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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正是花店店主玲姐姐。
玲姐姐见此情景,吓得拔腿就跑,但小野寺怎能放过这个目击证人,几步便追了上来,周身腾起的火绳海草般缠住她的双腿。看着玲姐姐挣脱无果的倒在地上,小野寺半张的嘴巴涎水四溅,对着她的雪白后颈就是狠劲一刀。玲姐姐全身痉挛一般四肢抽搐着,血液迅速在脖子边泊起,但小野寺根本不过瘾,一边听着她绝望的叫喊声,将她整个身子都掰到正面,骤雨刀刀,狠戳其胸口,直到她歪着脖子软塌到地上,没有了一丝声响。
“都怪你,你要是早点吃了这肉,早点解决,那女人就不必去死了。知道吗?都怪你。”回到屋子的小野寺真礼怎么也抹不净脸上的粘稠液体,愤怒着又重新抓到企图逃跑的亭亭,按着她一顿吼叫。
亭亭脑子轰鸣阵阵,小野寺的言语已经逐渐模糊,让她难以辨清。她没想到,如此善良美丽的玲姐姐竟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残忍杀害,“嗯,姐姐只是来送些花给我的啊,知道我的白玫瑰快枯萎了,哈哈哈。老天爷为什么偏偏安排得这么巧呢?”亭亭眼神无光,神经质地笑着,叨叨一些连她自己都听不清的话。
小野寺看到亭亭表现出神志不清地疯癫样子,也失了兴致,口中屑吐着无趣,举刀皱眉,又走向半死不活的唐全。此时的唐全就像被链栓的怒犬,四肢被扼住,只能伸着脖子张齿呲牙。
“既然把无辜之人卷进来了,我也不想再多浪费时间,现在就送你上路。你就感谢刚刚那个爱凑热闹的女人吧。”小野寺这样说着,右手突然袭出,一下抓住唐全的脑袋。只见手掌和头皮之间有火光流溢而出,仿佛下一秒唐全的头颅就要爆炸似的。可正在这时,一声惨烈的尖叫让小野寺稍稍惊愕。等到小野寺后知后觉地反应,一旁的亭亭已颤巍巍地将手中的椅子砸了过来,准确命中了他的后脑,而他正在施法的右手也如断电般熄灭寂然。
这是一种将火焰燃烧物凝聚在手心的魔法,一旦在最终爆炸前被打断,自身的魔术回路很容易受到损害。因此,小野寺的手心火辣辣地疼着,他回头瞪向鼓足勇气后泄气得惊恐万分的亭亭,“你这个贱人,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此时,他深知自己体内的魔术回路暂被打乱,不宜立即再使出魔法,于是抢过堀北翔太的冰枪,恼羞成怒地朝唐全的胸口刺去。
这一切亭亭都看在眼里,现在的她固然恐惧,但视线内是即将被枪尖穿透的父亲,她怎能顾得上那么多?立即发狂似的扑到小野寺的身上,不停抓挠撕咬。
“帝相!捆上!”
亭亭只被小野寺一肘就砸得头昏眼花,摇摇晃晃根本无力抵抗手持麻绳的堀北,很快就被捆了个结实。奇怪的捆绑方法让她的双手双脚不能动弹一分,连蜷曲蠕动都难以做到,只能被堀北随意地扔到墙角。厚实的胶布将她半张脸都遮住,鼻子里尽是塑料的熏臭味,而她只能瞪着眼,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杀害自己的父亲,却发不出一言。
“哈哈哈哈!”
