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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谢珩的肩:“想干出事业是好事,但也不要病急乱投医,我不懂这方面的门道,可但凡要做成一件事,都要先了解,再精进,每走一步都需要慎重考虑,你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散财,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谢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这段时间和谢珩的相处让我对他产生了好感,也开始逐渐放下当初的芥蒂,把他当成朋友,既然如此,我就不可能像郑遥他们那样事不关己,甚至只想看他笑话。
转眼过了快一周的时间,我心里愈发忐忑了起来,我马上就要回县里去了,但玉还没补好,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靖闲。
这段时间我一直不敢见他,甚至都害怕想到他,因为只要想起,他那日毫无血色的面容就会一直在我脑中盘旋,让我心中难耐,寝食难安。
给老妈削水果的时候,老妈突然问我:“季总这些天都没跟我联系,他跟你联系了吗?”
我手上一顿,差点削到手,我含糊道:“嗯,他最近比较忙。”
“也对,最近招标的事情也该落下来了。”老妈拉过我的手,“你和老妈不一样,老妈是长辈,跟你们小辈之间总是有隔阂,但你是季总的朋友,平时还是要多和他联系,问问好。”
我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我原本准备好要向老妈坦白一切的想法在得知老妈有心脏病之后彻底落空,老妈是个暴脾气,对人好的时候掏心窝子,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宁为玉碎,所以我实在不敢冒着个险。
当天下午,严老打电话叫我去拿玉,由于当时有一个断面摔掉的碎屑太多,严老只得在缺口处补了一圈雕工细腻的手作银花,原本朴素的玉环顿时看上去高级了不少,虽然和原来的不太一样了,但好在破玉终于重圆。
事不宜迟,我拿上玉佩想也没想直接回了县里,然而,当我站在毫无人气的客厅才反应过来,我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季靖闲怎么可能再回这里?
他在我家赖久了,我还真当他是因为没地方住才借宿在我家的……
我打车去了季靖闲市区下榻的酒店,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我刚走近酒店大门,就看到一群西装革履老总模样的人从旋转门里出来,走在中间的正是季靖闲。
一周不见,季靖闲瘦了好多,双颊微微凹陷显得颧骨突出了不少,整张脸看起来更加棱角分明不近人情。
同行的胖男人满脸酒气,对季靖闲笑得褶子丛生:“这次我们力耀能中标真的多亏了季总赏识。”
季靖闲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淡淡道:“是刘总与贵公司的诚意打动了我们的审核人员,下一阶段我会从集团总部抽调几个骨干和顾问过来陪同作业。”
刘总拍着胸脯道:“请季总放心,既然这个排水系统的项目交给力耀,力耀就一定会竭尽所能,不负众望,不能让政/府和季总吃亏不是?”
一行人走到了酒店门口,泊车员正好把车开到面前。
季靖闲伸出手,颔首笑了笑:“嗯,合作愉快。”
刘总立刻弯腰,双手握上:“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待刘总上车走后,季靖闲掏出纸巾擦了擦手,掌心狰狞的割伤在夜色下依旧清晰可见。
我从一旁的角落走出来,季靖闲看到我,深陷的眼中有一瞬控制不住的惊喜,却又很快被阴翳遮盖,变得晦暗如夜,他面无表情地把我当成了空气,转身往酒店走去。
“季靖闲。”我喊了他一声。
这一次,他没有无视我,而是转身如猛兽般疾步向我走来。他抬起手的时候,我以为他要揍我,已经完全做好了不还手的准备,然而下一秒,他抚上了我的脸。
我条件反射地想要挥开他,但那清晰的颤抖和伤口的粗糙让我动作迟缓了起来。
他居然喝酒了,呼吸间都带着红酒的味道,他以前谈公事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个挡酒的人去。
他死死地看着我,一双幽深的眼恨不得要把我吸进去,我不敢与他长久对视,更不敢起头说话,我害怕自己苦苦坚持的东西会就此涣散。
季靖闲喉结上下浮动了一下,咬牙道:“你不该来这里。”
我心跳如雷:“为什么?”
“你知道吗小尘?我都已经想过就这样放弃了,我没你那么坚强,我无法忍受倾尽所有还是求而不得的失败,这种感觉太痛了……”
我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痛”这个字眼从季靖闲的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违和,季靖闲怎么会为别人痛呢?不会的,他只会让别人痛。
我自问自答,心脏却不由自主地绞痛了起来。
季靖闲大拇指用力刮蹭着我的脸颊,声音颤抖到沙哑:“你原本有一个摆脱我的机会,可你偏偏要来主动招惹我。”
月光下,季靖闲的眼圈红了。
刚才还在跟中标单位游刃有余谈公事的季总,此刻却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委屈。
我心头泛着要命的苦涩,用尽极大的气力才拿开了他的手,淡淡道:“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来还玉的,上周的事情,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