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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怡萱郡主

    次日午间。

    李雨宁依旧独居这偏隅之处,正一人重复着甚是乏味的日常琐碎,无非就是修缮院落、读书饮茶、放空闲思等

    其实,除了那些刻意找麻烦的人外,此处倒也甚为安静,虽说终究比不上那些亭台楼阁富丽堂皇之所,但胜在闲适二字,也只能以此为乐了,好在李雨宁并不在意。

    要说李雨宁屈身王府已有一年有余,可自他被父亲送入王府之时,是何等风光,诚王更是曾携府中上下亲自出迎。

    皇亲国戚尚能以如此礼仪对待朝臣一子,怎不叫心中人艳羡,在众人眼中,这无功无衔的小子摇身一变竟成王府贤婿!虽说目前尚未定论,但也不可不谓一步登天!

    一时间众说纷纭。

    唯有李雨宁等人偏偏毫无波澜。

    虽说诚王礼重如此,但李雨宁心中,对于诚王的这般举措却是心知肚明。

    朝中上下,父亲身为镇北将军,虽无皇亲国戚身份尊崇,但也是手握兵权,不容小觑。

    这般联姻之举无非是诚王为拉拢自己父亲的手段罢了!

    只不过,父亲忠肝义胆、刚正不阿,素来不喜这暗中结党的行经,且又深受皇恩,奈何,诚王暗通六部权势甚大,与之妥协应允联姻,实为情势所逼。

    近些年来,诚王私募兵马,更与朝中的多位重臣和几大镇国将军关系密切,李雨宁父亲也曾是其一,而当年与镇北将军府宣告联姻之举,更可谓是满朝皆知。

    虽说李雨宁成为质子,受制于人,但父亲对于诚王的暗示与不轨的提议,依旧固守原则皆当置若罔闻,左右推脱,为了保护李雨宁的安危,他无法站边任何一方也是得罪了不少权臣。

    因此,皇权发难之际,朝中上下几乎无人为其求情。唯有那宰相杜佑,知其忠肝义胆,在其一众忠义之士苦苦劝说之际,方才赦免死罪,被打入大牢。

    诚王其外在为人爽朗、谦虚和善,更号称为贤王,加之诚王资质颇深,乃是先帝顺宗的族弟,若按族亲论之,便连当今陛下也得称之为一声皇叔!但其内在却是城府颇深、意图诡谲,且他更是如今唯一手握兵权的皇姓王爷!

    眼下李雨宁父亲被打入天牢,已然失去利用价值,但号称“贤王”的诚王,并未因此断弃这门姻缘,反而于外宣称‘父罪不累子身’并昭告婚期如约举行。

    一时间一众文武对其“贤王”一称,更是称赞不已。

    要说这诚王为了自己的图谋,连其独女的幸福也全然不顾,真不愧为一介枭雄。

    但就李雨宁所知,这诚王原本并非只有一女。

    相传,他早年还有一个天资聪颖、混迹行伍的长子,可谓是军功卓越、威名赫赫,行伍之中深受器重!可惜正值巅峰之际,却发生了意外。

    那是一次已然锁定胜势的战场,诚王长子被萃过剧毒的流矢射中,不治身亡。至此,诚王痛失爱子性情萎靡,主动请退,不涉朝堂之事,自京师长安退居在这东都洛阳之处,至此,他身边便只剩这一个女儿。

    也正是如此,才造就了这个王府的掌上明珠,恃宠而骄与刁蛮任性的性子。

    要说这王府郡主本就不喜李雨宁,其一自是二者家族不和,其二是郡主期盼的夫君乃是如同已逝大哥那般军功赫赫的男人,而非这娇生惯养从未上过战场的文弱之人。

    要说李雨宁文弱,实为有些夸张,但是偏差不大,他自小便身负暗疾时常抱恙,父亲怜惜便从未允他上过战场,奈何雨宁性子倔强,经常前往营中与一众将士操练,父亲执拗不过,也就随他去了。

    如今李雨宁家族根基已断,那郡主更是不愿委身下嫁,似她这等皇亲国戚、豪门富女,那心气如同天高,这失势之人怎生入得眼中!因此对李雨宁是越看越不顺眼,时常放任手下、刁奴施难于他。

    李雨宁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也是心知肚明,这寄人篱下的滋味当真不大好受。

    虽说自己早有去意,奈何诚王当年的联姻之举,可谓是朝中皆知。倘若自己一走难免落个逃婚的口舌,届时若王府的说辞稍作添油加醋,人言生畏,那还不叫自己家族颜面扫地!

