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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另一个宫女道:“娘娘这几日悲戚过度,耗神极大,而且睡眠甚少,气血耗损的厉害了。今日要参汤,可见娘娘确是乏极了。”
俩人神情都带着同情怜悯的样子,边摇头边快步走了。
“我乏透了。担心今日不能支撑住,让她们备碗参汤提提神。”宣仁皇后道,“子时初刻走吧。我跟周端已经说好了。亥时我召他来正殿茶叙,他带我们从正殿的小通道到大秘殿,然后从那里走。”
须泼焉皱着眉,低声道:“娘娘,象廷郡王的信儿回来了。”
“他说什么?”
“殿下信上说:‘万勿轻动。等我进京。’”
“象廷郡王要进京。说什么时候了么?”
“没有,娘娘。云鸽回来的很快。想来殿下并不在象廷郡国国都。我估计殿下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他是有什么顾忌么?信上没有说别的?”
“娘娘,殿下的信上就只有这八个字。许是王爷不日就要进京,所以想等进京后再与娘娘细说吧。”
“来不及了啊。我已经与周端说好了。子时初刻动身。”
“娘娘,我们不等王爷进京了么?”
“来不及了。等他进京,他也会被图攸控制住的。而且,再耽搁些日子,恐怕去迦南的宣旨特使就抵达泰罗多了。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成了笼中之鸟,再无翻身机会。”
“那怎么办,娘娘?”
“先出宫去,然后再说。待在宫里,多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绝不能再耽搁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象廷郡王不在圣都,很多情形是不明了的。我们给他的信,也没有完全说透。这也不能怪他。”
“都是奴婢办事不力。”
“不。这更不能怪你。云鸽传信,篇幅有限,不能尽言,怎么能怪你?而且,我万没有想到象廷郡王会有犹豫。难道是因为他年纪大了,不愿涉险?”
须泼焉没有说话。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出宫,到时候,他就没有什么犹豫的余地了。”宣仁皇后心里对象廷郡王的犹疑,颇为反感和失望。
“是。”须泼焉认为宣仁皇后说的在理。
“我们什么也不用带。一来轻装上阵,负担轻,二来,也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先像往常以往,四处巡查一下,亥时来正殿候着就是了。”
“喏。”
“另外,周端对自己的身世,早就已经知晓了。方才我想在离开之前与他说破,没想到,他自己倒是先说出来了。”
“哦?!娘娘,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十一岁时,华安夫人就已经跟他说了。”
“十一岁?周端也是真是够能隐忍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五年的时间,都能忍的住。这也不是凡人所能为的了。”
“亡国之君、阶下之囚,生存的如此艰难,也把他给练出来了。他这一点,倒是很像他的亲生父亲北陵郡王逄图修。”宣仁皇后道,“不过,现在来不及细究这些了,一切要等到了北陵郡国再说。我们从秘道一出来,你就立即用云鸽告知象廷郡王,让他原路返回,切勿进京。然后再用云鸽告知逄稼,我们已安然出宫,请他视情择机而动。”
“喏。”
宣仁皇后每逢大事反而更有静气。虽然象廷郡王的态度让她颇有些恼怒,但她对局势大的走向已经有了把握,因此觉得象廷郡王的态度也无关紧要了。回到正殿等候的这段时间,宣仁皇后竟然睡着了。亥时初刻,须泼焉来到正殿,悄悄叫醒了宣仁皇后。
“你看我,竟然还睡着了。”宣仁皇后笑着说,语气一点也不紧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似的。
“娘娘真是好气度。奴婢的心里都有些发紧呢。”须泼焉由衷的说。
“嗨。我这一辈子,经历的事儿可太多了。比此刻更紧急的时候,多了去了。这算不得什么的。”
“娘娘,周围一切都正常。大秘殿是偏殿,周围也没有南宫卫士值守。娘娘尽管放心。”
“有你在,我没什么担心的。”宣仁皇后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大声道:“来人。”
一个宫女进来了,“娘娘”。
“我实在是无法入眠。你去把祥国公召来,让他陪我在正殿聊会天儿吧。”
“喏。”
宫女来叫周端的时候,周端还做作了一番,口里说着“好困”,然后在床上磨蹭了一小会,这才起身出门。
“你们都去歇息吧。”等宫女带着周端来到正殿,宣仁皇后道:“今夜,估计我也没有什么觉了。我脑袋里嗡嗡嗡直响,你们都去歇息吧,这里有须泼焉和周端陪着就好了。明日早膳,我想吃些鸡肉羹,肉少放一点,清淡一些,别的吃食一概不用进了,我实在没有胃口。你们下去吧。”
几位宫女和内侍都退下了。须泼焉出去稍微安顿了些琐事,顺便检查了一下正殿四周的情形。
“一切妥当了,娘娘。”须泼焉回来道。
“图攸他们安置的眼线呢?”宣仁皇后问道。
“都是些内侍、宫女和南宫卫士。南宫卫士都在宫墙以外。他们安排的值守内侍和宫女。一部分在偏殿候着,一部分在各处的通道口把守,他们主要是防止娘娘翻墙而出,绝想不到还有秘道的。今夜,没有娘娘的旨意,他们都不会进来的。娘娘放心就是了。”
“好。”宣仁皇后道。
子时到了。
“动身吧。”宣仁皇后冷冷的说。
须泼焉和周端扶着宣仁皇后站起身来。周端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眼睛里散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辉。
周端道:“秘道口就在娘娘的卧榻之后。开启秘道口小门,需要一个机关。请娘娘稍候。须泼焉大人,麻烦您来帮我一下。”
周端快步走到殿内北侧墙边,示意须泼焉和他一起把墙边一个檀木方桌搬开。殿内地砖大都是深黑色,只有方桌下有五块纯白的四方形汉白玉地砖,一块在正中间,其余四块分别紧挨着中间一块地砖的四个边,构成了一个粗壮的“十”字型。周端在正中间一块方砖上站定,用力跺了三脚,然后分别在西北南东四个方向上的白色地砖上各跺了三脚。这时候,卧榻之后的墙板“啪”的一声,向外弹开了一个小门。
周端上前扶住宣仁皇后,道:“娘娘,咱们走吧。”
宣仁皇后长舒一口气,坚定而轻声的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