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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礼,藩王朝见是在长安郊外等候大鸿胪持节而来,再将其一一引入藩王府邸。此后帝王还要为藩王们召开盛大的欢迎晚宴,并且一对一交流面谈若干次,最后再将人送离长安。
莫要小看这番复杂礼仪,这其中表现的是帝王和藩王之间的守望相助和恭顺之态。像夏安然这种小皇子相对来说礼节会宽松一些,毕竟他们是臣子见君父,对儿子帝王也不会过于严苛,而见叔伯辈时候的礼仪可就复杂多了。
但虽然可以简化,但是这个过程还是免不了的,所以三位藩王必须在郊外等上些时候,并且派遣属国内的官员将此行陪同的所有人员尽数报上,然后由大鸿胪派人清点正确后方可搭乘帝王派来的马车入城。
所以在中山国派出去通告的人时,夏安然点了那头被郅都所擒的野猪一并入城。
用他的说法,野猪是表达三个小皇子勇猛的象征,但实际上呢……
这头野猪既然是郅都制服的。而若干年前,郅都就欠了小国王的母亲贾夫人一头猪,现在小国王又送上了一头由郅都制服的猪……
夏安然当然不好明说,就只是暗搓搓地想看他亲爹能不能体会到这个梗啦。
估摸着景帝也是能心领神会的,若非有此恶趣味,他当初也不会将郅都派去中山国为相了。
咦?难道恶趣味也会遗传?夏安然在心里*屏蔽的关键字*道地把锅甩给了他的皇帝老爹。
景帝一转手把半扇肉送去了后宫,自己留下了半扇,然后宴待诸官,口中极为谦虚地表示:哎呀,这是朕那些个臭小子打来的,这彘肉腥膻,要花费好些力气去腥……
哎,小崽子不懂得吃,你说打什么野猪呢,冬令时真是羊肉最美……嘚啵嘚啵……
堂下诸位臣子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一副您说是什么都是对的的谦恭模样,心中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啦。
反正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在次日之后,长安城城郊的野猪一个个都被抄了老窝。
纵然野猪再愤怒也无处说理去,长安城的勋贵们就是明摆着不让它们好好过冬。打不过,那就只能逃呗。
藩王朝见之时,长安城陷入了举城看热闹的状态。
但凡有空闲的百姓多围聚在道路两侧,等着看藩王入京的仪仗队。他们对人长啥样倒是没啥兴趣,反正都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但是对他们带了什么很感兴趣。
藩王乘坐的马车是朝廷派去的,这点大家都一样,无非也就是名号不一,但带来的礼物那可就五花八门各具特色啦!
藩王们入京时候也完全不介意向民众们展示他们的富庶,通常会将礼品一路展示出来。
因此,长安的人民总是一国民众之中见识最为广博的。
当然,这倒不是藩王们有心炫耀……咳,至少不完全是,大部分还是为了自己的藩国打广告。
通过朝见送上的礼物来宣传自己的藩国,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手段,大概意思就是:看,我这里很富庶哦!欢迎前来经商、旅游、定居,能带资入国就更好啦!
同时,也有特色宣传。
比如喜好文化的河间王,他就带了满满一车的书册……全纸书的那种,这满满一车的量可就大了,据说都是河间王这些年来收集到的新书。
譬如江都王刘非,这位带来了大量的漆器,其中有一件漆器屏风用了足足三头牛来拉车。虽然用锦缎包裹,但其体量一看就知道极其庞大,且定然堂皇富丽。
另外还有送当地土特产的,比如胶西王,这位送的“土特产”就是黄海的海参和鱼干,其中还有若干条足有成人两臂长的鱼干,让身处内陆只见过河鱼的长安城人啧啧称奇。
这些都是正常画风,但也有那么几个画风格外不一样的。
比如长沙王,他带来了大大小小好多个箱子和坛子,靠近的人有的说有芳香阵阵,有的却说嗅到了恶臭。
比如胶东王,胶东王带了多辆大车,但是上头盛放的多为果菜米粮之类,特别的寻常朴实。
比如中山王,他带来的东西也不少,但几乎都被盖得严严实实,吃瓜路人们等了半天,就看到了若干辆装着牲畜禽鸟的大车,也都不是什么珍稀的品种。
倒是赵王带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以一个琉璃盏最为醒目,日光穿过琉璃盏中空档处还能将其中图案印在地面上,远处看就好像是在大白天被点燃的火炬一般,格外醒目。
这些大车以及他们的主人先后被大鸿胪引入馆舍之内。
