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车间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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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郑州回重庆后我继续在家被爸爸妈妈养着。九月底，大伯知道我工作还没着落，说可以给我找一份工作。大伯所在的城区是重庆最北边的主城区，他在那里的一个军工厂工作。我们都觉得让大伯给我找工作已经是给他添麻烦了，对一些细节就没好意思多问。爸爸给了六百块钱，我提着一包衣物就到大伯那里去了。

    大伯给我找的是一家生产望远镜的私营企业，具体做什么工种我也是去报到那天才知道的。我去报到的时候，那个车间的人看到我时表情都怪怪的。后来才知道，车间要招的是调效员，这个工作需要手劲儿，不太适合女孩儿做。车间主任看到我的时候说：“怎么是个女孩儿，还这么柔弱？”我听了后心想：“大伯难道没跟人家先沟通好吗？这份工作恐怕是干不成了！”主任又看了我一眼说：“来都来了，就先留下试两天看吧！”

    主任把我带到一台奇怪的机器边上，跟正在操作的一个年轻人说：“小蒲，这是新来的学徒，交给你带了。”那天小师傅大概讲了一下望远镜的调效流程，然后给了我一把螺丝刀和一具望远镜，让我先练习车螺丝。中途我看到师傅去交调效完的产品时，说：“师傅，要端到哪里，我去吧。”师傅说：“算了，你搬不动，还是多练练手劲儿吧！”第一天，我完全是晕乎乎的，坐在师傅旁边车了几个小时螺丝就下班了。体验了两天，我觉得确实很困难，但还是在那儿硬撑着。

    后来，我们车间主任看不下去我可怜巴巴的样子，找机会给我换了个工种，让我学总装连接。虽然也不轻松，可好歹是个女孩子能干的活儿。教我的师傅是个16岁的小女孩儿，比我还要娇小。她做事动作麻利，嘴皮子也厉害，但很善良，很护我！现在想起跟小师傅相处的那些点滴心里都还暖洋洋的！

    在学徒期间是没有工资的，师傅每个月会分一点辛苦费。为了节约钱我没有出去租房子，就厚着脸皮在大伯家当厅长。每天上下班都走路，每顿饭都是吃最便宜的菜。我没有跟爸妈讲具体的情况，怕他们担心，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跑去当一名车间工人。工人也是社会进步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作出了很多重要的贡献。只是我小时候看到电视里那些在高楼大厦上班的人之后就立志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要坐办公室。找工作接连碰壁之后，才知道一个中专生要找份跟自己专业相符的体面一些的工作真的很难。好不容易有份工作，不用回家啃老了，又遇到了善良的车间主任和对我很好的师傅。尽管理想跟现实的落差很大，我还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我在心里跟自己说：“关雪，为了牛奶跟面包，先把自尊心、面子和曾经的那些骄傲都收起来吧。反正也没有人知道你的理想落空了，更没有人会关注你！”幸好那个时候没有QQ和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