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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不可让天下人寒心,一身灵万藏踢出的伤痕,让童贯认为应该收用风雷野并对他戒心略去。但童贯生性多疑,风雷野又已内力全失,因此,只先让风雷野跟着高绅一起听命办事。
今夜,风雷野奉命随着高绅一起前来了灵江园,交付叶无伤新的任务。再次踏入灵江园,风雷野想起名剑盛会之时,自己与独孤玦、四大法王并肩作战,大闹会场,何等意气风发,如今明教起义兵败,教主身殉,法王亦亡其三,馀者不知去向,就连独孤玦自比酒别后,也未曾再见,心中不免凄感。
叶无伤见风雷野随高绅同来,证实了江湖传言光明左使叛教投靠朝廷的消息,对风雷野抱拳贺喜道:“风少侠弃暗投明,得蒙童大人收于门下,真是可喜之事,老夫向风少侠道贺了!”
风雷野也抱拳回礼道:“好说、好说,得与剑灵叶无伤大侠共同为童大人效命,风某亦深感荣幸!”
叶无伤内心深知自已受命举办名剑盛会以围剿明教总坛失败之事,童贯颇为不满,自己对童贯的忠心尚不受疑,但自己办事的能力与号召中原武林的声望,却已经逐渐失去童贯的信赖,此次童贯派高绅、风雷野同来交付新的任务,也算是对他的再一次试炼,所以叶无伤对高绅、风雷野极为恭敬,亲在前厅迎接并引领至自己房内秘商。
茶礼已毕,高绅对叶无伤说道:“叶大侠上次以名剑盛会联合中原武林剿灭名教总坛,却徒劳无功,童大人对叶大侠是否真能代他掌控江湖颇为忧心…”
叶无伤起身急着辩解:“那事不能全怪老夫,独孤玦横空出世,剑法夺魁,老夫早已备好应变之策;魔教中人捣乱会场,老夫也早有所谋。就是那个黄裳和沈染出乎我意料之外,黄裳闯入魔教总坛,敌我不分,乱了中原武林围剿魔教的阵势,还有沈染的机关巧械甚为厉害,这二个人,一是朝廷命官,二是名臣之后,怎能倒向魔教与朝廷作对呢?”
“好了、好了!”高绅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叶无伤坐下:“这些童大人都知道了,如果信不过叶大侠的忠心就不会再派我和风兄一起来了。倒是你刚刚说了个沈染,究竟是何来历?何以和独孤玦搅和在一起?”
“高大人不知?”叶无伤坐下,啜饮一口茶道:“沈染原是梦溪园主沈括大人的孙女,所以极擅机关巧械,有她相助魔教,对老夫威胁极大,老夫正想设法将她除去,但她似手钟情于独孤玦,随行于他,并未返回梦溪园,一时找她不得。”
高绅略思片刻后道:“沈括在先帝之时,曾经抗击西夏入侵,又献「天下郡县图」,虽遭贬抑,确为功勋名臣,我随童大人服伺当今圣上,圣上对沈家倒是颇有眷顾。沈染既是沈括之后,叶大侠暂且莫要取她性命,最好能化敌为友,让她也童大人效力,方是上上之策。”
“圣上仁慈,对沈家既仍眷顾,老夫从命,不动沈染,再徐图离间她与独孤玦,设法将她纳入童大人麾下。”叶无伤续问道:“不知此次高大人与风少侠同来,对老夫有何吩咐?”。
高绅起身说道:“传童大人旨意!”叶无伤与风雷野也都起身。高绅续道:“童大人有令,黄裳与魔教勾结,刻意兵败于魔教,如今已被朝廷罢官。剑灵叶无伤应利用此次机会,藉由黄裳在魔教总坛伤了中原各大门派子弟的仇怨,联合江湖人士,共同击杀黄裳,必取其性命,不可再失手。如有需要,高绅、风雷野可伺机相助。”
言毕,高绅坐下,叶无伤与风雷野这才跟着坐下。仅是宣达童贯命令,就得众人起身,这等气势直如皇帝,只差没有跪聆圣意,风雷野总算见识到童贯权倾朝野、骄横天下之势了。
风雷野心想,童贯虽命叶无伤联合中原武林击杀童贯,却也同时命他与高绅伺机相助。他知道黄裳在总坛中误杀了许多中原武林子弟,各大门派对他恨之入骨,只因忌惮他是朝廷命官,所以迟未动手。如今黄裳已遭罢官,各大门派再无所顾,黄裳危矣!风雷野与黄裳并无交情,对他闯入总坛杀害护法王更感厌恨,自无维护同情黄裳之想,倒是对于童贯命他相助,应是有意借此机会让他与中原大各门派站在同一阵线,制造和解机会,如此看来,童贯对自己确实已有几分信任了。
叶无伤坐下后,信心满满地诺道:“此事容易得很!黄裳一人武功再高也难敌各大门派围攻,中原武林早想取他性命,我只要在江湖上放出黄裳已被罢官的消息,再主动联系几大掌门,那黄裳必然命休矣!”
