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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她现今境遇的姒梦青喰生出无限恨意,喃喃道:
“呵,姒梦青喰,你还真是自大,莫非以为这样我妫赤蜮便会死了不成。”
“你还有少鹿泽,给我等着吧!”
妫赤蜮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虽说腿上缺少皮肉,但也算还能走动,只不过脊骨受损严重,难以直起身来,以致于每行出一步,便会牵动出更大的痛来。
此刻她勉强站起身来,仅从树旁走到行囊处短短五丈距离,妫赤蜮便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在行囊中翻找出些吃食,先填饱肚子后,心中便思索如何离开,她虽然活下命来,但仍是不能在少鹿泽附近多做逗留,姒梦青喰虽然大意,但若是妘狐怀等人不放心,出少鹿泽来找寻她的尸体,那便不妙了。
可照现今这般速率,给她十年八年也走不出这密林,她先用牙和能动的那只手,将一件衣裳撕成布条,又拾来几根木枝,将断手固定住。
为了快些走出密林,妫赤蜮只能选择了一种脊骨动幅最小的赶路方式,那便是爬着走。她用剩余的布条将膝盖和掌心包裹起来,像断腿之犬一样行路。
此时关节虽有布条防护,但还是被路上石子硌得皮肉破损。恰逢天气炎热,又一连几日见不到水源,那伤口化脓,散发出阵阵恶臭,妫赤蜮感觉那味道像极了尸体上的腐臭,实际上不光是她自己这般觉得,就连盘旋在她身后的乌鸦也变得多了起来。
……
这日,妫赤蜮在爬一处缓坡时,膝盖不好着力,顺着湿滑的青苔一路跌下,盘旋在她头顶的乌鸦见状,便一股脑的向她扑了过来。
接连赶路,妫赤蜮本就没什么力气,只能迟缓的挥动着手,竭力骂道:“滚啊,滚!”
那些乌鸦见她还有气,倒也不急,扇动着翅膀飞回空中,静候属于它们的食物变为最佳状态。
妫赤蜮再次赶走乌鸦后,稍松了一口气,她仰面望向天空,密密麻麻的乌鸦宛如黑色死神,似是随时都会收割她的性命。
身体上与精神上的重负,让妫赤蜮累了,她不想再继续这无意义的求生之旅,也不想报仇了,既然一定会死,倒不如给她个痛快些的死法。
妫赤蜮想到妫璎珞交予她的涂毒匕首,便朝腰间摸去,但入手却是一片滑腻,原是因此地潮湿,生着许多水蛭,妫赤蜮跌落时,沾了不少在身上。
妫赤蜮望着臂弯处正吮吸她血液的水蛭,那逐渐肿胀的软体和节肢,让她突然心生一计,那便是以水蛭血来纹铸演武纹。
虽说演武需要异兽血纹铸是因为异兽那超人的能为,但这世间具备超人能为的却不只是异兽,蚍蜉之躯可撼树,跳蚤能越百余身,若以等量论之,虫蚁威势也未必会逊于异兽。
此刻妫赤蜮完全是有病乱投医,未能细思可行性,便从行囊内翻找出铸武银针,随意从身上抓取来一只水蛭,沾着血便往身上纹刻。
她此番仓促行事,纹刻演武纹过程中自然生出差错,针势行错一步,妫赤蜮便突感脑海中似是有惊雷炸起,瞬间昏死了过去。
隔日,当妫赤蜮再度醒来时,只觉得灵台清明,她缓缓站起身来,发觉伤处也没那么痛了,不仅如此,更能感受到身上生出一股新的力量来。
妫赤蜮拾起一块石子,朝盘旋在空中的乌鸦掷去,猩红的血肉宛如烟花一般在空中炸裂开,换来的是妫赤蜮狂喜的笑。
数次死里逃生让妫赤蜮变得更大胆了些,此刻她也不急着跑了,而是赶路时格外注意虫迹,也因此抽取了不少虫血,在身上纹铸成数道演武。
而今这密林对妫赤蜮而言无异于一座巨大的宝库,让她沉浸在力量的喜悦中,然而这份喜悦,却未能持续多久。
十余日后,妫赤蜮发现了一处湖泊,她褪去衣衫,准备在此洗净身上腐臭,可不知为何,一入水后,便有胸塞堵闷的感觉袭来。
无奈下,妫赤蜮只能选择退回岸边,用方巾沾了些水擦拭身体,又将头埋进水中,仔细清洗一番。
因无皂角等洁身之物,妫赤蜮揉搓得格外仔细,当她洗到面容时,指尖却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妫赤蜮忙抬起头来,待水面平缓之后,望见水中自己面颊上生出一道裂隙,妫赤蜮伸手摸去,只感一阵滑腻,收回手凑到眼前细看,却见指尖满是透明状的黏液,妫赤蜮顿时大惊,忙用双手推着脸皮,想将这裂隙贴合,但没想到用力过猛,直接揉弄下一块血肉来。
妫赤蜮拾起那块血肉细看,发现其表面无恙,但皮下均已萎缩成肉干状,妫赤蜮伸手攀上面容创口处,轻轻一捻,又一块同样的血肉被她轻易撕扯下来。
这诡异的情况,让妫赤蜮不自觉得联想到——昆虫蜕皮。
妫赤蜮瞧着手中的血肉,失意片刻,但细思后又释然。
经由这几年的变故,让妫赤蜮懂得在这世上,再美的容貌也只不过是副皮囊,逃脱不过任人蹂躏的宿命,自己若是无敌于天下,甚至可以将昆奥虏来和她长相厮守,又有谁人敢和她说一个不字。
妫赤蜮撕扯下衣襟的一条,系于面颊处,出过密林后,她回到了克斯伯特城,那个除少鹿泽外她最熟悉的地方。
城中男人听闻赤姬归来,又开始了对她新一轮的追求。
这时的妫赤蜮总以折扇掩面,为掩盖身上的臭味,用上了大量的香氛,试过虫蠡般生食血肉,这种欺凌弱小者带来的快感,让她欢喜,也愈发加剧了她对武力的痴迷。
时间愈长,妫赤蜮愈发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最终她将克斯伯特爵取而代之,让整座城置于她的恐怖统治之下。
她再没去过那与昆奥初遇的露台,她也忘记了,昔日月下美人所求的,只不过是银铠骑士的爱罢了。
她忘记了,还有谁会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