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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字脸装糊涂应道:“师兄高见,我等谨记,日后爱惜宝马便了。”
郝老头揣了八两银子,下山自去......
四人栽了跟头,遭了奚落,互相取笑几句,伸伸腰,又恢复了慵懒状,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小孩们见其吃了瘪,恐触霉头,也不缠着玩了,三三两两全散了。
韩傻儿和小胖墩也撤了,吃午饭太早,去剑南门太晚,两个小不点嘀咕一阵,馊主意出来了,去偷儿坳捣捣鬼。
泉下村四百多口人,除了逃荒要饭的、避仇躲债的、被发配的官员及眷属外,还有一小撮,居住在西南角的洼地,俗称偷儿坳。
偷儿坳也叫八大坳,八户人家,八个姓氏,四十多口人,男人以溜门撬锁、顺手牵羊为生,当地人称贼娃子,但泉下村外来人口占绝对优势,各色人等杂居,形成了京城长安杂坊街一般的小气候,皆以偷儿名之。偷儿们有个好处,只在子乌县以外的地方搞创收,不祸害当地人,因此无人举报,大家心照不宣,相安无事。
偷儿坳的男人外出营生,女人在家也不闲着,串门时,临走捎带一根针、一条线,一个纽扣......总之,决不贵重,也决不走空,日子久了难免败露,弄个灰头土脸,女人气了,发明一个新法儿:偷人。偷人的妙处大了,男偷儿常年不在家,偷来的人总是不小心,掉下少许碎银或一些铜板来,若女偷儿年轻有姿色,甚至有扛着粮食,主动要求被偷的。
男偷儿见怪不怪,发展到后来,习惯成自然了。偷儿坳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男偷儿回家,先“梆梆梆”敲上一阵门,再走开溜一圈,二次正式进家——什么朝廷法度啊,孔孟教化啊,滚他瘪犊子的,先填饱肚皮再说。
这是一个春风吹不到的角落,景德镇对景济仁、景棠沐所讲的,公公帮助儿媳妇的故事,就发生在这角落里。儿媳妇的娘家因瘟疫绝户了,即便想挺直腰杆,也得有腰杆啊!而且,儿媳妇过了公公那一关,成红粉将军了。公公本是老偷儿,五十多岁了,除了送钱,决不回家,老胳膊老腿的,保住老命当紧。老偷儿的两个“孙子”,一个十岁,一个九岁,既不学文,也不练武,或许等着继承祖业呢。
俩小伙伴的馊主意,便和这两个“孙子”有关。
小胖墩从佃户家里借来两只壮山羊,一人一只,牵到偷儿坳山沟那儿,玩跳沟比赛。两人用秸秆编成草鞭子,赶马一般吆喝着“驾驾”,放长缰绳,驱赶着山羊跳沟。跳过去了,再比哪一只跳得远,跳不过去也没关系,沟儿浅,摔不死山羊。
果然,三个赛程没结束,居住不远的两个“孙子”,钻狗洞和爬墙头被吸引过来了。他们家没有山羊,只有一条黑狗。看跳山羊比赛玩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馋得不能行,眼巴巴地,请求玩上一把。小胖墩不答应,吆喝得更响了,故意馋死他们。钻狗洞和爬墙头无趣,让那只黑狗在沟上跳来跳去,并提议带狗参加比赛。
小胖墩撇撇嘴:“你俩咋不抱只公鸡呢?”
钻狗洞自谓激将道:“不敢比吧?一比你们准输!”
小胖墩道:“好吧!你俩等着,老子回家牵大狼狗去!”
韩傻儿拦住道:“比就比呗,来回折腾耽误事儿。”却宣布了比赛规则:第一局,羊狗比赛,第二局,人比赛跳远,输的一方,学自己爹爹,学得不像,管对方叫爹爹。
黑狗跳沟胜过山羊,韩傻儿年龄小,傻瓜最好学,钻狗洞和爬墙头胜券在握,喜滋滋地同意了。
第一局正如预料,韩傻儿与小胖墩输了。韩傻儿学韩春旺把脉、开药方,小胖墩学景济仁翻账本、打算盘,惟妙惟肖的,过关了。
第二局,出乎钻狗洞和爬墙头的预料,韩傻儿跳得最远,小胖墩第二名。前有车后有辙,钻狗洞和爬墙头只得学自己“爹爹”,拍着手,“嘿嘿嘿”傻笑。韩傻儿和小胖墩也拍着手,“嘿嘿嘿”傻笑......
“你俩不能学!占我们便宜!”钻狗洞可不傻,慌忙阻止。
韩傻儿道:“你俩学得不像嘛!你俩脑袋瓜多灵,爹爹怎么只嘿嘿嘿呢?”
爬墙头不服气道:“不嘿嘿嘿——你俩有能耐,学了看看。”被夸脑袋瓜灵光,忘了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