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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悲伤和不安,绕是胡行之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大约又向北走了一刻钟,胡行之穿过一座木坊来到一所大宅院前,宅院大门面阔三间,灰瓦硬山顶,黑漆大门上绘有七尺余高的彩绘门神,大门正南则是高大的影壁,一对精雕狮子雄踞于大门左右,一派贵气景象。
胡行之走到门前,双手一拱,朗声道:“全真龙门派胡合清前来拜会孟老夫子!”
“吱呀”一声,漆黑的大门便打开了,一位老者走了出来,向胡行之微微欠身,说道:“夫子在见山堂已经等候道长多时了。”
“让您老人家出来迎接实在是折煞了小道。”胡行之见是这位老人出来,赶忙像老人行礼,“小道先去拜会孟夫子,待明日再向您老人家请安。”
“道长无须客气,请。”老人家并未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胡行之错开一个身位跟在老人家身后,两人一路无言,穿过二门过屏门绕到大堂西侧,远远便瞧见一块竖着的太湖石,太湖石后面有一曲尺形硬山式建筑,灰瓦覆顶,门楣之上悬一牌匾,名为见山堂。
老人家将胡行之带至此处便转身离去,胡行之朝着老人家背影躬身行礼。
待老人家远去,胡行之直起身子,转身向见山堂走去。
“胡道长如今真是越来越懂礼数了啊!”屋内传出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夫子莫要取笑小道了。
“多年未见道长,甚是想念,烦请进门一叙!”
“多谢夫子。”
胡行之与屋内之人交流了几句,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位身着青灰色长袍的男子端坐在书桌前,看这年龄也已经是花甲之年,长相也算不得多么出众,但眼神却淡然深邃,宛如一口古井波澜不惊,似满天星河落入其中都无法溅起一丝的涟漪。
“夫子。”胡行之腰背挺直,双手作揖,躬身向这位男子行礼。
“一别多年,道长还是风采依旧啊。”男子起身走向胡行之,“道长今日所为何事,我已知晓,道长今日所托之事,我定不负道长。如此回答,道长可还满意?”
胡行之略有惊讶地望着这位男子:“夫子,小道未言明何事,夫子便敢应下?”
“哈哈哈,你这人半辈子疯疯癫癫,如今正儿八经地来我这无非便是要履行当日你对令师的承诺。我又怎会不答应?”男子爽朗一笑,似有调侃地拍了拍胡行之的肩膀。
“那孩子在教诺那边,我原本是想先来拜会您再去把孩子接过来,可此次峄山之行,我觉得...”
“觉得你这师侄变了?”男子坐了下来,示意胡行之也坐下,“他与你不同,他与你的路也不同,看到我这府前的牌坊了吗?看到我这府前的礼门义路了吗?看到我这山山水水了吗?”男子叹了一口气,“孔孟之道的孟家自然是风光无限,可这背负的责任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啊。老百姓错了尚能教化,可我孟家错了,便是大罪过了。”
胡行之望着男子,久久未言。
“自我道光三十二年承袭翰林院五经博士以来,如今也已有三十余年,这步步也是如履薄冰。续订《三迁志》、编修《孟子世家谱》,修复了庙、府、林、孟母断机堂及庙户营三迁祠,不求生前身后名,但求无功无过,无愧祖宗啊。”男子看着胡行之,“教诺也是如此啊!合清,你心思纯良,孩子交给你我们都放心的。”
“人人皆言这孩子乃是不详,欲除之而后快,夫子为何?”
“呵呵,这世间几万年,朝代更迭,不详之兆也好,祥瑞之兆也罢,都是信口开河。其心悯,万事不欺;其行端,谋事可期。又何必将这乱世怪罪于一个婴孩身上?”孟夫子猛然起身,“纵然这孩子来历不明,可这乱世已起,乃大势所趋,莫说杀这一个孩子,就算屠百人、千人又有何用!”
胡行之也站起身来,恭敬地向夫子行了一个大礼:“夫子,此前行礼乃是因为夫子乃这儒家之领袖人物,当敬之;合清再向夫子行礼乃是因为夫子虽背负千钧却依然心怀仁慈,此事本与夫子无关,您却甘愿沾染因果,合清拜谢!”
“罢了,京华不过是身居这枷锁之内的傀儡,何谈领袖。我今日此举既无苍生也为自己,没你说的那般伟大。合清,这几日你且在府中住下,教诺那边我着人去将孩子带回来。”夫子摆了摆手,“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儿回去歇着吧,客房已给你安排妥当,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便是。”
胡行之再次向孟夫子行礼,后退两步便转身离开。
“任尔何日行去处,去处谋事为明珠。明珠自胜野石璞,石璞不饮朱门酴。”胡行之刚刚出门便听到屋内传来了夫子的声音。
胡行之抬头看了看夜空,漆黑的天空却有群星璀璨,有星星的黑夜那也算不得至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