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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樊春花的判断,田寡妇当下腿一软,顺着门框坐在了地上。相比之下信义娘要镇定的多,她已经七十多岁了,见识自然多一些。
“娃,你说咋办?”信义娘问。
“婶,先把信义哥叫回来……”
且不说这神汉樊春花如何布置,只是到了中午,田寡妇的家里闹了起来。
以前,田寡妇家里闹,主角是田寡妇,内容是哭嚎,响彻云宵的哭嚎;是哭诉,撼天动地的哭诉。而这一次,主角变成了信义。
只听见信义扯开从未有过的尖利嗓音,大声叫喊:“我是被射死的!我是被射死的!我是被射死的!——”
声音凄凄惨惨,悲悲切切,仿佛从地狱里传来,浸透了万世的冤屈。
农村里撞邪的事情时有发生,其中大多是装神弄鬼,但也有真的。所以,在农村住得久了,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也会有所耳闻。
当田寡妇家门上里传出这鬼哭声,又看见院中有大量的纸钱焚化时,村里人知道,家里一定是有人“着活”了。
农村人,什么热闹都看,唯有“着活”人的热闹不看。如果听说了或者遇到了,则躲得远远的,就怕沾上一点晦气。
于是,明明是大白天,大中午,村街上却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一只大公鸡带着它的几个妻妾在街面上悠闲地散步。
天上白白的,亮亮的,感觉有太阳,抬头却看不见太阳的影子。空气中许是积聚了些水汽,吸到肺里有些沉重,于是心里闷闷的。
此时,我去了西安,结婚的事情也都安排妥当,午饭后五叔便招呼着马三、白狼和胡老道打起了麻将。
马三与白狼原以为,胡老道乃世外高人,想来对俗世间麻将这种玩意不感兴趣,水平自然高不到哪里去,没想到几圈下来,口袋里的数十张钞票全部放到了胡老道的面前,眼看着即将输光被“踢死”,信义的鬼哭声传了进来。
马三听出这声音有些不对劲,刚要说出口,胡老道却已经起身往门外走去。
白狼见胡老道脸色难看,意识到有麻烦,赶紧跟在身后。师傅死了,胡老道成了他唯一的长辈,他可是要小心侍候着,孝敬着。
有时候,孝敬老人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见白胡二人出了门,马三和五叔也跟了出去。
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胡老道身影闪了几闪,便蹿到了田寡妇门前,上前一脚,就将那扇木门踹开。
院中,平日里威风八面的神汉樊春花正被信义掐住脖子,压倒在地上。
樊春花绝不是羸弱之人,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健硕的体魄,孔武有力的四肢,外加一身出神入化的道家武功,放眼整个李家村,也没有几个对手。
然而此时,他的脸色发紫,眼睛上翻,两条小腿不断地踢蹬地面,双手无力地支撑住信义的即将扑咬过过来的身体。而他的旁边,一个简单的法坛已被打翻,纸烛香火撒了一地,一把桃木剑也折断在其间。
墙角处,田寡妇与信义娘抱在一起,惊愕地看着这边,吓得忘记了呼救。
胡老道没有犹豫,上前又是一脚,就将信义踹倒,紧跟着一掌击在对方额头,令其仰面倒地,随之脚踩在信义胸口,令其不得动弹。
这时,白狼才赶到,眼见着胡老道咬破舌尖,将一口鲜血喷在信义的脸上。
从踹门,到掌击,再到脚踩、喷血,胡老道一气呵成,看得一旁的田寡妇和信义娘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