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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人忙起来,所有事都能赶一块去。先是公公八十岁大寿在即,订桌子请亲戚这些事全都得她忙活,亲戚家的表婶说要开家服装店,自己爸妈不知吃错什么药了,说是这个忙她能帮,叫她尽快安排,最该死的还是那要命的原配和她女儿,这几天一直上门讨要生活费,要的还是以往的一倍。
真是吃多了也不怕噎死。
皱着眉头的女人紧盯前方,好在今天路况良好,要是赶上堵车她非得气死不可。经过一路枯黄的梧桐叶,道路两旁逐渐繁荣,进入了开发市区。北方天气一贯干燥,在宜宾长大的曹静这么多年都没习惯,她的房间和车内都装了加湿器,一方面防止鼻腔干燥,更重要的是能延缓皱纹的形成。
曹静努了努鼻子,总感觉干得慌,再一看加湿器发现不冒气了。
“破东西!”曹静骂了一声,把旁边的男孩吓得一抖。
她想着要买瓶矿泉水,一路沿街的却都是些小商小贩,要么就是冠以自家姓氏、颜色对比强烈的小卖铺。结婚近五年,她一向只喝依云矿泉水,如果买不到的话她宁可渴着。
又行驶了一会儿,曹静看到一家连锁的百货店,看着还有点规模,左打方向盘来了个双黄线调头,想要从后门直接进地下超市,却不想对面路口突然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流浪汉,头发又脏又长糊了一脸,怕是看不清路,一头栽在了挡风玻璃上,再顺着车前盖滚了下来。
曹静一下子急了,她第一反应是怕把人撞死了,可又不是她开车撞上去的,是那流浪汉自己撞上来的啊。完了,这人该不会是个碰瓷的吧。曹静气得跺脚,这日子过得太难受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叫她摊上了!
曹静不情愿的解开安全带,下车前不忘嘱咐儿子,“别自己下车。”
躺在地上打滚的说是流浪汉,倒更像是流浪狗,嘴里咿咿呀呀的喊疼,看见曹静下来了,立刻挣扎着爬起来,作势要拉扯。曹静忙往后退一步,捏着鼻子厌恶的打量着他,身上虽然脏得厉害,但没有流血,她又看了眼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盯梢,于是她快走两步回到车上,连安全带都没系,一脚油门下去,擦过流浪汉飞驰而去。
“妈妈,那个人没事吗?”乐乐奶声奶气的说。
“能有什么事,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合。”
看着后视镜,流浪汉的身影渐渐变得渺小,曹静舒了口气,又惦记上那杯没喝上的依云矿泉水。
曹静很少往开发区走,对这片不是很熟悉,错过了刚才的百货商场,要再碰上一家大型商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幸运的是,车开了有五六分钟,路边一家星巴克吸引力曹静的注意力。
她把车停在路边,想着买杯水就回来,却在星巴克靠窗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西装的男人微微发福,领间系着一条红底黑条纹的领带,那是她早上亲自打上去的。男人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身深灰色商务套装,脸上维持着善解人意的笑容,手一直不老实的在脖子和头发那撩拨。
曹静火冒三丈,却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早就料到会有这天,她嫁给这个男人已有五年,那枕上染上了其他香味,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曹静自己都没发现她正在冷笑,从手包里掏出手机,对着两人一通拍,为了要更清晰的效果,她蹑手蹑脚的溜进了花坛里,变换角度拍照。
曹静没有那么傻,她清楚自己嫁给这个比自己大了十五岁的男人是为了什么,她绝不会打草惊蛇。她甚至忘记了口渴,只是盘算着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管怎么说是对方出轨在先,自己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呢。
曹静最终没有喝上那杯依云矿泉水,她满怀心事的往车的方向走去,耳朵里传来一些人嘈杂的声音......
“哎呀,已经不行了,救护车来也没用......”
“真可怜啊,孩子还这么小......”
余光里突然多了很多人,黑压压的围在路中央,她漫不经心的抬眼去看,却看到了她此生最难忘的一幕......
“你胡说!!我的乐乐没死!他失踪了!他......他被人拐走了...一定是那个流浪汉...他为了报复我,一路跟着我,就为了拐走我的孩子!!”
男孩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蹲下来强迫女人看着自己的眼,“其实你一直都很清楚吧,这段时间你一直不敢回家,说是姥姥得病了,要带我回家陪陪老人。你一定很怕爸爸发现吧,如果爸爸知道我已经死了,一定会很伤心,很生气的。”
“妈妈。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在害怕什么?”
曹静凝固的像一座石雕,眼球里写满了疯狂,她甚至不再畏惧看着眼前腐败的男孩,嘴里发出哮喘病人一样的呼吸声。
男孩又说:“你不是害怕失去我,只是怕自己得不到你该有的一切。小孩子一直都比你们想的聪明,我什么都懂,你其实从来没爱过我,对吧。”
呆滞的女人闪动两下眼皮,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否认。
“哎,妈妈你太弱了,你没有资格赢得失落之物。”男孩叹了口气,站起来,背对曹静向黑暗里走去。
失去了理智的女人,那狼狈泥泞的脸上,失去神采的眼里缓缓的流下一行泪。
小丑从黑暗的帷幕中走了出来,像船一样的脚皮鞋一脚踢飞了小卡车玩具,像死神一般笼罩在曹静的头顶,
“不要……不要啊……”
狞笑的恶魔对着女人的腹部的位置高举着一把闪亮的餐刀,刀锋在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曹静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里说着意义不明的残词断句,却在刀锋即将没入体内的之时变成了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