风雷野终于开口:“如此说来,暂不需高大人与风某相助了?”
叶无伤昂然道:“如需相助,再请二位多多帮忙!”
“甚好!”高绅起身:“京中尚有要务待办,我们就先离去了。”
风雷野随高绅离去,叶无伤直送至园外方才告别。
离开灵江园,返回开封的途中,高绅忽地再次向风雷野索要玄铁剑,说是借他把玩看看,几天就还:“风兄不会连借高某把玩几天都不肯吧?”
“哪里的话!”风雷野深知高绅以借为取,自己真把玄铁剑借给了他,就从此拿不回来了,心想反正难以拒绝,索性先承诺将玄铁剑送他,再做打算。遂道:“高大人知我内力已失,那玄铁剑颇为沉重,我已难运使,对我实是无用之物。所以此行并未携带,藏于京中。既然高大人喜欢,别说借了,待与高大人回到开封府,我即将玄铁剑相赠吧!”
高绅喜道:“此话当真?”
“风某何敢戏弄高大人?”
听得风雷野愿将玄铁剑相赠,高绅甚为欣喜,返回开封向童贯回报时,刻意把风雷野说得既忠诚又能干,童贯因此对风雷野又信任了几分,赐了他一座小院。但也因此风雷野不得不把玄铁剑赠予高绅了,二人说好,数日之后,高绅到风雷野新住的小院去取玄铁剑。
黄裳被罢官的消息在叶无伤刻意操弄下,果然在短短数日之间,就已传遍了中原武林。独孤玦与沈染遍寻风雷野不得,想起李诗诗消息最为灵通,于是来到开封府,沿途即已听闻黄裳被罢官的消息,深为黄裳忧虑,心想李诗诗颇受当今圣上宠爱,也想拜托李师师能否为黄裳美言开脱。
二人来到开封府中,正是晌午之时,在一处酒楼饭馆用餐歇息,独孤玦耳力极敏,听得酒楼一间厢房中,传出丐帮传功长老正与各门派共同商议着,既然黄裳已被朝廷罢官,正是各大门派向黄裳复仇的最佳机会。言谈之中,还提到了独孤玦,说他与黄裳均和魔教勾结,皆是武林败类,可惜不知独孤玦人在何方,否则必当一起除去。听至此处,独孤玦深忧黄裳安危,却又不知黄裳府邸究竟在何处,于是急与沈染离开酒楼,前往金线巷李诗诗住处相询。
李诗诗见独孤玦身旁多了一个沈染,得知沈染竟是沈括之后,又听独孤玦称沈染以染妹,沈染唤独孤玦为玦哥哥,心想他们二人倒也十分般配,只是荼靡山庄之中尚有一个爱慕独孤玦至深的慕容皎皎,只怕醋海波生,不易善了。但李诗诗并未说出心中疑虑,只回答了独孤玦急询黄裳之事。她叹息道:“黄大人兵败于明教,又私自擅闯明教总坛,见疑于圣上。我早已在圣上面前为他美言,否则黄大人不会只被罢官,恐怕还得入狱问罪。此事我已尽力,无可转圜了。”
独孤玦点头:“原来诗诗姐早已设法解救,玦弟在此代黄大人谢过诗诗姐。
“除了黄大人,想必还有一人的下落,少侠必然也极为关心的吧?”李诗诗含笑道:“明教光明左使风雷野是少侠的义兄,他的去向,你必然想知道。”
独孤玦大喜:“正想相询诗诗姐,我义兄如今人在何方?他可安好?”
李诗诗一声长叹:“好得很!他如今投靠童贯,童贯还赐了他一处小院呢!”
“什么!”独孤玦遽然起身:“义兄竟然投靠童贯?岂不是背反明教?我不信!”
“他不仅投靠童贯,还在战场上助童贯擒捕方腊,你若不信,尽管去找他,像他这样卖身求荣之人,我虽是青楼女子,也是瞧他不起!”李诗诗口气转软:“风雷野是少侠的义兄,少侠闻此消息必然既惊且痛,我话说得重了,犹如在少侠的心伤上洒盐,请少侠见谅!”