    眼下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却是叫他头疼不已。但是真正更令他日夜焦愁、苦思甚忧的还是身在牢狱的父亲!

    父亲高居五大镇国将军之一,其手上掌有唐德宗钦赐的虎符印信,可统调凤翔、泾原、邠宁节度使州郡的兵马,用于增援围剿吐蕃大军,奈何将府受袭,半路丢失了陛下御赐的虎符耽误了良机,促使围剿失败,导致吐蕃军马得以撤回腹地。

    多年拒敌,父亲怎会不明白虎符的重要性!平日间虎符的存放均是父亲亲自安排,可谓是秘密至极,暗中更有亲卫死士守护,怎么说被盗窃就被盗窃了呢?此事蹊跷,定然有着莫大阴谋!

    难道是外神通内鬼?

    李雨宁眼中厉色一现:“父亲落马,谁最能得利,谁便最有嫌疑!父亲常驻西北边境抗拒外敌,吐蕃对父亲可谓之恨入骨髓。但是多年交锋堪称百战,也从无出现此等状况,难道仅是此次吐蕃偷学了兵法采取了釜底抽薪之计?不对!虎符对于他们并无作用,既然能渗透军中,最为有效的便是斩首将官,为何却留了父亲的性命,反而窃取了虎符!难道是所图是这一众边军?”

    唐王朝版图甚大,那镇守边关的将领几乎从未有机会得见过陛下的真容,况且信息传递极为不便,为了避免有人冒充的情况,才体现了虎符的重要性。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父亲遗失虎符,定然传遍三军。那么手持虎符出现军中之人,自然便是盗取之人!这等状况任谁都能明白。况且父亲在军中恩威并重,那昔日部将如何饶得了他,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

    李雨宁轻摇脑袋,抿了口清茶,继续锁眉深思。

    “又或是昔日仇敌所为?以此落井下石,假借圣上的手,除掉父亲?也不对,既然负有仇怨,为何不斩草除根,难道是为了撇清嫌疑?还是当日突发异状,未来得及下手?”

    李雨宁揉了揉眉心:“唉!线索有限,据说当日二十名死士守卫无一存活,所中伤势均为一剑毙命!仅有父亲一人晕厥生还。那二十名死士皆为身怀绝技,何以至此?看来,唯有见父亲一面才可获知真相了!也不知父亲在天牢中是否安康。”

    其实李雨宁心中始终还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想法。

    那就是家中之变乃是诚王所为。毕竟诚王已垂涎虎符已久,倘若真是他们所为,眼下父亲落马,他再伺机安插自己的亲信,届时便可一举掌握重要的边军!

    但这又有一个极为简单的悖论,便是若一切真如他所想,那么自己在此便全无价值了,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对自己动手呢,毕竟自己身居虎穴,不说安排刺杀,便是伪造一场意外也是轻而易举…

    虽说心有所思,但眼下自己却无任何证据,一切皆为猜测罢了。

    又过数日。

    李雨宁正身着一袭青色布衫,躬身在院落中清理着自己房屋门前的杂草。

    “李雨宁,怡萱郡主回来了,叫你去前府一叙。”

    要说李雨宁在这王府之内最不愿见的人,便是这李怡萱郡主了,不仅是因为他们二人的婚约见之尴尬,还因为这李怡萱极为嚣张跋扈,每次见她都没什么好事。

    “你走吧!回禀郡主,便说我身体欠佳,实在不甚方便。”

    “郡主交代了,此行是有要事。要求你必须去,你若不去,郡主只能亲自移驾来寻你了。”

    李雨宁站直了身子,甩了甩手上的泥污,见到那传话的仆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心中甚是厌恶。

    “她李怡萱找我能有何要事!看这样子便又是没安什么好心。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同一屋檐下,躲是躲不掉的,若是她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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