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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整天的心情突然有了一点好转。
保罗没有注意到陈文铮情绪的变化,他专注地看着窗外:“还没到公交车站吗?”
“算了,我正好顺路,把你送过去吧。”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
“但怎么回来就得靠你自己了。”
陈文铮把保罗送到了景区入口,又给他写了一张字条,让他回去时把这个交给出租车司机就好。
保罗很高兴,原来上次都是误会,中国的医生还是很热情的!
保罗走后,陈文铮拨通了夏雪的电话,等了许久,电话才被接通。
“到家了吗?”
“嗯,有事吗?”
“我们两年不见,难道要带着今天的遗憾再过两年吗?”
夏雪怔怔地听着他的话,缓缓地说:“你也会有遗憾吗?”
陈文铮叹了口气:“小雪,今天是我考虑不周,你不要往心里去。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不喜欢送别。”
陈文铮却坚持说:“订好机票把航班信息发过来,上次没能送你,这次我得送。”
夏雪本来还想拒绝,可是想到如果不让他去送她,那么今天的这次见面极有可能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可是她那样负气离开,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遗憾。
夏雪叹了口气:“好吧。”
那么这一次,就来个正式的告别吧。
陈文铮回到家时,发现林立秒站在楼下等他。
他有点意外:“你怎么过来了?”
“你去哪儿了?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
“哦,刚送个朋友去古城墙。”
“什么朋友?”
陈文铮看了她一眼:“找我有事吗?”
“你看你这记性,我说要来找你拿几本书,你忘了?”
“哦。”他还真忘了。
进了家门,陈文铮将手机和手表丢在茶几上:“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累,你先去挑吧。”
他也不当她是外人,说完便进了卫生间打算洗澡。
林立秒在他身后说:“好的,你甭管我了,一会儿我自己走。”
陈文铮进了洗手间不久后,里面便传来“哗哗”的水声。
林立秒刚想起身去书架那里找几本书,看到茶几上陈文铮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看了看浴室的门,确定他不会这么快就出来,便拿起手机看了看。这一看她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犹豫了片刻,她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49
自从那天那通电话之后,陈文铮一直没有收到夏雪的航班信息,难道她不走了?还是真的不愿意让他去送她?
他拿出手机又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夏雪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王蕾一边抱怨一边死命地往她的小行李箱里塞着各种零食小吃。
“你说说你这是出远门的样子吗?整个行李箱里就那么两样东西,怎么说也是飞往大洋彼岸,什么都不带,你真当是去度两天假啊?”
“那边什么没有?回来倒像是度假。”
王蕾停下动作扭头看着她,语气有点不悦:“夏雪,你要是喜欢那就在那多待几年,要是哪天累了你就回来。但是你不能把概念搞错了,这里,B市,才是你的家!”
夏雪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笑笑:“可是你看,在这里我什么都没有,回来一趟还水土不服,几年没生过病了,这次竟然病了这么久。”
她边说边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手机,仍旧没有任何信息,看来他已经把要送她去机场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她叹了口气:“蕾蕾,或许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一个人的心要有多凉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王蕾突然觉得自己满腹的大道理和说教在此时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她明白夏雪并不是个忘本的人,只是这里有太多让她伤心的往事。
“别瞎说,至少这里还有我呢。”
两人正说着话,夏雪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连忙接通电话:“喂?”
“夏雪吧?”
夏雪愣了几秒:“顾大哥?”
“呵,怎么接我的电话这么不情愿啊?”
“怎么会呢。”夏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不是说想见见我吗?我出差刚回来,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夏雪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她没有太多的时间。
她想了想说:“明天一早可以吗?我下午就要回美国了。”
顾梦东有些意外:“这么快啊?”
“不快了,已经回来很久了。”
“好吧,那就在B大东门外那家咖啡厅吧,九点钟怎么样?”
“好,明天见。”
挂上电话,顾梦东犹豫着要不要给陈文铮打个电话——她这么快又要走了,他知道吗?会不会她也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让陈文铮遗憾了整整两年?
犹豫再三,顾梦东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因为他正好有话要单独对夏雪说,这样一来夏雪走不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二天,顾梦东在B大附近的那家咖啡厅见到了夏雪。
顾梦东开门见山地说:“你在电话里说有事找我,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就是有些事想问问您,您在威尔森工作几年了?”
顾梦东一愣:“怎么突然对我的事情感兴趣了?”