独孤玦怃然不语,沉默多时,才又问道:“我义兄现居何处?黄大人的府邸又在哪里?恳请诗诗姐赐知。”
“风雷野就住在童贯府邸不远处的一座小院里,至于黄大人心喜清净,他的府邸不在城中,而在西门之外。”李诗诗说罢,向独孤玦提及她近来与周大人合制新曲,想请独孤玦聆赏指教。
独孤玦虽心悬黄裳安危,又有满腹疑团想质问风雷野。但她与李诗诗以琴韵相交,李诗诗邀他共赏新曲,必是得意之作。独孤玦心想中原武林未必能立即探知黄裳居所,不妨先聆赏曲音,以免拂了李诗诗的好意,遂与沈染一起在李诗诗房中聆琴相和,知音相逢、言谈投契,不觉时光流逝,已过大半日。独孤玦万没想到,中原武林消息何等灵通,仅丐帮弟子就遍及天下,想要探知黄裳居所实是轻易,更何况叶无伤放出消息时,同时也将黄裳府邸所在告诉了各大门派掌门之人。
傍晚,独孤玦与沈染告别了李诗诗,离开金线巷,先出西门去寻黄裳。但当他们来到西门外的黄裳府中时,却已见不到黄裳,只看到府中尸横遍地。独孤玦既惊怒又愧悔,遍遍询黄裳府宅附近的左右邻舍,才得就在下午来了大批江湖人士杀进黄裳府中。那些邻舍之人不知黄裳与那些江湖人士有何仇怨,只知黄裳似已负伤逃走,江湖人士便泄恨于黄裳的家人,竟屠杀了他一家老幼,连老仆幼婢也没放过。
独孤玦与沈染回到黄裳府中,彻夜收敛安葬了黄裳一门十馀口人,然后黯然立于黄裳家人坟前,悲痛不已。
沈染劝慰独孤玦:“玦哥哥,人死不能复生,您别太自责了。所幸黄大人已经逃脱,我们应先寻黄大人,护他安全才是。”
独孤玦摇首道:“满门被屠,如此惨事岂只因黄大人误杀那些门派子弟而已?我在酒楼中已听闻各大门派认定我与黄大人勾结明教,对我深恨在心,寻我不得,于是一并把账算在了黄大人身上,这才做出灭门之举。黄大人的家人受害,实在是我害了他们!”
沈染知独孤玦所言亦有道理,仍力劝慰:“即便如此,悲痛亦无补于事,玦哥哥,我们赶紧寻黄大人去吧!”
独孤玦悲痛略定,恢复理智,说道:“黄大人负伤而去,不知藏匿何方,一时难以寻觅,我得先去找一个人。”
“风…”
沈染话未说完,独孤玦即冷言道:“正是!”
独孤玦回到开封城内,来到了风雷野所住的小院里。
破晓时分,风雷野刚刚醒来,起身推开房门就见到了独孤玦与沈染,他惊喜不已,说道:“贤弟,竟然是你?”向前欲与独孤玦相拥以诉兄弟重逢之情。不料独孤玦却一把推开了他,拔出紫薇软剑,喝道:“且慢!你先分说明白,何以背反明教、卖身童贯?”
仅此轻轻一推,风雷野却倒退数步,跌落倒地。独孤玦见他脚步轻浮,竟似毫无内力,深感纳闷,心知风雷野必有隐情,于是收回紫薇软剑,问道:“何人伤你?竟能让你内力全失?”
“是童贯!”风雷野起身道:“当今世上能一指震伤我全身经脉,废去我深厚内力的人,屈指可数,除了童贯,还能是谁?”
沈染不解,问道:“你既已投靠童贯,他为何伤你经脉、废你内功?”
今日正是高绅要来索取玄铁剑之日,风雷野心想独孤玦正是托付玄铁剑的最好人选。但高绅不久即将到来,他已没有时间向独孤玦好好解释,遂道:“蒙沈姑娘垂询,风某本应如实相告。但请沈姑娘与贤弟相信,风某投靠童贯,确有不能明说的苦衷,倘若不信,贤弟尽管拔剑杀了我吧!”
独孤玦正犹疑间,风雷野转身回房,取出玄铁剑,交到独孤玦手中道:“此剑是我们兄弟结义的起缘,也是明教重宝,我已失内力,再难保全此剑,赠予贤弟,恳请贤弟笑纳!”
