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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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放假那天，赵婉同我吃了个饭，便分开了。我提醒她记得忙完就回来一起干兼职，她说会记得。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当晚，赵婉同我发来消息说她妈妈出了事情，让我自己安排假期。

    赵婉的妈妈经营着一家小卖部，顺带贩卖水泥。初中毕业开始，赵婉就帮忙，有的时候需要同别人抬起100斤的一大袋水泥往车上放，少的时候是一两袋，多的时候就是几十袋。她的父亲通常都是忙碌外面的生意，顾不上家里，很多事情，都是她妈妈在做，而她开始懂得心疼她妈妈的时候，一半的事情是赵婉在做。水泥都是成吨的批发过来放在屋子外面，晚上用塑料盖严实，第二天再揭开。赵婉说那时候最怕的就是突然下雨，水泥一但进了水，就会凝固，别人也不愿意买。她和妈妈就得从边边角角拉出已经凝固的水泥袋子，拆开，把里面凝固的疙瘩块拿出来，再缝好袋子。高二那年，她还记得同妈妈两个人从货车上卸下了10吨水泥在地面上。赵婉说，她讨厌水泥，她讨厌那种刺鼻干燥的灰尘，讨厌突如其来的暴雨，讨厌水都碰不得的这种东西。

    而就是这样子的生意，在这个寒假因为她妈妈的一场意外，正式画上了句点。她妈妈在货车上卸货时，因为一瞬间的贫血眩晕，从车上摔下来。周围的邻居七手八脚地把她妈妈送进了医院，留下的人帮忙锁好了门并盖好了门前那一堆水泥，赵婉寒假放假那天，是她妈妈出事的第二天。回家的时候发现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家，她奶奶说她妈妈出了事在医院。她跑到后面院子里拨通妈妈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二姨，她问她二姨“妈妈疼不疼？”

    二姨说当然疼，肋骨断了两根，肩胛骨也裂开了，不过好在送医及时，捡回来了一条命。于是，赵婉去了医院，照顾起她妈妈。她的爸爸从住院到出院，只来了一次，并没有过夜，随后又忙着去挣钱了。

    赵婉的大姨，二姨，还有她轮着看她妈妈，半个月的时间她妈妈出院了。回家的时候，奶奶说她要回老家，过来这个小卖部也是因为暂时没有人看着。赵婉什么都没说。她妈妈出事前剩下的水泥一直都在往外买，慢慢地屋子前面就空了。赵婉忙着照顾妈妈，没有想到，这一堆水泥空了后，家也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