夏雪老实说:“这可能跟我的奖学金有关。”
顾梦东微微挑眉,笑了,他如实回答:“到今天差不多十年了。”
夏雪仔细算了下。也就是说,她去美国读书时他在威尔森已经工作六年了,按照外企的架构看,以顾梦东的能力,那时候他应该已经算是中层甚至更高层的管理人员了,如果他想自己出钱,以公司的名义去资助一个学生,这种事对他来说应该不是很难。
“顾大哥,您和文铮从小关系那么好,是不是他的事您都清楚?”
这一次顾梦东没有立刻回答,他悠悠地靠在椅背上:“其实,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夏雪很诧异:“您也有事找我?”
顾梦东喝了口咖啡:“咱就别绕弯子了,先说说你的事吧,是不是想跟我打听文铮的事情?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本夏雪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没想到顾梦东这么爽快。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想了解下,我当年出国的奖学金究竟是谁出的钱。我这次回来去B大查过了,我当年留学时的奖学金有一半是威尔森捐助的,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是我请求公司帮了个忙的,其实与公司没有多大关系。”
“那就不是威尔森的钱了?”
顾梦东笑了:“小姐,你也在外企工作过,十几万,哪那么容易拿来给你?”
“那……是您资助我的吗?”
“我?不是我。”顾梦东笑盈盈地看着她,“能做这种事的只有文铮那种傻子,他给我那笔钱让我帮他找个名目捐给你,只要不让你知道是他干的就好。”
听到这里,夏雪愣住了,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是陈文铮当时也并不富裕,资助了她那么多年,又哪来的钱供她出国读书呢?
顾梦东似乎看穿她的心事:“他卖了他爸妈留下的一栋房子,不过后来情况好一些的时候,他又买了回来。”
这些话那么轻松地从顾梦东口中说了出来,可是夏雪知道这些对陈文铮而言是多么艰难的举措。她想着这些年来他为她做的一切,还有他惯有的孤独又隐忍不发的模样,不由得心如刀绞。
“他……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呢?”夏雪喃喃地说着,更像在自言自语。
“这你得去问他。”
夏雪的眼睛有些酸涩:“那他为什么跟我分手?只因为常义吗?”
“说到常义,有些事情我认为你应该知道。在你刚去美国读书的时候,有段时间是不是和文铮断了联系?”顾梦东喝了口咖啡缓缓地说,“那段时间文铮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回复你的邮件,是常义代他回复的,还有,一直跟你联系的那个QQ也是常义的。”
这让夏雪很意外,难怪常义对她的感情来得那么突然又莫名其妙。
夏雪迟疑了片刻:“所以说,大家都说他网恋,那网恋对象其实是指我吗?”
顾梦东点点头:“后来我听他说,你给他留言说你爱上了别人,他伤心了很久,这也就是他失恋的由来。”
夏雪怔怔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那时候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就是被文铮资助的人吧?”
“嗯,他知道的时候,文铮已经决定向你求婚了。”
夏雪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被一点点地拼接起来。她终于明白了常义的感情,也明白了他是何等的无奈。她想到那些年“旭东”陪着她的那些日子,想到后来常义对她的好,想到她的疏忽间接送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心里除了愧疚再也容不下其他情绪了。
心中憋闷得厉害,夏雪垂下头,良久才问:“那文铮也知道这些吗?”
“常义出事以后他知道了。”
“难怪他对我的变化会那么大……”
“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夏雪抬起头看着顾梦东:“谢谢你顾大哥,这些对我很重要。可是你刚才说文铮因为身体的原因才不能回复我的邮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梦东无奈地摇摇头:“我真不知道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你太粗心了,你们怎么说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你难道没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夏雪怔怔地看着顾梦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琐碎的细节。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顾梦东说:“AGH缺乏症听过吗?”
夏雪摇摇头。
“那是一种因为凝血因子缺乏而导致的凝血功能障碍的疾病。”
……
夏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家咖啡馆里出来,又是怎样回到家的。
她疲惫地开了门,发现保罗和王蕾都在等她。
看她回来,保罗松了一口气:“哦,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误了航班了。”
保罗看了看时间,背起他那个半人高的大包:“She
y,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出发吧!”
夏雪看了看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做出决定:“保罗,我想我不能走了。”
“为什么?”
“我发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完。”
保罗有些沮丧:“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夏雪想了一下说:“或许不会回去了。”
“什么?”保罗几乎跳起来,“是美国那边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王蕾也诧异地看向夏雪。
夏雪笑了:“不是不是,不要误会。我就是觉得累了,漂泊太久还是觉得回到家最安心,而且,这里还有亲人需要我照顾。”
保罗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迟疑地问:“亲人?你不是孤儿吗?”
“也不是所有的亲人都是与生俱来的。”
保罗恍然大悟:“你恋爱了!”
