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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用烘干机给你吹一下。”
孙卡宾仍在迟疑,我已经状似无意地从杰克身后通过,并且摸了他屁股一把,将员工卡顺到自己口袋里。而后我便抱着孙卡宾的衣服朝走廊上快步走去,他似乎想起身来拦住我,却碍于自己不雅观而止步办公室门口。
我一溜烟跑进厕所后,在衣服上随便挤了些洗手液泡着,然后进厕所隔间打开电脑。我说:“KP,我要过一个电器维修,复制这张员工卡。”
“骰神保佑骰神保佑……”
“检定失败。”KP说,“你没能复制下这张卡。”
“我能再过个电子学吗?做一样的事。”
“不行。”KP否决了我的想法。
看来只能靠我自己直接拿着员工卡进那密室看看了——这样也好,无论那扇门后面的是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看见的话,至少确保少一个人掉san值。
这样想着,我迅速冲出厕所溜回到那个车间里,刻意不去看那一块块被放进智能手机里的大脑切片。我绕到柜子背后,站在“原材料储藏室”面前,拿着孙卡宾的员工卡在读取器前面一滑。“滴滴”两声之后,读取器上的指示灯变绿,门开了。
门打开的一刹那,我便不可避免看见了墙壁上印着的巨大的、灰色的苹果标志。然而这苹果标志却不同寻常——它很明显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人类大脑的俯视图,上面布满了大脑皮层的纹路,而标志下面写着的品牌名也不是“Apple”,而是“高等智能管理公司(HIMC)”。
这巨大又怪异的标志只分散了我几秒钟的注意力,接着,我便毫无障碍地看到了储存在这里的”原材料“——数十个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人类大脑整整齐齐地码放着,等待着被投入使用。
KP的声音再次适时响起,这次绝不是错觉,他语调中的幸灾乐祸甚至难以掩饰:“San check,成功减1,失败减1D4+1。
我捏了捏冒汗的手心,直觉十分不妙——即使san值检定成功也要扣除一点,我可实在不想再经历上次那种感觉了。而如果失败,我需要要扣除一个四面体的骰子投掷结果再加一的数值。如果一不小心投了个4,那可就麻烦大了——短时间之内扣除5点san值,我会即刻进入某种疯狂的状态。
KP没有催促我尽快投骰子,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屋子外面装配流水线上机器平滑运作的白噪音。这里只有我和数十个白花花的浸泡大脑,我能感觉到某种带着恶意的视线锁定着我,在享受我此刻紧张的情绪和畏惧的心理,这眼睛也许属于KP,也许属于别的什么人。
时间有限,我必须尽快完成这里的调查,长痛不如短痛,我一把拉下骰子机器,所幸滚动出来的数字是2,我一时间被扣除了3点san值。再一次地,一股巨大的阴暗和绝望铺天盖地地淹没了我,我竟一时站不稳跪在了地上。
我双手撑着地板,汗水滴滴答答落在手背上,我拼命地喘气,但空气好像到不了肺里一般,我要窒息了。漫长的几分钟过去,黑暗逐渐消退,我终于能够重新感觉到麻痹的四肢和飞快的心跳,我费力地抬起头来,和其中一大罐脑子面面相觑。
“呕——”
我通常不会对这样一个完成存放着的大脑感到反胃——中学实验课的时候研究过猪的大脑,吃火锅时也见过脑花,但是刚才的san值流失使我浑身不对劲,只觉得眩晕恶心。我勉力支撑起身体重新站好,用手机把墙上的公司名称和屋里的大脑全部拍下来,我注意到,这些大脑罐子下面贴着姓名标签,于是也挨着将之拍照下来。
只是我拍着拍着,便注意到其中某些名字的不同寻常,倒不是我记忆力出众,而是其中某些名字实在是难以忘记——其中一个大脑,属于一个叫做“小丁”的人。
“哦,别了吧。”我呻吟道。
“别出现,别出现,别出现……”我的祷告并没有奏效,我终于走到一罐大脑面前,上面的名字标签清楚写着“史蒂夫”。
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KP的声音再次响起:“目睹熟人的尸体部分,san check,成功减0,失败减1D3。”
我已经没脾气了,KP大概是气我们没人做日常任务恢复san值,亦或是渐渐暴露了凶残的本性——他想玩儿死我。所幸这次骰子女神眷顾,我san值检定通过,抗住了这次精神攻击。
把所有的证据拍照留存之后,我群发了一份给所有人以作备份,邮件标题写着“别打开”。我知道月哥和翟齐肯定会听信我的话,至于另外两个路人若是不愿意相信我而打开邮件,从而面临san check,我就管不了了。
我收好手机,最后打量了一次这个屋子,说:“过侦查。”
KP:“侦查检定通过,你注意到第三排左起第二个罐子有些异样。”
我走上前去,发现那本应泡着大脑的罐子里还泡着一个用透明密封袋包裹起来的东西——由于恶心反胃,刚才拍照时我故意没有多去看每个罐子里面的内容物,导致我现在才发现,密封袋里赫然装着几枚绿色的药丸。
第二章节的宝箱。
“呃啊……”我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拧开罐头的盖子,但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伸手进去把药丸拿出来——按照这个罐子的深度,我要拿到药丸的话,整个上臂都要浸入到这恶心诡异的液体中去。我思索片刻,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终于将罐子整个搬起来,而后朝地板砸去。
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KP同时进行了一次暗投,我知道他在判定有没有人听到这个动静,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耽搁了。我的鞋子和裤脚都被着泡过大脑的、粘稠泛黄的刺鼻液体所打湿,这还不算,我捂着鼻子,一边干呕一边伸出手把装着药丸的塑料袋从那一滩摔得稀碎的大脑中拎起来,而后快步冲出门回到洗手间里。
我先是将塑料袋用洗手液清洗了三次装进兜里,再把孙卡宾的衣服随便投了投拧干,急急忙忙地回了办公室——屋内两人同时抬头看向我。我将湿漉漉的员工制服往办公桌上一丢,说:“只能洗到这个程度了,让杰克赔你干洗钱吧。”
“怎么了?洗不干净么?”杰克明知故问道。
我点点头:“是啊,时间不够了,老师打电话在问了——时间很晚,我们学校在查寝了,我们得回去了。”
杰克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这样啊,那真是不走不行了。”他站起身来对孙卡宾笑笑:“有空我会再来的,尤其是等新款出来了,你一定要给我预留一个哦。”说罢就想往门外走。
当我的手摸上门把正要旋开离去时,孙卡宾却忽然出声了:“等等。”
我俩身型一僵,回头问:“怎么了?”
孙卡宾拎着湿呼呼的、且满是咖啡渍的制服,问:“我的员工卡去哪了?”
我顿时心跳如雷,但面上迅速摆出一个笑容说:“哎呀,瞧我的记性。”我掏出兜里的员工卡递出,尽量诚恳地说:“不小心被我和衣服一起抱走了,我怕洗衣服的时候把它打湿,才揣在兜里的。”
KP暗投心理学——他在判定孙卡宾是否看穿了我的谎言。
于是孙卡宾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而后向我迈步走来。我的手死死攥在门把上——但凡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我们开门就跑。
然而孙卡宾只是接过了员工卡,说了声“谢谢。”
“好的再见晚安!”我大叫道,拉着杰克就一路逃出苹果店,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