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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漫山梧桐的树叶再一次掉落殆尽,树枝覆满白雪之时,花念卿的境界隐隐有所松动,好似摸到了筑基的门槛。
察觉到突破在即,花念卿这几日也没到处跑了,终日蜗居小院打坐修炼,偶尔去后山,将身心融入自然。
然而这次的突破比往常都要困难,始终都像蒙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似真似幻。
花念卿跑去请教师父,被告知,迈入筑基大门后,才是真正跨入的修行者的道路,想要突破,自不是炼气时的那般容易了。师父建议她多沉淀,或者与筑基期修士战斗体会,于是花念卿又缠上了大师兄。
“师妹,筑基之前丹田只是气海,能调动的也仅仅是灵气,灵气耗尽就要从天地灵气中补充而来。而一旦筑基成功,丹田内便会形成气旋,能调动的便是灵力了。灵气若为雾,灵力便是水。”云朝身着一袭月白长衫,犹如翩翩君子遗世独立。
而耗尽灵气的花念卿像是只离了水的鲇鱼,发丝稍显凌乱,喘着粗气没有丝毫形象可言的瘫坐在练习场上,眼巴巴的望着仙人之姿的大师兄。
“你先调息片刻,灵气恢复了我再陪你练过。”云朝依旧笑的春风化雨。
花念卿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师兄,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古诗里写的丰神如玉兮,倜傥出尘,便是如此吧。一想到此,一向二皮脸的花家念卿却也微红了脸,都怪大师兄太好看了啊。
花念卿忽的就闭上了眼,尽力排除了脑中杂念,心中默念梧桐落的心法口诀,静静的开始调息。
约莫半个时辰后,满血复活的花念卿再次向大师兄发起了挑战。灰色的灵气从指间而出,从各个角度袭向云朝,反观云朝几乎纹丝未动,翠绿的灵力从指间溢出,每一缕都打在花念卿看似角度刁钻的灵气上。
“师妹,灵动刁钻有余,思路很好,但以气对力,本就失了先机,而且你的势不足。”又一轮切磋后,云朝指出了花念卿的问题。
花念卿此时累的像只落水狗,只差趴在地上大喘气了,但听到云朝的话一下挺直腰杆端正了坐姿。“师兄,什么是势呢?”
云朝略微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我理解的势,是心境。我的梧桐落侧重在于‘生’,所以我在施展梧桐落的时候,心中所想是一指之下,万物皆生。而要达到这个势,我必须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今日便到这里吧,你回去好好休息,琢磨一下今日所得,明日我们继续。”说罢顿了顿,抬头微笑,“朱婶说前日杂役捉了只野兔,托我问你想不想吃烤兔子。”
花念卿正在琢磨何为“势”,抓耳挠腮不得其法,一听到有烤兔子吃,眼睛亮的好似漆黑夜空里的星辰。“走,大师兄我们吃兔子去,晚上我回去再想。”
……
吃完兔子,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花念卿坐在床上打坐,想起今日与师兄切磋的种种,想到自己的速度、力量、势都与师兄有云泥之别,似是有些泄了气。一夜修炼,却始终没想明白自己的“势”究竟该从何而来,导致第二天见到云朝师兄,也始终有些恹恹的。
一日切磋结束,云朝开口“师妹,不要心急。筑基虽难,但无不是积累足够以后水到渠成的,有时候欲速则不达,师妹你不要着相了。”
花念卿闻言一惊,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云朝。“师兄,我想去藏书楼看看前辈的心得,看能不能有所感悟。”
云朝点头。“也好,你去吧,需要切磋随时来找我。”
……
第二日起,花念卿便又泡在了藏书楼。不同于以往懒洋洋的窝在三楼看杂书,近日的师兄弟都惊奇于念卿师妹/师姐看起了一楼的修炼心得。半个月一晃而过,花念卿似是住在了藏书楼,连朱婶都念叨起,小姑娘怎么不嘴馋了。
师父李山主偶尔听闻此变,甚感新奇,便抽空去了趟藏书楼。却看见花念卿斜躺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睡熟了,手上拿着书,脑门顶着书,身下还压了几本书。
向来很少对花念卿动气的师父,发了大火,狠狠骂了花念卿一通,方稍微平息了怒火,很严肃的说:
“看书就好好看书,困了就回你的小院睡觉。藏书楼的书很多都是孤本,价值不可估量,被你毁了师门传承,十个你捆起来都赔不了为师的损失。”
“罢了,将你睡折了页脚的书,还有你口水打湿了的水,都抄十遍,不许任何人代笔。抄完去思过崖三天,好好思过,想要偷懒,为师发现一次就多待一天。”
花念卿咽了咽唾沫,想了想刚刚师父冲天的火气,撒娇讨饶的话咽进了肚里,行了弟子礼,老老实实抄书去了。
四天后,花念卿揉着酸胀的右手,去朱婶那里吃了顿“断头饭”,就耷拉着双腿准备向思过崖走去。朱婶还往她怀里塞了个包裹,叫她饿了记得吃。花念卿眼泪汪汪的走了,只留下暗自叹气的朱家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