夏雪愣了一下,笑了:“可以这么说吧。”
保罗的肩膀立刻垮了下来,但他脸上是笑着的:“我就知道……快告诉我,是哪个幸运的家伙?”
“你见过的,不过他还没有接受我。”
保罗想了想,他在中国认识的男性同胞只有陈文铮一个,虽然他们初次见面不太愉快,但是因为陈文铮上次主动送他去古城墙,他对他早已改观。在保罗心里,陈文铮俨然已经从一名桀骛不驯的小医生成功转变为一个乐于助人的青年才俊了。
“陈医生吗?好吧,我承认,虽然他比我略逊一点点,但他也已经非常优秀了,She
y你很有眼光!”
夏雪被他逗笑了。
保罗张开双臂轻轻拥抱夏雪:“祝你幸福,亲爱的。”
50
送走了保罗,王蕾赶回公司继续上班。
夏雪打开笔记本,在网页的搜索栏里输入了“AGH”三个字母,然后点击“搜索”,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大堆关于这个词条的信息。
夏雪颤抖着手指,一条条地打开来看……
王蕾下班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冬日里的夜幕降临得特别早,路灯一一亮了起来。她独自开着车,想到夏雪今天的神情,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她加快速度赶回家,一进门发现客厅里黑黢黢的,好在夏雪的房间里隐隐有些亮光。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轻轻推开门,屋子里没开灯,唯一的光亮来自电脑的屏保。夏雪盘腿坐在椅子上,脸埋在手掌间,整个人缩成一团,显得那么孤单。
她好像没有听到有人回来,王蕾叫了她一声,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王蕾。王蕾这才看到,她的脸上全是亮晶晶的泪迹。
王蕾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怎么了?”
夏雪呜呜地哭出声来。
在王蕾这些年的记忆里,她很少见到夏雪哭,眼下的她却哭得那么无助,那么无奈,那么无所适从。
夏雪一开口,声音竟然有些嘶哑:“我真想不到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王蕾意识到什么,连忙晃了晃鼠标,电脑界面停留在一个百度简介,关于一种血液疾病。王蕾迅速地扫了几眼,立刻明白了,也不由得震惊。
“你是说,陈文铮得了这种病?”
夏雪点点头。
关于夏雪和陈文铮的渊源她听说了不少,不提两人后来的感情,就说夏雪回国前那十年,不得不承认,陈文铮对夏雪可以说得上是“恩同再造”,而且他们后来才知道,陈文铮的情况并不像她们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好。知道资助人就是陈文铮时她和夏雪一样震惊,而今天,这个消息简直让她不敢相信。
先不说别的,得了这种病,光是平日里看病的花费就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患有这种病的人随时都存在着生命危险,尤其是小的时候,比较难熬。说好听点这是个富贵病,说沮丧点这就是个不治之症。
难怪夏雪突然不走了,这样的消息,让她怎么走得了?
“你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搞错了?”
“顾梦东说的,还有假吗?”
“那你找过陈文铮吗?”
“找过,但是电话打不通。我去了他家,他不在,去了医院,医院的人说他去外省开会去了。”
“你别担心,等当面问问他再说。”
陈文铮和几个同事正在Y市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这个会议每年一次,这一次他被主办方请来作个报告。本来他对这些活动不感兴趣,但是迫于医院的压力,他只能应付着。
他在台上作报告时,无意间扫到台下的林立秒,她坐在几个同事之间,双手托着下巴,毫不避讳地盯着台上的他,眼睛一眨不眨。
陈文铮不由得皱皱眉。
上午的会议结束后,几个同事忙着跟外单位的医生联络感情,独留他们两个人,这俨然已当他们是形影不离的一对儿了。陈文铮想到近来医院同事们刻意的举动,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他收拾东西打算离开,林立秒叫住他:“一会儿还有午餐呢。”
“我不去了,你去吧。”
“那咱俩出去吃?”
“我有点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那一起走吧。”
陈文铮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吃饭了?”
“你都不在我一个人没什么心思吃。”
陈文铮沉默着走在前面,不再说话。
回到房间,他拿出手机,发现有几个医院打来的未接电话。他回过去,问了情况,交代了些事情。
挂电话前,他问对方:“有什么人找过我吗?”
科室里值班的医生说:“哦,对了,您的一个亲戚来找过您,说您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她让我见到您时务必跟您说一声。”
陈文铮一怔:“什么亲戚?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夏雪。”
挂上电话,陈文铮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原来她并不是故意不想联系他,而是联系不上他。但想到这里,陈文铮又觉得奇怪,怎么会联系不到?
