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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这一年的夏天,汉子躺在藤椅上,听着少年们愈发娴熟的乐声,模糊视线看向极远处的远方,似乎觉着最后的心意已了,世间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于是在黄昏落幕的前夕,双腿残废的汉子闭了眼。
丧事是吕宗良一手操办的,也算是没埋没这份手艺。
他的生母没有远嫁,在汉子死的第二天,妇人就独自一人带着白花上了三炷香。在面对灵柩前低头跪着的少年时,妇人嘴唇蠕动,满眼含泪,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出口,一个人来,一个人,安安静静。
也是直到这一刻,邋遢少年彻底哭出了声。
头七结束那天夜里,邋遢少年不再邋遢,换上一身就连过年都不舍得穿的干净装束,梳理好发髻,自己为自己及冠。
也是这天夜里,以前的泼皮吕宗良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想把生活过好,为了能把吕家延续下去的少年郎。
吕宗良的改变很明显,被街坊邻居看在眼中,被小镇百姓所熟知。
他们的生意也越发红火,就连松针巷那边也有两笔买卖找上门,日子也越来越好。
只是想要一年到尾有多些盈余,吕宗良知道,就凭现在的买卖途径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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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别院。
张釉坐在大堂首座,手中是一封请辞书,字迹不算工整,歪歪扭扭,属于是有读书底子却不多那种。
看向右手边落座的几人,张釉叹息一声,“诸位,明人不说暗话,我张釉扪心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们,如今已经过了秋末,咱们戏楼即将迎来最红火的时候,你们这时候走,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呢?”
说到底还是人心不足,这样的事情,在张釉捐出大把善款的时候就已经能够预想到,甚至也早有预防,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且刚好是这个时节。
众人沉默不语,甚至都不敢正视张釉的目光。
张釉嗤笑一声,缓缓道:“你们之中,有我张家一手培养出来的武生,丑旦,还有乐师,按照契约上的年月也都过了卖身的期限,是走是留我说的不作数。没关系,都跟我说说,别家梨园给的价格是多少?要是差距确实很大,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强留。”
满堂寂静。
多年以来,对班内的事务都是和和气气的张釉在这一刻再难忍心中怒意,将那封请辞书揉成一团,狠狠丢执在地,厉声喝问道:“让你们说!都哑巴了吗?”
如果换个时间,开春也好,盛夏也罢,张釉都不会如此失态。
寒冬将至,当所有人清闲下来后,戏楼也将迎来最忙碌的时候,他们这时候走人,必定会导致戏楼这边人手短缺,短时间能根本没办法补齐,人手不足便间接影响戏楼的生意。
这还不是让张釉最愤怒的。
一群人都是熟悉面孔,有半路搭伙加入镜花台的,张家热情欢迎,例钱从未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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