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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家小闺女的。”曾花英站起来,把一百块拿到了彭路身边。
“伯母,不用给,她那么小,不懂,也不在这儿,免了吧。”彭路将曾花英的手推回去。
叶勇也站起来:“拿着,这是哥给你家闺女的。”
“安业,这是舅舅给你的。”叶勇也给了安业一份。
电视上,佟铁鑫、杨洋正在深情演唱歌曲《父子》。
“叶勇,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吧?”彩霞问。
“奶奶,叔,你们接着看春晚,我们该回家了。”叶勇说着,站了起来
“不再坐会儿吗?”白韵莲客气挽留。
“奶奶,明天我要回娘家,就不过来了。”叶勇媳妇拉上儿子小叶,准备要撤。
国庆将压岁钱塞进小叶手里。小叶说谢谢爷爷。
“哇,这回会说句话了。”叶勇惊讶又开心。
“这是老奶奶给你的。”白韵莲也塞给小叶。
“谢谢老奶奶。”小叶又说。
趁叶勇一家子都在换鞋,彭纹凑近彭路:“你也得给人家儿子压岁钱!”
彭路突然想起结了婚就是大人了,赶忙掏出刚刚接过的一百元,塞进小叶口袋。
“这是在还吗?”曾花英站在电梯门口,用极度刺耳的声音开着玩笑问。
相互再见之后,家里又恢复了小窝的真实与温暖。彭路觉得,假惺惺的寒暄好折磨身心。如果母亲粉蒲和宝宝都在该多好,我们才是血肉相连的一家人。
次日大年初一,所有的亲戚都按惯例又聚集在国庆家,看望白韵莲。没有人当着国庆的面问粉蒲为啥不在,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每个人都会带着疑惑问一句国忠怎么没来,国庆挨个回答,昨晚来过了。
国庆拿出好酒,和大家讲起彭纹红火的生意,还有彭路已经安妥了家,购置了新房。
亲戚们个个识大体,很给国庆面子,认真听着,认真回应。
冗长的午饭过后,所有的亲戚都走了。
“唉!到底是年龄大了,支应这么多人,光说话都挺累的,我得去歇会儿了。”白韵莲摸摸撑得圆滚滚的肚子,懒洋洋的抬起坐在沙发上的屁股。
“行,你去睡吧,我不睡了,不然晚上睡不着。”国庆讲。
白韵莲迈着猫一样轻盈的步伐,走到门口,将亲戚们带来的纯牛奶、食用油依次提进自己的卧室。
“奶奶,我来,放哪儿,您说就是了。”吴鹏积极帮忙,将亲戚带来的所有东西全部搬进了白韵莲的卧室。
“1,2,3……一共是九箱奶,三桶油。”白韵莲边数边嘀咕,“呵,年轻人就是劲儿大。我老了,不中用了。”
“哪有,奶奶,我们村那些六十岁的老人脑子可没您好使。”
“好了,把门给我关上。”白韵莲对吴鹏说。
“明天,你俩回鹤岭走亲戚呢吧?”国庆问。
“嗯,是呢,不过明天晚上就回来了。”彭路说。
“那过了这两天,你们走完亲戚就把孩子抱过来玩玩儿。”
“行,爸,她可听话了,有时候睡醒了都不哭,瞪俩小眼看着天花板笑呢。”彭路一提到孩子,精气神便来了。
“是吗?”国庆想象着小宝贝可爱的脸,情不自禁的咧嘴笑。
初六晚上,彭路对吴鹏说:“我答应爸走完亲戚就抱着孩子过去玩的,可是明天你就该上班了,只好等元宵节你放假的时候去了。”
“你一个人也可以推着车过去啊。”
“不想,一个人过去都不知道跟爸聊啥,没多少话可讲。”
“那行,元宵节一定记着过去,别让爸凉了心。”
正月十三的晚上,粉蒲兴高采烈的对彭路讲“明天妈的老同学聚会,你们自己带一天娃。妈把饭给你们准备好,你们到点热一热吃。”
“不用了,妈,明天我和吴鹏带孩子去看看我爸,我爸他想孩子好久了。”
“也行,那妈就不给你们准备饭了。”
彭路拨通了国庆的电话。国庆告诉彭路:“明早爸要出去一趟,你们下午过来。”
“好的,爸。”
没有粉蒲照顾的小宝宝突然哭个不停,忙坏了吴鹏和彭路。推车、喂奶、举高高,宝宝依然嚎啕不止。
“吴鹏,好像有人在敲门,你去看看,也可能是我的幻觉。”彭路抱着哭闹的宝宝对吴鹏说。
吴鹏慌忙放下手中的奶瓶开了门,吴妈从天而降一般站在大门口,提着两斤小麻花。穿着一双已磨歪了的方跟高跟鞋。不紧不慢走进客厅,麻花往茶几上一放,便劳苦功高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正在忙活的彭路和吴鹏看。
哭闹中的宝贝显得异常烦躁,摇着脑袋很是排斥吴鹏手中的奶瓶。彭路一只手伸进尿不湿里,才意识到宝贝是拉粑粑了。
“吴鹏,得换尿不湿,再拿一个。”
“哦,好!”