他打开手机通信记录,一条条地翻过去,他确定没有漏掉夏雪的电话。他从通讯录中调出“她”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里一个女声的提示音响起:“您拨的号码有误,请查询后再拨……”
他又连续打了数个,依旧如此。
他心里的疑惑一点点地扩散开来。
他又打电话回医院:“夏雪……哦,就是我那亲戚,她留下联系方式了吗?”
“有的,那您记一下。”
陈文铮记忆力不错,他看着自己刚在纸上记下的十一位数字确定这就是夏雪之前打给他的那个号码。他又重新拨了一次,这一次电话竟然通了。
“文铮!是你吗?”
她的声音那么沙哑,他不由得怔了怔:“嗯,你的嗓子怎么了?”
夏雪不理这一茬:“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开会。”
“我想见你……”
陈文铮沉默了片刻:“我不在B市。”
“那就等你回来,我要见你。”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不想走了。”
听到这里,陈文铮的心里有些高兴,但是理智告诉他,她应该走的,她留在这里,自己只会耽误她。
“文铮,你还爱我吗?”
陈文铮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提这个干什么?”
“那好,不提这个,无论你爱不爱我,我们还是亲人吧?”
陈文铮无奈地望向窗外,过了好久,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可是亲人为什么要避开对方,为什么不能经常见面?”
良久,陈文铮叹了口气:“小雪,我只是觉得累了,这些年为了你,我真觉得累了。我不是圣人,不想因为一时的大发慈悲就担负起照顾你一辈子的责任。说是亲人,可我们实际上是非亲非故萍水相逢,到今天我做得已经够多了。所以日后,请你放过我吧。”
“谁要你担负什么责任?”夏雪的眼眶湿了,她的心也湿了,他说出这样的话她竟然有些难辨真假,因为她实在想象不到他会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所以此刻他说他想到此为止,她竟然有些相信了。
“既然欠你这么多,那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
陈文铮笑了:“我不需要人照顾,而且就算需要,也不愿意被你照顾。”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不愿意。”
夏雪竟然无言以对:“等你回B市我们再说吧。”
这个电话只有短短几分钟,却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只是陈文铮觉得有点奇怪,他不知道夏雪为什么突然不走了,难道还是不死心吗?而且他总觉得,她的想法与之前相比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
挂了电话,陈文铮瞥到刚才记号码的那张字条,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找到原来存过的“她”的号码,又把那张字条拿来比对,这么一对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前几次拨的都是空号了。两个号码的最后一位不一样——个是“7”,另一个是“1”。
可是说来奇怪,他原来存的这个号码是直接从通讯记录里调用的,不存在他自己输错号码的情况。
他又想到夏雪说她联系不到他,他连忙打开手机黑名单,里面赫然躺着那个正确的号码。
不用想太多,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能有机会这么做的人除了林立秒不会有别人。
想到此,他心里除了生气,更多的则是失望。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铃骤然响起。
他不耐烦地问了一声:“谁?”
门外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回答:“客房服务。”
他看了眼时间,中午一点钟,哪有这么不识相的服务员。
他打开门,就看到林立秒端着个餐盘朝他俏皮地笑着:“肯定饿了吧?吃了再休息吧。”
陈文铮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将她让进门。
林立秒把餐盘里的菜一个个端出来,放在茶几上,还有两副碗筷:“都是你喜欢的菜,正好我也饿了,咱们一起吃吧。”
陈文铮站在门前并没有挪动地方:“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下。”
听他这话林立秒愣了一下,随即她又笑着说:“打扰你休息了。但是中午哪能不吃饭?所以我得监督你。”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林立秒愣了愣:“文铮,你今天是怎么了?”
陈文铮关上门走进房内,看着她说:“以前梦东就说,我对你的好可能终有一日害了你,也害了我。当时我不以为然,不过现在我真有些后悔了。立秒,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林立秒一听这话,立即站了起来:“文铮,你……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是现在我发现不可能了。”
林立秒有些激动,她走到他面前:“为什么?”
“我以前从来没说过什么让你难堪的话,但是有些话是事实,不得不说明白。立秒,我可以像以前一样关心你、照顾你,但是,不能爱你。”
林立秒的眼眶渐渐红了,她抿着嘴委屈地说:“我……没指望你立刻就爱上我。”
“不指望‘立刻’,那是指望以后吗?”陈文铮无奈,“感情这种事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心里有谁,会有谁,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对不起,立秒。”
林立秒的眼泪落了下来,陈文铮说的这些话她都明白,他根本就不需要她,从一开始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以为只要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她就会别无所求。可事实证明,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伟大,她接受不了他不爱她。她现在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也只是寄希望于时间,希望在这种漫长岁月的渗透中,他有朝一日能够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