,再趁机攻杀,传闻他早年便如此强横,十余年过去,手段不减当年。”
曹洪只觉得后背发凉,连连庆幸道:“幸好世子遣监军来了,不然我还真可能上了那小贼恶当。当年子孝就是中了这厮埋伏,我要为子孝报仇,就必须稳坐中军,岿然不动才行。”
“原来沉晨打的是这个主意,好在这些天我们一直都未出营去。”
赵俨也感叹道:“将军,继续安稳不动如山吧。”
“呵呵。”
王朗倏地又笑了起来,说道:“都督,虽然安稳不动确实是个办法,但我入营来,观将士们士气低落,整日有气无力,这是何故?”
曹洪叹息道:“沉晨每日袭营,射进来的箭支堆积如山,很多人被射杀,被石头砸死,伤亡都有七千了,士兵们惧怕箭支和发石车,即便再如何稳定军心,也不能让将士们心安啊。”
“嗯。”
王朗微微点头,然后说道:“南阳兵连日来进攻营寨,士气正旺,朗以为,明日都督应该出营与其一战,挫败南阳兵锐气,以定我军军心。”
“哦?”
曹洪震惊道:“我们并非沉晨敌手,还出营与其决战吗?”
赵俨也忙道:“监军不可胡来,此时我们士气低落,他们士气强盛,焉能出营?”
“非也非也。”
王朗摇摇头道:“正是出营的好时机。”
“额......”
众将士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曹洪说道:“还请监军明示,为何要出去交战。”
王朗笑道:“一,出营鏖战,可提振士气。”
“唔。”
曹洪微微点头,当缩头乌龟,确实很伤军心。
王朗又道:“二,沉晨自己挖掘了那么多沟渠,严重妨碍了他的军队,他的攻城器械只会过不来,没有那些器械,我们又何惧之有?”
“嗯。”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连连应是。
王朗最后道:“三,我听闻那沉晨为经学大家,老夫在邺城亦看过他写的《诸子言》和《沉氏经集》,虽确实有精妙之处,但又并非不能辩一辩,明日到两军阵前,老夫只需一席话语,管教沉晨拱手而降,南阳兵不战自退。”
“哈?”
将士们面面相觑。
曹洪赵俨也是一脸愕然不已。
邓展忙道:“监军,沉晨何等样人,靠阵前数语,岂能退敌?”
“呵呵。”
王朗笑道:“邓将军若是不信,明日到两军阵前,自见分晓。”
“这......”
曹洪惊愕道:“莫非监军要与他辩经,我听闻他在荆州辩经无数,连颍川大儒司马德操先生都说他为天下第一经学大家,当时第一大儒也,监军岂能辩得过他?”
“都督放心,老夫自有高论。”
王朗自信一笑,对曹洪说道:“届时都督可严整队伍,大展旌旗,以壮军威。”
“好。”
曹洪见他如此自信,不由信了几分,拍桉道:“那我今夜就给沉晨下去战书,约他明日决战。”
“都督放宽心便是,纵使明日不能令其来降,亦让其大儒名誉扫地。”
王朗起身道:“届时老夫必令其惭愧退兵而去!”
“一切就有劳监军了!”
赵俨拱手行礼。
众人也起身行礼。
唯有王朗微微一笑,仿佛成竹在胸,只言片语之间,就能杀沉晨一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