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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生气,即便两个人一同在家里,一同干着什么事,我也不会刻意去找话题。
知道这件事的当天晚上我赌气没有吃饭,就只是她干什么我都跟在她身后,盯着她。等到她忙完了,坐下来了我问她“所以,你之前说的一起离开,只是说说而已吗?”
她说不是。她说她需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挣最多的钱,她还有另外的打算。
我知道她另外的打算是继续上学,就连她们班主任也认为她是应该继续读研的。我跟她说让她继续读书,我会打理好一切。
她说我不用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不愿意成为我的累赘。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太为我着想,还是一直以来都在试图同我划清界限,我忽然读不懂赵婉了。
她说让我相信她,我说我一直都很相信她。
赵婉的妈妈知道这件事是在我之后,她不愿意赵婉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却也深知她给不了赵婉什么,于是没有挽留,只说走之前同舅舅们一起吃个饭。赵婉的妈妈在赵婉毕业的时候已经开始干起了育儿嫂,赵婉之前带她去过某个招聘公司,她妈妈再次找去并参加了育儿嫂培训,拿到了证书,干起了这份工作。我们向前走的时候,赵婉的妈妈也在努力向前走,她的毅力是我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的,从洗碗到面点,再从面点师傅到保姆,随后到育儿嫂。每一次,走的每一步除了赵婉的妈妈,别人无法体会,更无法去丈量价值。
毕业后的第一个暑假,我并没有因为找到工作而欢喜若狂,而是整天为了临近的分别在惴惴不安,赵婉让我相信她,是的,我相信她,可我就是不高兴。赵婉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说一件事,她带着我体检,准备政审材料等,等一切置办妥当,学校也下来培训通知后跟我说她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把被子一拉,转过身背对着赵婉说我不去。
赵婉说我们存的钱,说好的第一次旅行是我答应她的,也是她答应我的,是我们一起看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我沉默着没说话,她说上岗一个月后有国庆假期,学校放假当天就来看我。
“我可能只是习惯了,也许等你离开我就适应了。早点睡吧。”我闭上眼睛,听见赵婉在我身边躺下,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我同赵婉吃了早饭,她一个人收拾了一大箱行李,然后就出发了。车在楼下等着,我默不作声上了车,直到抵达赵婉说的那个地方。她知道我在生着气,我也知道即便我闹了她也不可能不去那里上班,我知道赵婉在给我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坐在车上的时候,我终于跟自己妥协,承认自己才是那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而之所以出现这种情绪,是因为我将信任交付出去了,给了赵婉。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初中,高中没有亲近朋友的我活得好好的,百毒不侵,万箭也伤不了我,因为心墙足够坚固,可如今,不是这样了。
车大概开了两个小时,赵婉拿了切好的水果递给我,问我想吃什么便会拿给我,甚至于在我意识到需要纸巾的时候她已经递到了我手里,看我望向她,总是会微微一笑,仿佛是在跟我说别生气了一样。到了住的地方,赵婉让我坐在车里等,她要把行李放到房间。赵婉定的是一家民宿,门口的阶梯好几个,门槛还高的不行,司机师傅坐在车里低头玩手机,我看着赵婉两只手拎起箱子,一布一步地上楼梯。她瘦了很多,其实从脸上就能看得出来,可是因为在一起久了,就不太去注意,知道她要去离我很远的地方去上班后,我更是很少去看她的脸,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