“还有卫生纸和湿巾。”彭路把孩子放进卧室床边,脱下裤子解开尿不湿。
吴鹏又慌忙去客厅茶几下拿湿巾:“妈,你来干嘛来了,一屁股坐这儿,也不进去看看孩子。”
吴妈无可奈何的站起来:“我从街上过来,怎么也没见耍十五的呢,几点开始演呢?彭路你住在城里,肯定知道吧。”
彭路回头望见双手背后的吴妈,像完任务似的挺直着腰杆站在自己身后,吴妈的眼睛里只有对街头文艺的迫切期待,至于床上咿咿呀呀的宝宝,完全置若罔闻。
“尿不湿换好了,你给孩子穿裤子吧。”彭路冷若冰霜的对吴鹏说完,起身走人。
不出所料,出门不到五分钟,手机便疯狂的响起。为了不让吴鹏给自己家人打电话,彭路只是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并没有关机。
大街上人流攒动,车来车往。谁不是在用尽全力去奋斗,去生活。刚过五十的婆婆,不种地、不干活、不工作,甚至懒于洗澡讲卫生,懒于关心和牵挂儿孙……
没有办法去想象婆婆究竟是怎样的人,彭路心目中的农民是勤劳质朴的,可遇到的婆婆完全颠覆了自己心中农民的形象,婆婆竟然把无知当高傲,把懒散当幸福,把儿媳妇家的物质基础当作高枕无忧的资本。简直不可理喻,深深的绝望如一把冰凉且无情的钢刀直插彭路的内心深处。本以为陪房陪车会得到婆家加倍的疼爱与重视,可偏偏事与愿违,遇上了不值得的人。
“你好歹进来先问一声孩子怎么了,抱抱孩子,你这样子以后还要不要孩子叫你奶奶呀!我要是彭路我也生气!快过来给孩子穿裤子,我还得找彭路呢!”吴鹏对吴妈说。
“我把你养到二三十,你连个人话都不会说。把你养大,是为了给你当孙子训呀。”吴妈犹犹豫豫将放在背后的双手自然垂直,接着又作秀一般把手慢腾腾伸向孩子的裤子。终于一把抓住了孩子的腿,套上裤腿使着蛮劲儿往上拉。
“你不想见我妈的话,我妈走就是了,你回来吧!”吴鹏发微信给彭路。
“妈,要不你回去吧,彭路肯定是不想见你。”吴鹏对吴妈说。
“我也不是急着要见你们呢,是彭路爸当初说这房子是他的就是我们的,我跟你爸也可以住。村里人都知道我来城里看十五的街头文艺,你让我怎么回。”吴妈翻着白眼跟吴鹏赌气。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别啥事儿都不干还净找事儿!”吴鹏极力压制着怒火,声音还是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
“我一个人走走,家里憋屈的慌!”彭路回复吴鹏。
吴妈可怜巴巴的拿出一个小塑料袋,将带来的小麻花拿出一些。铁锈红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冰霜,带着一副要与吴鹏决裂的凛然之气摔门走人。
“你回来吧,我妈走了!”吴鹏无奈的给彭路发出了微信,然后望着床上挥拳蹬脚咿咿呀呀的宝宝,内心深感空洞无助。
下午,国庆抱着肉嘟嘟的小孙女在客厅转圈圈,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小孙女让国庆忘记了颈椎痛、肩周炎。一颗牙没长的小宝宝看着爷爷咯咯咯的笑,时不时认真的撅起小嘴“哦”、“哦”、“哦”和爷爷对起话来。
“爸,明天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去街上看文艺表演吧。让孩子感受一下节日气氛。”彭路说。
“想看的话,在家里电视上看多好。天冷人多,孩子太小,别去凑热闹。”国庆说完,又想起了吴鹏爸妈,“对了,你妈一个人在家,她也没啥事儿,你们打个电话叫人家来城里看街头文艺呀。”
