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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戍守石头城部队的营房所在。
永嘉之乱,前晋灭亡,北地望族跟随皇室南迁,这条巷子搬进了许多新住户,巷子里不仅只有姓王、姓谢的人家,但这两姓的确引领了南方数百年的风流。
崔瞻与宋钦道并肩走在这条安静的巷道,踏着雪,沙沙地摩挲声。
崔瞻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乌衣巷的安宁。
一路穿行,两人最终停留在一扇朱门之前,匾额上写着斗大的王府两字。
这不是南梁宗室的府邸,这是生活过王导、王羲之、王献之等人的府邸。
两百年风吹雨打,这座府邸一直就在这里,见证了无数书、画、风流的诞生。
崔瞻与宋钦道站了许久,宋钦道偶尔还四处瞧瞧,可崔瞻却纹丝不动,这是瞧着那块匾额发呆。
‘嘎吱’一声,府门从内拉开,这才惊醒了崔瞻。
两名二十出头的年轻文人彼此谈笑,正要出府。
开了门,瞧见台阶下、巷道里的衣着富贵的崔瞻与宋钦道,两名文人中有一人拱手问道:“鄙人王子渊,不知两位是否有事拜访?”
崔瞻听见王子渊的名字,瞳孔微张,这人崔瞻早有耳闻,子渊是他的字,他叫王褒。
“鄙人清河崔瞻,字彦通。”崔瞻还礼,而后向王褒介绍宋钦道:“这位是广平宋钦道,魏已故吏部尚书宋弁之孙。”
宋钦道同样拱手还礼。
听他们二人操着北地口音自报家门,王褒身旁那名年纪相仿的文人好奇道:“两位可是随北地使团南下?”
“正是,还未请教这位先生名讳?”崔瞻拱手问道。
另外那名文人笑着拱手道:“鄙人庾信,庾子山。”
王褒出身琅琊王氏,庾信同样是名门后人,其家被称为“七世举秀才”、“五代有文集”,可见家学渊源。
也就高澄来不了建康,否则见了庾信,指不定要恶趣味发作,问一句萧韶可在此处?
王褒、庾信同年生人,如今二十三岁,同样的文采飞扬,在南朝年轻一代中都是顶尖的人物,常有诗文流传到北地。
不过庾信却有一点不同,他好男风,家中养有不少**。
四人相互见礼,南北两地名门后裔此时相会在乌衣巷中,王褒是个爽朗性子,当即邀请崔瞻、宋钦道同游。
崔瞻虽然傲慢,却重才,自然欣然接受,宋钦道也没有反对。
四人走出乌衣巷,沿着秦淮河谈诗论赋,除了宋钦道落了下乘,其余三人都有了惺惺相惜之感,而宋钦道也慢慢被他们忽视。
王褒、庾信向崔瞻请教北地风土人情,崔瞻也向他们询问东晋、南朝名士们的风流韵事。
“这么说如今关东之地,果真是由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为政?”王褒惊奇道。
他也曾听说关东的权臣让嫡长子去邺城辅政,还以为只是做个摆设,其实是由手底下的心腹主持。
“正是。”崔瞻吹捧道:“世子待人亲和,宽容豁达,自主政以来,赈济灾民、颁定律令、重设俸禄,所行所为无不心系百姓。”
王褒惭愧道:“我听说那位渤海王世子曾经与庶母有染,今日听彦通(崔瞻)说起,才知道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所煽动地流言蜚语罢了。”一旁的庾信也深有同感地点头称是。
“如何不是!”宋钦道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世子革新朝政,朝内权贵多有愤恨之人,因此起了这些谣言,恶意中伤。”
说罢,宋钦道坦诚道:“不瞒诸位,鄙人堂妹如今是世子侧室,鄙人入邺城后曾登门拜访,我那堂妹称赞世子有古时君子之风。”
崔瞻也在一边附和:“世子身份贵重,十二岁受父命娶冯翊公主,十五岁奉母命纳宋家娘子,除此之外,再无侧室,如此清心寡欲之人,居然被谣言中伤成不知羞耻之徒,着实可恨。”
王褒与庾信各自恍然,都心道:谣言不可深信。
高澄做梦也想不到,就因为不知道内情的崔瞻与宋钦道替他一番辩解,使得他今后在南朝文人圈子里居然有了个好名声。
如果高澄知道原由,肯定要重重赏赐这两人,毕竟他这人最好面子。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日落时候,四人这才依依惜别,约定了明日梁帝若不召见使团,再一同往城郊出游。
崔瞻、宋钦道回到使团居所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使团里众人都在,只缺了正使温子昇一人,据说是被梁帝诏去皇宫饮宴去了:梁帝喜爱温子昇的诗文可不是隐秘事。
等到夜深时候,温子昇才被宫里的侍卫抬回来,倒不是受了伤,反而是喝醉了。
侍卫们没有久留,将温子昇转交给使者们就回宫复命去了。
赵彦深命人将温子昇抬回居室,又吩咐南梁派遣过来伺候使团的奴婢为温子昇铺被更衣。
等收拾妥当,他才离开。
崔瞻的居室里还燃着灯,今天能邂逅南朝两位才子,心中难免激动。
赵彦深同样没有休息,虽然南梁已经班师,他还是要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和议谈判,至于醉成烂泥的温子昇。
赵彦深摇摇头:‘这人还是安心写写文章就好。’
与使团住所隔了很远的一处府邸。
独孤信依旧坐在亭榭中,望着蒙蒙地月亮。
这是梁帝萧衍赐给他的府邸,但对独孤信来说只是一座关了他两年的牢笼。
杨忠一手提了火炉,一手提着一捆炭木走了过来。
他知道独孤信一有心事就会坐在这处亭榭。
杨忠也不多话,蹲下身子,打燃火石,为独孤信生起一炉炭火。
“谢谢。”
“我只是不想你被冻死,留我一个人困在这里。”
“我可不会死在这。”
两人相视,终于笑了出来。
(十里秦淮,两百年名士风度化作流水,诗、文在其中肆意流淌。其实是我自己对南朝风流的想象与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