论理藩王们在长安城应当都有府邸供他们就藩时候居住,这也是他们宴请宾客所在,但小国王们就藩时间凑得太紧,而且此次就藩刘启还开了不少新的藩国,这些新国的宅邸都尚未修建完毕,虽然也有前代遗留下来的府邸,但是为了公平起见,索性这次大家都住在一起。
处理方式的确是简单粗暴了些,但这是老爹规定的,当儿子的自然只能乖乖听从。
小皇子们住的馆舍距离未央宫比较近,几乎是步行可到,但也因此房屋规模比较小。毕竟小少年们没有家眷只有内臣,而臣子们也多居于外,他们也不需要太大的地方。
夏安然等人到得最晚,好在他们是三人同行,被拖慢了行进脚步也可以理解。第一日兄弟们互相见礼彼此寒暄后,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带着点生疏……然而第二天立刻就热络了起来,第三日,第四日,馆中皇子们居然全数拒绝了外人拜见,也不曾踏出,这些小郎君们在干嘛成为了有心人士关心的问题。
小国王们在干什么呢?他们正在补作业呢。
因为大家的奏书都是零散书写并且寄过来的,在整理誊抄的时候河间王便发现大家或多或少都在封国内遇到过类似的问题。
而因为国王性格不一,丞相经验不同,处理问题的方式更是天差地别。又因为大家基本上都不曾详写,这一部分便无从比较谁的法子更优,河间王只能靠着自己较其他皇子更为丰富的经验来进行判断采纳。
但这样的判断自然有人不服,自昨日下午到今天上午,八位皇子就这些问题展开了辩论。
也就是在此时,大家知道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中山王而不是赵王……但是也无所谓,兄长们摆摆手表示,赵王这个当哥哥的没管好弟弟,被骂也活该。
至于中山王,一人送了一个脑袋崩就算过去了,因为现在他们有着不同的敌人——和自己意见不合者。
这个说你那处理方式太软和了,你是女人吗?
那个攻击你如此这般是想要步亡秦后尘吗?
还带边上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气氛极为火热。
一言不合,忍,二言不合,再忍……次数多了,最后,几个皇子谁没忍住就打作一团,保管拳拳到肉,却又都默契十足地绝不打脸。
这样的场景当然不能给外人看到,却也无意间塑造了小皇子们神秘的形象。
但是这样的情况自然也传到了刘启的耳中。儿子们在搞什么呢?当老爹的很好奇,于是刘启派了太子去看看。
太子刘荣作为大家的兄长,本身又已经接触朝政,他性格柔和但是不代表其缺乏执政眼光,起码判断弟弟们谁的处理方法更好这一点决断还是有的。
于是,明明是来看看弟弟们在干啥的大哥也被拉下水了。刘荣被拉着坐下欣赏了弟弟们的嘴仗,一并地还帮着同母弟弟河间王一起做裁判。
既然是就藩的儿子们献给老父亲的礼物,他也不好插手,但是给些意见也是无妨的。
毕竟他是长兄。
有了太子的一锤定音,河间王誊抄册子修正册子的速度快了不少,重新给小国王们一一看过,这一部分便是可以交卷了。
但是,气氛刚刚一松,兄弟们还没和乐多久就立刻又紧张了起来,因为第二板块就是小皇子们的自吹自擂部分。
作为编撰者的河间王这时候最为头疼,因为弟弟们写的很多看不懂啊。
你鼓捣出了什么总得和当哥哥的解释一下,就这么写上来谁看得懂?你那是啥玩意?这里特别要批评一下中山王。
习惯以简洁的数据说话,并且自从和理科生翟忻呆久了之后,小国王的文字表达能力直线下降,词不达意也就罢了,还有些古古怪怪的新名词,让文科生河间王看得很是难过。
被拎出来当做典型的夏安然缩了缩脖子,然后梗着脖子表示哪里难理解啦!这里解释给你们听不就好了!
我才多大,文化水平低,那不是也很正常哒?当哥哥的给弟弟擦一下屁-股那也是很正常滴!
当兄长的纷纷被弟弟的无-耻而震惊到,纷纷出言征讨。
也就是这一刻,众人才发现……刘胜这小子不得了啊,他怎么和谁关系都不错?就连性格最为阴骘的胶西王都能容忍他蹭到对方身边躲避兄长们的斥责!这可是胶西王的亲哥鲁王刘余也没有的待遇。
如果有人问小国王这个问题的话,他一定会一脸神圣地告诉这人答案——为了零花钱啊。
国家农粮收入都是国家所有,对于小皇子们来说,只有商税才是私房钱,虽然大家都是单身汉,但等小国王一笔一笔为他们列清楚要养一个孩子的费用支出后,几乎所有小国王神色都变得极其的严峻。
尤其是刘彘,因为在他心里,他除了要养自己的,还得帮着兄长养他的崽。
夏安然和河间王的水道运输刚刚开了一次,两人都拿到了此次航运的利润。夏安然这边还有造港、造船的成本,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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