彭路不语,藏起心中的苦楚。
“爸,我妈她不看,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吴鹏回应国庆。
晚饭过程中,孩子睡着了,国庆和吴鹏在餐桌上谈起了工作,并聆听了吴鹏关于今后个人发展方向的想法。
白韵莲走到床边看看宝宝:“长相完全随吴鹏了,一点儿没随彭路。”
晚饭后,孩子依然睡得很香。国庆恋恋不舍的看着孩子:“这么听话,不哭不闹的,要不你们就在这儿住几天。”
“爸,住几天可以,可孩子的东西太多了,今天没带全,得等下次全部收拾好才行。”
“那既然要走,爸就不留你们了,有孩子,别走太晚。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彭路给孩子换睡衣时发现,孩子的胯部有一道指甲的划痕,已经结了血痂。
次日一早,粉蒲如往常一样为女儿女婿做好了早餐,小心翼翼的将早早醒了的小宝宝放在推车里摇。一个来电铃声却毫不留情的吵醒了吴鹏和彭路。
“喂,吴鹏妈,有事儿吗?”粉蒲接起了电话。
“我昨天早上去你家,彭路扭头就走。吴鹏说彭路不想见我,不让我在那儿呆。我都跟村里人说我到城里看街头耍十五了,彭路搞得我羞愧难当,不得已只能到吴鹏爸工作的地方来。”吴妈带着满腔的委屈和怨气向粉蒲告状。
“俩月了,我也就昨天一天有事儿不在,他俩半夜照顾孩子也挺辛苦,放假了,我想让他们多睡会儿。醒来以后我问问情况再说,你看呢。”
吴妈使性子直接挂掉了电话。
“呵,这么大人了咋这样呢!”粉蒲冲着手机讲。
“我妈好像在接你妈的电话,你起来问问你妈啥事儿。”彭路催吴鹏。
“你去问得了,我再睡会儿。”吴鹏翻个身继续睡。
“你妈一年都不给你打一个电话,她跟我妈有啥好说的呀!”彭路蹬了吴鹏一脚。
吴鹏火速起床,刚打开卧室门,粉蒲开口了。
“彭路,你也起来,吴鹏妈刚打了个电话,有件事情我得问问你俩。”
于是彭路穿着睡衣坐在了沙发上。
“你婆婆说昨天早上人家到家来了,你不想见人家,让人家走了。村里人都知道人家来看十五的街头表演,人家羞的没法回去了,只好去吴鹏爸工作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想见人家呢?”
粉蒲开诚布公的问话方式使得彭路和吴鹏刹那间无一不尴尬。
“妈,从我落下一身月子病,离开鹤岭到现在,我婆婆一句问候都没有过,突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来了,来了便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忙,连个卫生纸都丝毫不准备递一下,好像这孩子跟她没关系似的,你咋就不问她为啥吴鹏让她走了呢!你当吴鹏的丈母娘,你有这样对过吴鹏吗,何况她是吴鹏的亲妈呢!”
母女俩气急败坏的对话每一句都像利箭一样刺向吴鹏的心肺。吴鹏恼羞成怒,拿起手机,给吴妈打过去电话:“你一天到晚闲的慌,没事儿拿着手机也得找点事儿是不是,改天把手机扔掉,省得给你交电话费你还搅和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吴鹏啊,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你说你妈刚给我打完电话,你再这样打过去,你妈该对我有意见了。”
吴鹏坐在椅子上,只呼气不吸气,眼神里灰暗的光,写满了深深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