忽然有一个怪异的笑声在屋中响起,居然来自低垂脑袋的唐全,只见他平直的双臂一抖,便从火十字上落了下来。全身冒着焦烟的他脚踩地面,右手手臂重新腾起火蛇,再抬头时,火蛇骤然膨胀,依稀有吠叫之声就像被拴着锁链的猎犬,蓄势待发一般。
“怎么可能?你居然能挣脱明神火十字?”小野寺大惊,跳退几步,并将冰枪回丢给堀北。
“多少年没活动过筋骨,没想到我居然退步至此。不过,还不算晚,你们一上来没有杀掉我,真是个愚蠢的选择。”唐全的眼神中开始有了自信。十多年前,他是一名军官时,所使的咒器是一把穿炎弓,在部队中的职阶是弓兵。但因军队规定,弓兵也凭人的体质而被定向培养为重弓和轻弓。轻弓擅长中距离速度型魔法,辅以近距离体术魔法,适合牵制和游击;而重弓则完全依赖远距离的爆发性和破坏力魔法,注重精确性,代价是魔法的前摇时间较长。唐全便属于重弓,在开战前,他需要凝神聚力,魂力才能达到远距离破坏力魔法的要求。所以,刚刚被两名杀手堵在封闭环境中,他不仅放不开手脚,还不能立即使用自己拿手的魔法,只能祭出唯二用来保全自身的近距离破坏性魔法之一,“红色号角”,即便这样他都有些力不从心。不过,经过在火十字上一段时间的忍辱充能,他终于可以恢复当年风采,虽强忍背后剧痛,他也要豪言和揶揄对手让女儿心安,“说得你那魔法很厉害似的,不过就是个捆人的小把戏。火火是相消的,作为炎属性魔术师,居然企图用这种同系魔法困住我,你也太外行了吧。”
“看吧,让你别磨蹭!”
“闭嘴!被烧成这样还好意思装杯?我看他能跳上天去!”小野寺对堀北的埋怨很是厌烦,手中急陡而出三条蟒状火焰,警机而立,还在吞吐着蛇星子,“你那萤虫之火也配与我比肩,真不知天高地厚。”
那三条火蟒在小野寺一声令下急速盘踞到唐全身上,十多米长的身子互相交缠将唐全勒得死死的,得空的蛇头还伺机张舞着利牙撕咬。唐全对周身尽力用火,摆脱束缚后不断左右躲闪,并用缠火的右臂击打蟒身,虽一瞬的有效,但火蟒却在即刻恢复如初。
亭亭虽然是个外行,但她看得很清楚,虽然三条火蟒看似不死不灭,其实理由也很直观,它们的尾部始终无法从小野寺的手心脱离,看来损伤的部位一直在受到源源不断的供能。
另一边的堀北翔太也没闲着,将冰枪风车似的舞着,等到枪尖自头顶至前腰时,忽然紧握急停,一头白晶结成的狂狼张齿而出,呼啸着直冲唐全。
唐全被火蟒纠缠不清本就吃力,又见如此魔法,心中莫名悲哀。他在部队有十几个年头,所遇奇才数不胜数,但比眼前两个歹徒强大的军备魔术师却少之又少。原以为只是两个懂点皮毛的魔术师为非作歹,没想到对手竟深谙魔术之道。自己既没有咒器加持,如果不全力使出擅长的远距离魔法,他怎么斗得过?这样想着,他心中一横,左手三指蜷曲,单结火鬼印,祭出自己的最强底牌,姿态一改之前,胜券在握起来。只见他信心十足地大喝道,“还是太天真了你们!焚天之矢!”
