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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外,几片白中泛黄的玫瑰花瓣在角落风动不前。唐全并没有着急进去,他看了一眼门楣上几近枯萎的白玫瑰,居然微微地有些失神。伸手探向那白瓣边缘的枯黑颜色,指尖却停住了,他想起了女儿的告诫,让他千万不要摘掉这株玫瑰。但这句警告却逐渐衰微,可有可无,最终归于沉寂,犹豫再三的他还是伸出了手。“花瓣都凋了一半了,明早我去买一枝新的吧。”他如此嘀咕。
门锁与钥匙碰撞贴合,有些年代的门栓发出尖锐的声响。听到声音,亭亭还在挪刀的小手稍稍一顿,留下砧板上渗出鲜红汁液的番茄瓣块。纤细的身躯微微侧转,给刚进家门,头发上还粘着雾丝的唐全一个灿烂的微笑,“父亲,欢迎回家。”
唐全虽然只低低地应了一声,但心头已是一暖,脸上浮现笑意却不自知。合上门,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身寒气向女儿走去。
“父亲,您去那边坐着吧,面条可是很容易煮的,晚饭很快就好了。”亭亭手中筷子飞快的在瓷碗中搅拌着,蛋液离壁,好像附着在筷尖,还在不断地生成一些黄中透白的浮沫。
唐全连声嗷嗷,退了下去。远处的短椅上,他乖巧坐着,粗糙的大手覆在双膝上,笑吟吟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女儿。
亭亭将蛋液沿锅边倒进油锅,稍稍有些紧张的小脸蛋上一双水灵眸子狠狠地向他瞪过来,“不准看我啊!”兴许是父亲目不转睛的目光让她本是熟能生巧的双手,竟略略生涩,使她对父亲嗔怪了起来。唐全傻呵呵地哦了一声,不舍地移开了目光,心里却有一点小落寞,毕竟这是他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心理慰藉。
少许时间,热气腾腾的汤面就被亭亭小心地端了上来,金黄的炒蛋上点缀着嫩绿的葱碎,酱色的汤汁混杂着番茄的殷红,深吸一口气,一股浓浓的陶醉感充满了唐全的整个肺腔。亭亭小口的嘬着面条,眼神却是不停的瞟着父亲如狼似虎的吃相,暗自开心。咬了一口鲜甜的茄肉,她突然怔了一下,因为坐在对面的父亲居然停下了进食。
唐全好像是想起了很重要的事,不过努力的保持出一个神秘表情,“猜猜我今天给咱宝贝女儿买了什么?”还没等亭亭反应过来,“噔噔蹬,”唐全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半开,里面现出一只小小的,但做工却是可爱的蛋糕,波浪般的白色奶油上镶嵌的三枚硕大草莓牢牢的抓住了亭亭的视线。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再没能收束,眼角都睁得圆圆的,喉咙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唐全同样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脸上笑开了花,“嘿嘿,留着晚饭以后再吃。”看着女儿不自胜的点了点头,他本想继续晚餐,但心中一阵突然的压迫感却让他瞬间警觉起来。
窗外稀窣作响。
风声?
脚步声?
心中突然的烦躁感让唐全下意识偏过脖颈,一瞬的凉意便将屋内的温馨划开了一道口子。稍一定神,他看到墙壁上赫然插着一把冒着丝丝白汽的冰刃!
不好!唐全心中突然紧张起来,脑子里一闪而过今天大胖所说的话语,腿部肌肉暴起,立马起身进入一副战斗姿态。
连续的声响虽不巨大,但那是残窗破垣的撕裂声,甚是可怖。
唐全有些乱了阵脚。
两道人影瞬间从大门和窗户的破碎声中闪了进来。
唐全一只胳膊平举,用身体挡在女儿前面,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两人身披巨大的黑色披风,整个脸都被高耸的衣领和纯黑的礼帽完美的遮住,唯一可能露出的眼睛还带着墨镜。其中一人不紧不慢发出的声音还算年轻,正是红团中干里排名第九的“旃檀”小野寺真礼,“我们是谁你没必要知道啊,横竖都是死。”
唐全闻言身体一阵哆嗦,看两人的这身装扮是想极力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和女儿的处境可谓堪忧。亭亭躲在父亲的身后,脑子里却是如炸雷般轰鸣,她非常清楚,眼前的两名黑衣人便是前几日杀害张恒远一家的凶手,这几天他们的嗓音会在噩梦中与那只掐住她后颈的手掌同时出现。但她不明白,为何有着白玫瑰庇护还会惨遭毒手,而梁里昂和徐梦珩的千叮万嘱终是没能作用。
这时,同样身袭黑衣的堀北翔太用他沙哑的嗓音朝小野寺喝道,“赶紧的,偷袭没成功,弄出这么大动静,还磨磨蹭蹭。”只见他周围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出根根细短的冰柱,与小野寺的双手掌心燃出高束的熊火,一并指向了唐全。在一致同声的短暂低喝后,冰柱开始晃动着向急速唐全射来,而两束火焰呈交缠状尾随冰柱之后。
唐全反应神速,在两人极短的吟唱时间之中,将亭亭推向里屋的方向,而自己则飞快地向后左方躲去。然而魔法的覆盖范围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宽广,他躲闪不及,腰腹部和右腿正中冰柱,血液瞬间就渗了出来。
唐全眉头紧皱,他听见了女儿尖利的叫喊,并且声音中明显带着恐惧与不安。他不理解自己和他们无冤无仇,为何就要被杀人灭口,而女儿以后会……“难道是我的身份暴露了?这不可能啊!”他这般焦急地思考着,对着女儿大喊,“亭亭,快跑!别管我,快跑!”
