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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猎苑,被称为木兰围场。我们这个县叫围场县,就是因此得名。后来清朝衰落,围场逐渐开围放垦,各路土匪和日本侵略者又接连来掠夺采伐,生态就被破坏了。五十年代,***提出要绿化祖国。林业局的人就来这里考察,要为北京阻沙源、保水源。专家们找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冰天雪地里发现了一棵孤独的落叶松。因为这棵一百五十岁的落叶松,专家们确信在塞罕坝种树是可行的。六二年,塞罕坝机械林场正式成立,全国三百多名林业毕业生和职工,响应国家号召,来这里植树造林,才有了现在这片青山绿水,成了国家级的森林公园。”
“我十六岁就来林场当马倌。那时林场已经建立八年了,树只种活了六万亩。这里海拔高,无霜期短,树苗很难成活。我们都说,坝上一年只刮一场风,从春刮到冬。”老沙不自觉地笑了笑:“我是当地人,就带着那帮知识青年挖地窖、住仓库、睡马棚。其实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只是我长得显老,他们就管我叫老沙。其实蒙古族称名不举姓,我不姓沙。可大家叫来叫去习惯了,我也就由他们这么叫。现在到了这把年纪,我还是被叫做老沙……”
他腼腆地挠了挠头,继续向小雪讲道:“当时条件苦啊。夏天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冬天气温能到零下30多度,一杯热水倒进杯中,不到十分钟就结成冰块。要是将热水泼出去,瞬间就成了冰雾。我们睡的炕只铺一层麦秸。晚上太冷,我就戴着皮帽子睡觉,醒来后帽子、被子、眉毛上都结满了霜。”
“种树的时候,我们干脆就吃住在山上。山上没水喝,干活时又累又渴,满嘴起泡,嘴唇干裂,我们就把干粮掰成小块儿往嘴里塞。一天下来,泥水糊得满身满脸都是,不说话都分不清谁是谁……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愚公移山”?那我们就是“傻子种树”了。但当时大家在一起,完成国家的任务,并不觉得苦,反而很快乐。一个很有才的知青还写了副对联贴在宿舍门口,叫:
一日三餐有味无味无所谓
爬冰卧雪冷乎冻乎不在乎
提起年轻时的艰苦奋斗,老沙的脸上添了几分自豪的神色。小雪微笑着,继续听他说下去。
“你看那边的山坡,当年我们在那儿逮到只野兔。你猜是怎么逮到的?因为我们浩浩荡荡地在种树,山坡上到处都是人,兔子被吓得满山乱跑。但它无论跑到那里,都有人在那堵着。兔子跑到最后又累又怕,缩到草窠里不敢动。我走过去,轻轻松松就把它捡回来,给大家的晚饭加了道硬菜。唉,现在这片一百四十万亩的林场种得多不易呀。老书记说,树苗种下去十五年后才能成材。对于当时年轻的我们来说,十五年漫长得像是下辈子的事。没想到,一晃,别说十五年,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当年的小树苗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真的长大成材了。我听小李说,前年,联合国给塞罕坝颁发了一个地球卫士奖,颁给所有林场的建设者。因为我们种出了世界上最大人工林,成了全球环境治理的榜样。这真是年轻时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呀。”
老沙不可思议地摇头感慨着。小雪再次看向无垠的林海,这是多少人的心血一棵棵浇灌而成的呀!她转向老沙,小心翼翼的问:“刚才吃早饭时您提到妻子,她也是林场的人吗?”
“是啊。她就是来林场下乡的知青。她上坝时,我已经在林场工作三年了。女知青们都穿着统一的蓝棉袄和白羊皮帽子。她在人群里个子最高,扎两根小辫子,我一眼就看到她了。”
“那她,一定很好看吧?”小雪脸上写满了好奇。
“嗯,好看。”老沙羞涩而诚恳地说:“其实,那时觉得女孩子,都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