此话一出,小野寺与堀北同时一惊,但他们攻击并未犹豫。小野寺又伸出另一只手,六蟒齐下,“不过是垂死之人的狂妄之语。”他决不相信眼前平平无奇的男人能用出极难习得的S级魔法,焚天之矢,短暂惊讶后只当是个笑话。
唐全自然清楚这个魔法的威力有多大,笔直型的弹道,若借助穿炎弓,射程能达到500米,且拥有着炎属性魔法中数一数二的穿透力,在其一半射程以内的障碍物是无法将此术阻挡的,除非同一梯级的防御性魔法才有可能。现在没有咒器加持,焚天之矢的范围将会在唐全的极限有效施法范围,即88米之内,虽然会伤及附近的居民,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只见唐全面前凭空出现一只巨大火弓,没有弓弦,只有一根粗大的箭羽被他缠火的右臂急速拉伸。到极限位置时,唐全清楚,只要他松开手,这只箭羽将立刻骤然为导弹般大小,只消一瞬,宽达数米的弹道会让这个巷子横切一道“天然”的沟渠。可笑容刚噙上嘴角,他漆黑的眼眸里便印上了女儿在角落无助的身影,手臂暴怒的火焰立刻萎蔫,连火弓也悄然熄灭。
唐全放弃了。与其说是放弃,倒可以说是他才发现自己致命的错误。如果刚刚使用了那一击,处在魔法弹道边缘的女儿也一定会连渣都不剩,而他如此拼命的意义也没有了。如是想着,他眼睁睁地看着刺目的冰霜狂狼朝自己袭来,却只能慌忙侧身躲避……
“噗呲咔嚓。”唐全本就不善体术,躲闪不及急速冰狼,腋下开始到小腹,半个身子都被狼头咬去,破碎的内脏散落一地,能看到白森森的脊椎骨破碎而立,摇摇欲碎地支撑着残破的身体。寒气从伤口处弥漫开来,让他的血液都逐渐凝固起来,神经被冻伤,血肉模糊也感觉不到疼痛。唐全居然没有立即死亡,大概伤口正好避及了心脏位置。不过他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只是时间问题,但他依然在高速思考着保护女儿的办法。身体越来越寒冷,他开始有些慌乱,不自觉祭起右臂火焰,将火焰的覆盖范围扩大至整个右半身,徒劳地想要抵消一些寒气的侵蚀。
角落的亭亭看着只有半边身子的父亲,眼泪模糊了双眼,但她努力地眨挤着,想要分辨眼前那可怕场景。她不能说话,但光憋着气呜咽,就已将嗓子嘶哑得生疼。“父亲不会有事的!再重的伤也不会有事的!一定能治好!”她仍在强行着自我安慰。
“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堀北翔太见唐全没有死透,生性谨慎的他再次用冰枪瞄准唐全的心脏,奋力刺去……
这下,唐全的心脏被完完全全地穿透了。但就在堀北准备将冰枪拔出时,唐全看准面前两人走到一起的空挡,发疯似的冲了上去,身体沿着枪杆不断向上,白中透蓝的冰柱枪杆被一层红色漆盖,不停将那地面淋出一道点麻鲜红。兴许是没有料到被贯穿心脏的濒死之人尚有如此气力,小野寺和堀北毫无防备唐全奇袭过来的双臂。唐全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于是牢牢地扣住两人的脖子,任凭他们如何挣脱击打都不松开,只有那颤抖的手指一笔一划在小野寺的背后。
唐全的思维已经越来越迟缓了,他呲着牙,嘴唇艰难地上下闭合,低垂的脑袋缓缓抬起,视线朝着角落的亭亭,给了她一个勉强的微笑,最后颤抖着说出了几个字。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骗了你……”
刹那间,一道猛烈的橘黄色火柱从唐全的脚底腾起,将双臂紧扣下的小野寺真礼与堀北翔太也一并吞噬。这道焰柱就像火箭的尾焰一般,穿透屋顶向着天空喷发。焰中痛苦惨烈的嚎叫,只持续了几秒,就没了声音。
火是在一瞬间消失的,亭亭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明明晚饭时还在和自己说笑的父亲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脸上的泪水早就被之前向周围四溅的焰浪烘干,她惊恐地盯着火柱熄灭的地方。烟气弥漫,是火后留下的三具焦尸。巨大的悲痛席卷了亭亭身上的每一处,连同火灭之后寒气再次袭来,她整个人便晕了过去,小手突然抽搐了一下,原来半合的掌中有一小片块状物泛着光泽,大概是刚刚的拉扯中某个黑衣人大衣上的纽扣吧。
屋子外,可能是听到了巨大爆炸声,不时有附近的住客出现在街头巷尾,远远的打量他们所在的房子。巨大火柱窜向天空,他们都清楚这是自身无法插手的事情,即使声音消散许久,但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人们小声议论着,声音却被路边稀疏的积雪所吸收,这个傍晚,虽安静却能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