同时,唐全手捂着伤口,身体慢慢靠到了厨房的台沿,对两个黑衣人求饶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但是请你们放过我女儿,她还小……”
“放过?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堀北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根本没有理会躲进里屋的亭亭,似乎笃定她不会逃走。
唐全脚边靠着煤气铁罐,身后的手摸索着,刚碰到装油的瓶子,还没来得及心安,听到两人的话便一瞬怒上心头,“什么!?”他沾满油的右手向前挥出,瞬间腾起的焰浪直冲天花板,咒骂道,“一群混蛋,吃我一记红色号角!”
小野寺和堀北皆愣了一下,稍退两步,但唐全右拳膨胀的红火已然如一头公牛般向他俩冲去。见躲闪不及,堀北立即从怀中抽出一柄黑色金属棒,右手紧握,黑棒立刻被丛冰包裹,显现出一把长枪的形状,枪头棱角分明,闪烁着诡异的光泽。而堀北只用枪尖轻轻一抵,便将横冲直撞地牛角往旁侧挑拨过去。不过,他虽毫发无伤但显然忘了队友的安危,一旁的小野寺躲闪未及,被火牛擦伤了左臂。“可恶!这般伤我,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小野寺恶狠狠地叫喊着,双手一合,结出火梵印,“明神火十字!”
唐全瞧见小野寺抬手,刚想侧身躲避,但他并未接触过这类功能型的魔法,即刻中招。他的背后猛然灼热起火辣的痛感,如同千万颗刀片划过的滋味,让他痛苦地叫喊起来。此时的唐全就如千疮百孔的耶稣被定在十字架上,只是这十字架并不是木制的,而是由烈火塑成,让唐全无法动弹四肢,且忍受炮烙之刑。
但小野寺并没有将唐全立刻烧死,他横一招手,那火十字便萎蔫了不少,唐全的叫喊声也低沉了很多。“你这是干什么?速战速决啊。”堀北不解地看着小野寺,但下一秒他就闭了嘴,因为后者的面目獠牙如食人的恶鬼。
“把他的血肉烤干了怎么能行呢?这死法难解我心头之恨呐。我要把他的肉一块一块地剔下来喂给他女儿吃!”小野寺如此说着,双眼狂睁,愉悦不已,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蝴蝶折刀,翻飞炫目。堀北此时心头一阵恶寒,作为小野寺的搭档,他深知其秉性。
小野寺真礼平时是一个热心肠的正义之士,会笑着给流浪小孩食物和干净衣物,遇到老人行动不便,无人照顾,他也经常会主动帮忙。不过,自诩为美男子,他十分爱惜自己的身体,一旦有人弄疼了他,他便会立刻翻脸,哪怕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他都会焰涨数倍的痛苦返还对方,喜怒无常到可怕。曾经,小野寺就将一名不小心踩到他鞋子的小女孩放倒在地,用皮鞋的鞋跟一脚一脚地跺在女孩脸上,活生生将脑浆给踩稀了出来,就因为他的脚上有灰指甲,受不得践踏的疼痛。而如今唐全的火牛将他的手臂烫伤,或留下消不去的疤痕,他当然怒不可遏,一定会用最惨无人道的刑法对待唐全。
“先剜你胸口的肉!让你女儿品品父亲的人排味道!”小野寺大笑着划开唐全的衣物,手法娴熟地削去人皮,取出两肋间的筋肉。手指一探,如同焊接枪头的一道火光闪过,肉香便隐隐而出了。
小野寺对于唐全疼到哇哇乱叫的皱缩表情已经没了兴趣,他用匕首插着肉块,邪笑着走向躲在墙角瑟瑟偷看的亭亭,“找到你了,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呢。上次放过了你,这次就跑不掉了吧。”他猛得一伸手,牢牢抓住想要逃跑的亭亭,连着她散乱的头发一并扯到身下。
亭亭被小野寺这般体重的成年男子跪在身上,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不停地咳嗽着,她的脑海中,还挥之不去父亲的哀嚎和肉块被剜出血腥模样。眼泪如河,奔溢在水泥地上,但她却浑然不知,只努力地扭头,呜咽着想躲避那抵在自己唇上的灰色肉块。
小野寺真礼可没有耐心和亭亭玩地鼠游戏,左手粗暴地捏住其双颊,但不论他怎么用力挤压,亭亭都将牙关咬得死死的。“你给我张开!信不信我立刻就要了你爸的命?”小野寺松开两道通红的指印,又转而掐起她的脖子。
仍在呻吟的唐全其实已没了意识,灼伤和刀伤让他昏死过去。但小野寺似乎并不满足,“帝相,把他弄醒,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这幅绝世美景!”堀北翔太看着小野寺癫狂的神态,自觉无能为力,只能摇着头,拿起灶台上的热水壶,挥手一泼,竟是带着固体碰撞声音的冰水。
唐全被成功地清醒,但视界映入女儿被人跪踩在身下的情形时,他近乎地失去了理智,大吼着一些听不清字眼的句子,四肢乱舞着将火十字也带动着摇摇欲裂。
不吃下眼前的肉块,父亲就会被杀死。亭亭在这种威逼恐吓下,虽恐惧,但仍保持着理智,她知道就算自己吃下了眼前的肉块,这两个杀人犯也断不会放过父亲,但她别无选择,只能艰难地缝出口中的一道血渍。而小野寺像是见到少女初潮般兴奋,一下将肉块连着匕首狠狠地捣进了亭亭的口中。血水和着肉味一下子在亭亭舌上渲化开,疼得她近乎晕厥。小野寺看到亭亭这般痛苦,倒是愉悦不已,仰头狂笑,但他的笑声中却突然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小野寺狰目惊闪,回头一望,残破的窗子前竟站着一个女人。女人虽面目惊恐,但脸蛋就如她臂弯上的鲜花般美丽,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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