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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军律第七条,点名不报!鞭三十。打你?打你是轻的。”
“什么?”棕木面红耳赤的怒吼,“我是棕木!来自东山的棕木!”
“啪!”又是一巴掌,却让棕木彻底愣住,打他的是一直笑容可掬的武力。
他阴着脸面向棕木,“东山的棕木也是预备军的一员,他出发来这里前已经改名十三。”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一个编号?”
“因为你还只配拥有一个编号,留下,你是十三,你也可以选择离开,被淘汰!放下你的弓、甲和护臂,滚回东山,看看你是否还能骄傲的昂着头!”
武力的声音比武钢还有冷,彻底浇灭棕木的怒火。
良久,他怔怔地站起身来,再次向山巅眺望,那里云雾缭绕,隐隐有一双期盼的眼睛在看着他。
狠狠咬牙,吐出一口血水,抹去嘴角血迹,棕木怒吼:“十三报到!”
武钢冷哼一声,没有继续为难:“接着点名,喊到名字者向前一步!”
“十七!”
“到!”芒力跨步向前,挺胸抬头。
“二十一!二十九……”随着武钢的点名,三十名大汉走出队列,自动排成一行。
他们中有盔明甲亮的刀盾手,有配备战刀、角弓、轻甲的斥候,当然还有配备皮甲、护臂、重弓的弓箭手,棕木和芒力是其中最显眼的两个,他们的护臂是精钢打造,而五石强弓比普通重弓足足大上两号。
武钢冷冷地扫视这支队伍,然后发布命令:“你们是远行团的前锋,要为后方部队行军打好前站,不做休整,不带补给,立刻出发!
目标冰海,日落之地!立刻出发!”
……
“应该就是这两个年轻人吧?”靛青色长袍,色彩浓重的面具,白启站在山巅,向下俯瞰。
一面是忙忙碌碌的人群,一面是静谧的天池,动静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中却无比和谐。
他身后站着三个人,武卓、武泰和司空月。
武卓笑道:“有灵狐指引,再加上司空大家的星轨术推导,该不会出错。”
司空月连忙躬身谦逊道:“有各位前辈在,司空怎敢妄称大家。”
“自己人,不必客气,若论修为你是后辈,但单拿出星轨推演一项,这里无人能出你左右,包括我,当得起大家二字。”
白启语气中出奇地多出几分宠溺、几分赞许。
司空月抿嘴一笑,不再说话。
“武泰,你觉得这二人如何?”白启又问。
武泰抱拳行礼,随即道:“这两人确实天赋异禀,他们选择五石强弓已经让我吃惊,更没想到的是才经过一轮术法加持便能弓开半月,单这份膂力便让人震惊,大祭司的眼光果然远胜我等。”
司空月偷偷看了一眼这个身披斗篷的北方将军,心中暗叹:大殷遗民有风骨,但这风骨恰恰也是他们的局限。
雨霖长射和机锋军这一脉自四百年前跟随大祭司北来直到今天始终传承不断,面对老师这样的半神之躯,他们仍然倔强地使用中原礼仪,而不是白夜的抬手礼,这里面包涵太多复杂的情绪。
多年来始终有一种声音,认为正是这两支队伍的错误布局,才导致雍都城被破,眉荒大君战死。
甚至,他们自己也相信,如果他们没有前出武关,而是坚守王城,那么大殷帝国的国祚将继续延续。
一路北来,万里跋涉,不畏艰辛,披肝沥胆,死守大祭司闭关山洞两百多年,最后融入祭坛守备军。这些遗民们始终同时背负着两种对立的情绪,一是“赎罪”,一是“骄傲”。
六年前落云半岛之行,武诺折戟。近十年的黑甲卫选拔,武钢、武力落选。这些事情在整个雨霖长射和近卫盾甲机锋军队伍中都产生出一些难以察觉的影响。
他们会不自觉地将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到过去和特殊身份,其中种种,实非只言片语能够说清道明。
白启没有回头,但他似乎能够看穿每个人的心思,听到武泰的回答后也轻轻叹气:“天赋只是第一步,术法加持发掘潜力是第二步,认识团队的作用,在集体中发挥大于个体的作用是第三步……
还有第四步,那就是信念。何为信念?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宠辱不惊,处惊不乱,目标明确,本心坚强。
信念为弓,勇气做箭,百步之外,取敌魁首,那才配得上黑甲卫的称号。”
司空月仔细观察武泰,果然见他闻言一震,虽然微不可查,但显然被这些话直击心灵。
山风袭来,白色斗篷随风卷起,魁梧身影躬身站在人群之中,却显得无比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