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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他……可惜了。”
赵诚一边叹息,继续盯着董平观察。
董平心中一凌,故意岔开喝道,“赵大人,你这种目光什么意思?不信任我董平还是什么?”
好吧,他们虽然是败军之将,但战损至此,残存下来的他们心理不是一般脆弱,赵诚也就把目光放柔和了些,暂时不想扯犊子了。
董平继续分散注意力,猛然指着白沉香那些人,“麻烦赵大人解释一下,这些人怎么回事?看着就像山贼,原来你和山寨接触的传闻是真的,无为军之败,败于官府自己人手里,一定有人通风报信,这个事一定要追查,一定要有人担负责任!”
赵诚也不急。
事实上在出阵初期就担心会发生这类事,赵诚已经对此做足了铺垫和准备,那封用来装逼的《诀别书》,实际上就是先入为主解决这类问题的。
人和人之间就是嘴炮,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并不需要真的说服,比粉丝,比谁更会指鹿为马就行。
赵诚的战果和作为,配合特定时候的那封诀别书,且把“恩师张纪?”第一时间圈进来。用意就是张纪?会在书院,借助她的特殊身份加以渲染,这类事非常容易形成大民意和大宏愿,进而在政治上把和稀泥的蔡攸捆绑,有民意,有蔡攸支持,蔡攸他老爹是宰相的情况下,就特么谁都抹黑不了这事。
所以,赵诚现在根本不需要和几个残兵败将在这里撕逼。
不过让赵诚多个心眼的在于:董平这么不顾身份事实,竭撕抵里用话语反击,这已经不像推卸责任,而更像是他急于掩盖什么,像是有猫腻?
遇事想推卸责任的确谁都会。但其实对董平而言,最好的推卸责任方式不是现在找赵诚的毛病,相反应该是拉拢赵诚进行贿赂,以祈求赵诚于溪山之战上帮他这个败军之将说话,把战败责任压制到最低。
这很正常,赵诚是这个战场上唯一的文官,而这个年景里,军事话语权永远在文官手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
董平第一时间指责赵诚是官府方面的内奸,看似是他真的有毛病了。
动着如上心思,赵诚一句话不说,也不离开,漠然看着董平。
这是一种对持。
董平眯起眼睛,踏进一步指着白沉香,“赵大人为何不言不语,本将问你她们是谁,在这让官军吃了亏的战场里,她们扮演了什么角色,你赵大人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赵诚微微一笑,“将军息怒,作为败军之将,折损了太多兄弟,现在失礼我不怪你。你的责问也属于正常,本官回答如下:一,本官扮演了什么角色无需对你通报解释,论不到你过问。二,白沉香是什么你可以过问。那么本官回答你:她是民。”
董平道,“赵大人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倒是说说,哪种民会在战场出现?还浑身是血?”
赵诚淡淡的道,“我说是她是民她就是民。大人管民,我是大人你是小人。对了,关于你是小人这事不是我说的,是前宰相欧阳修说的,你不服的话,等你有天上得了庙堂,自己和宰相皇帝扯犊子去。”
“民之所以会出现在战场,因为她是民兵。我是贵池县尉,她是贵池县民众,我说她是民兵她就是。紧急情况下,贵池县尉召集民团为国出阵,她就来。以上,这是本官最后的耐心和解释,董将军我劝你善良,不要再开口说参与血战救了你们的战士是非。有疑问很正常,但原则上你没资格和我对话,对我有任何不满,找你家黄大人和知州相公进行业务沟通。”
说完后,赵诚转身挥手道,“白沉香部民团立即返回羊山,贵池县差人,随本官回城处理即将而来的问题。”
说走就走。
赵诚发话后全部果断转身离开,没人理会这只残兵败将了。
“不能走,溪山大战我无为军阵亡五百多人,这事有猫腻,说不清楚不能走!”
董平失去理智的大叫。他有感觉,仍由赵诚这书生返回州城的话,谁知道要被他在上官面前巧舌如簧的说成什么。
董平这样的作为,导致禁军中残留下来的一个指挥不禁大皱眉头,觉得越来越不对,董将军似乎走火入魔了。
“你说什么?”
赵诚停下回身看着董平舔舔嘴皮,同时给白沉香使去一个眼色。
真的近乎心有灵犀,白沉香比任何时候都理解赵诚的意思,这眼神暗示代表,如果事不可为就先下手为强,干掉这只禁军,顺手栽赃说是王秀干的。
就此,白沉香也舔舔嘴皮,甚至有些兴奋的严阵以待。
赵诚还真是这意思,对错问题无法扯了。总之感觉董平很反常,已经走入了极端,山高皇帝远的野外战场上一切皆有可能,真是出事没地方说理。
定理是:任何时候,书生都别试图在野外战乱中和兵痞讲道理,文明时代都不行。
任何一场战争中冤死的弱者平民那可真不少,赵诚自来都知道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