“玄剑重剑乃明教至宝,方教主赐予二哥,怎能转赠予我?千万不可!二哥究竟有何难处,愚弟或可相助,还请二哥明言。”独孤玦以义兄相称风雷野,显然可信风雷野投靠童贯必有隐情,风雷野虽不愿明说,但他已认定风雷野绝非反叛明教。
风雷野急道:“贤弟不仅要收下玄铁宝剑,还要赶紧刺我几剑,因为童贯的亲信高绅即将来此索要此剑,贤弟莫再迟疑了!”
独孤玦心念电转,已然明白,想是高绅觊觎玄铁宝剑,想向风雷野强取豪夺,风雷野内力已失,无法运使降龙十八掌神功,自知难以保全玄铁宝剑,这才将玄铁宝剑相赠予他。至于要他刺伤风雷野,独孤玦心念急转,自是风雷野要制造玄铁宝剑被他夺走的假象来蒙骗高绅,使的原是苦肉计!
“二哥不愿说出苦衷,愚弟无法相难。玄铁宝剑,我可先代二哥保管,但要愚弟剑伤二哥却是万万不能!”独孤玦说道,从怀中取出一本剑谱,放到风雷野手中:“二哥内力全失,难以运使神功。愚弟近来在剑法上略有领悟,这是破剑式、破刀式、破索式、破鞭式、破枪式、破箭式的六式剑法,此六式剑法即便毫无内力之人,亦可用以御敌。二哥倘愿不弃,愿意习练,当可以此剑法防身。”
风雷野将剑谱收入怀中,仍道:“贤弟愿授愚兄剑法,可见兄弟情坚。方教主既已这把玄铁宝剑亲赐予我,就已属于我,我将之转赠贤弟,出自真心,并无不妥,贤弟有大恩于明教,方教主天上英灵亦会认可,请贤弟莫要推辞。只是将来明教若有要事必须用到玄铁宝剑时,请贤弟不吝相借一用即可。现在,就请贤弟刺我数剑,以瞒高绅,否则方教主的苦心就全都白费了!”
独孤玦摇首,坚决不愿受赠玄铁宝剑,只愿代为保管,更不愿拔剑刺伤自己的义兄,二人正争执间,独孤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响,随即听到高绅推门进来,喊道:“风兄,你该睡醒了吧!我来看看你那把…”
说到这儿,高绅发现了独孤玦,喝道:“竟然是你?在此何为?”
风雷野见机,立即将手中的玄铁剑抛向高绅,喊道:“高大人救我!独孤玦要抢我的玄铁宝剑!”
高绅随手接下了玄铁剑,风雷野向独孤玦偷偷使了个眼色,彼此心照,独孤玦立即拔出紫薇软剑刺向高绅,高绅虽随童贯多年,武功已然不弱,但还远不如叶无伤,更非独孤玦的对手。若非高绅手握无坚不摧的玄铁剑,独孤玦心有忌惮的话,早就夺下玄铁剑,即便如此,数十招后,独孤玦还是击败了高绅,夺走了玄铁剑,携着沈染,转身飞掠离去。
离开风雷野所住的小院后,独孤玦挽起沈梁,全力施展轻功,片刻之间已至城外,转身察看,已甩开高绅,这才停步歇息。
“玦哥哥,我不明白,风大哥究竟有何苦衷,竟连对你也不能说出口。”沈染轻抚玄铁剑,纳闷问道。
独孤玦仰天长思:“我亦想不明白,二哥既伪装投靠童贯,何以童贯竟废他内力?童贯既废了二哥内力,又何以不索性杀了他?二哥身处险境,内力尽失,为何不愿让我相助?想来,方教主殉教之前必有重托于二哥,此事只能由二哥去办,我若插手反而坏事,所以二哥才不愿告我实情,自己一人忍辱负重!”
“那该怎么办呢?”
“只能先代二哥保管玄铁宝剑了!”独孤玦说到这儿,想起黄裳,突然杀意陡起,却言语温软地对沈染道:“染妹,我愿拟带妳至荼靡山庄拜见慕容夫人…如今,黄大人一家被灭,我必当先为黄大人复仇,再回荼靡山庄,染妹能谅解我吗?”
沈染知道独孤玦想带她去荼靡山庄,自是向慕容夫人禀告二人之间的情意,请慕容夫人同意他们的婚事。脸色一红,羞怯说道:“玦哥哥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哪有什么谅不谅解的呢?”
“只是…”
沈染欲言又止,独孤玦问道:“染妹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沈染握着独孤玦的双手,轻声说道:“玦哥哥,我知道你的剑法举世无双,也知道你想为黄大人报灭门血仇。但这冤冤可报,无究无尽,何时能有宁日?此行前往各大门派,可否只比胜负,灭其威风,但不再伤人,一来为黄大人出口恶气,二来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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