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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暴雨、狂风、大海整整肆虐了一个晚上,终于精疲力竭了。
随着黎明的登场,天空中的乌云和雨滴随风渐行渐远,终于谢幕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淡蓝色的天空涌荡着的白云;阳光终于冲破重重云层的掩映,把她的温暖慷慨的施舍给下面碧波荡漾的大海;大海在阳光的温柔抚慰下也逐渐恢复了宁静,变得沉静、安详。
此时的大海波光粼粼,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与之前的狂暴判若两人。
一只黑白相间的海鸟箭一般地在海面上低空掠过,在贴近海水的瞬间,变成侧飞,用它的翼尖在海面划过。这只海鸟在炫耀了它的特技飞行之后,以飘逸的姿态向岸边的林中飞去,转瞬就消失不见。
顺着海鸟飞去的方向远远地看去,在岸边沙滩附近,有几个人脸部朝下沁在海水里,身体随着海水不时地起伏着。
在岸边长长的沙滩上,也参差错落地横着几个人。其中有几个是脸部朝下的,每次海浪扑到沙滩上,就可以淹过他们趴着的脸,但他们却一动也不动。海浪每次扑到沙滩上,都想淹没其中一个仰面朝天的人,但每次它的努力也只换来淹过他的身下而已;慢慢的海浪就连想淹过他的身下也不能了,只能淹过他的右小臂了。
离得近了,会发现沙滩上的这个人是个比较魁梧健壮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头发已经散乱不堪,眼睛紧闭着,不知道是死是活。一波一波的海浪涌来,摇动着他的右臂,就像情人在撒娇地摇着他的胳膊,叫他醒来一样。一波海浪退下去后,他的手指动了动;又一波海浪过后,他的眼皮也抖动了几下。他的意识还不清晰,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各种错综交杂的记忆残片:队友们涂满油彩的面孔、颁奖的奖台、机窗外的闪电雷雨、窒息的浓烟、翻滚解体的客机、冰凉的海水、家人的笑脸……
男人的眼睛慢慢地睁开来,在刺眼的阳光照射下,又迅速地合上。
过了一会儿,他才眯缝着眼睛,直到适应了阳光后,才完全张开。他躺了很久都没有动,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自言自语道:“我还活着吗?不知道兄弟们怎么样了……”
他感觉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好继续躺着。
他感受着天空中刺眼的阳光、飘荡的白云、海浪冲击沙滩的声音、不时地涌来浸泡过自己后背和手脚的海水、拂过脸庞略带咸味的海风,这些都证实自己还活着。
“活着真好!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不知道准不准?”他声音微弱地嘟囔道。
他慢慢的积聚着力量,顺着海浪的声音歪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右手是一望无际已经和天空融为一体的大海,茫茫的大海上空无一物,只有海边漂浮的木板、衣服、绳子等杂物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天空中的太阳离海平线不是很高,他估计现也就在是早晨六七点钟的样子。
他再看看左边,那里是一片浅黄色的沙滩。离着沙滩七八米远的地方,稀疏错落地生长很多的椰子树和棕榈树,在这些树木后面是茂密的丛林,掩映着一座不是很高的山。
他躺了许久,觉着身体逐渐的有了些力气。就想看看周围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他就有点吃力地坐了起来。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穿在自己脚上的棕褐色及膝的牛皮靴,高过膝盖的靴子口儿像倒折的裤腿一样向下翻卷着,靴子的做工比较粗糙,靴子的款式老旧得有点像博物馆里的古董儿。
他不禁自言自语道:“谁救的我啊?怎么还给我换了鞋啊?”
随后他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儿,身边和附近根本就没有人,而且自己还半泡在海水里。这哪里是被人救了啊!分明是从海上漂到岸边的。他再往身上看,靴子里面套着的是灰色的粗布裤子,腰间扎了一条布质的腰带;上衣连领子和袖子都没有,就像电视剧里面的古装戏服,和坎肩儿差不多;裸露着的古铜色粗壮胳膊上,横七竖八地交错着多道新旧伤疤。
怎么回事?
自己身上穿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西装啊!自己多年的生死经历,虽然也在身上留下了很多的伤疤,但胳膊上也没有这么多伤疤啊?而且自己的伤疤以枪伤为多。他立刻下意识地在自己中过枪的左臂、肩膀、小腹、右大腿等部位查看,只是却没有找到原来的那些枪伤疤痕。
他茫然地想到:这是我的身体吗?我到底怎么了?
……
这个男人正是周天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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