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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屋里没开空调,室温有点冷,一口气吞进怀里,五脏六腑都变得冰冷。
她想起三年前的那场大火。
醉酒后的女人在煤气泄露的房子里点了一根烟,男人在卧室睡觉,粉红色摇床里还有未满两岁的婴儿。
火舌吞灭了尖叫,倒塌的横梁也阻挡了逃脱的路。
沈漫因为去街头小店买酒,逃过一劫。
从此生无来处,去无归途。似浮萍飘荡茫茫世间,无根可依,再无寄托。
沈漫走到窗前,沉默的点了一支烟,然后面无表情的流下泪来。
咸涩的液体濡湿嘴角。
她望着不知何时变得阴暗的灰蒙蒙的天色,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悲戚和冷漠。
她想起自己踏进裘自城的家,不,是他的房子那一刻,是怎么被眼前冰冷的繁华所冲击到。
她明白一切都离她太遥远,一切都不会属于她,她只想有个可以入睡的地方。
她感恩裘自城愿意收留她,尽管她不明白男人的用意,她也不信世上会有人极端善良。
年少的爱慕,渴求能被一个家接受,收留的愿望,衣食无忧也好,安稳顺遂也罢,她从荒芜的心里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不是应该庆幸吗,裘自城确实留下了她,选择的亦是她早就想过的可能会用的方式之一,甚至她也许会主动以身奉献。
但是当那一刻真正来临,她却感受到身为女性,尚且懵懂的对男人绝对力量的恐惧和害怕,粗暴的情爱使她痛苦,身体被利刃破开的瞬间,她被所谓的爱情侵犯。
“女人在面对男人的花言巧语时,总是尽量忽略内心深处的反对,顺从在所谓爱情谎言面具之下,好像除了做.爱,就没有证明她爱情的方式。”沈漫对薄雪说这些话的时候,两个人坐在盛京城最大的club里。
“女人没有抗拒,男人如愿以偿。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啊,就算人人口中都喊着男女平等,总还是有很多人把女人的第一次作为检验她是否纯洁的标准。”沈漫忽而一笑,她喝的有点多了。
“人们不会谴责那个夺走她初贞的男人,只会指点那个没有say no的女人。换个方向说,男人和女人当时彼此相爱,你情我愿,情到浓处,予取予求,难道就做错了吗?”
“人有15种基本欲望,好奇心,食欲,荣誉感,秩序,独立……还有***。食色性也,选择拥有**并解决它,就理应被歧视吗?一个人如果连做.爱的自由都没有,又何必称之为人,索性说他是没有感情没有需求的机器得了。”
“选择有没有性生活是个人的意愿,有人一生拥有过无数性伴侣,有人自愿一生保持处子之身,他们都是正常人,都应该被尊重。”
薄雪哈哈大笑,她攥紧杯子,还是洒出几滴酒,“我的沈姐,你怎么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这些话私底说就算了,你可不要上综艺节目的时候不小心抖搂出来,小心封杀你。”
沈漫拿一张纸,去擦桌面上滴落的酒液,玫红色的光穿过黄色灯罩影影绰绰,她的脸被分成两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像夜晚赋予的假面。
睫毛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像眼睑下积攒一团形状怪异的泪。
她笑着,说,“俗人,万万不可懂。与其用利刃劈开浑浊的头脑,不如冷眼看着世界崩坏。”
她对着酒精低头,索性,这世界好坏,都与她无干。
想了想,沈漫还是补上一句:“不过我相信,这世上,一定还有与我想法一样的人,也许不多,也许离我很远,此刻正蜷缩在某个逼仄角落,饱经伤痕,但我相信他们一定存在。他们会走出困苦。”
薄雪酒量不行,几杯下去,头脑已经有点发懵,很迷。但她还强撑着着精神,她觉得接下来这句话,一定要说给沈漫听。
她说,“沈漫,你应当是个好人。”
沈漫一愣,犹如猫被踩了尾巴,瞪大了眼睛看着薄雪,接着笑出了声。
她笑的极快活,就是唐月跟了沈漫这么久,恐怕也没见沈漫这么不加掩饰,真实不做作的笑过几次。
她惯用的是散漫的,漫不经心的笑,要么就是面对大众所用的微笑,嘴角轻轻一拉,双唇抿着,要多风轻云淡,有多风轻云淡。
沈漫摆了摆手,“那是你跟我的时间还太短,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是个烂透了的糟心人。”
之后沈漫就以薄雪喝多了为由,叫姜善开车来把薄雪接走。
薄雪发誓一定要好好锻炼自己的酒量,下次跟沈漫喝酒的时候,或许能听她多说些心里话。
真心话,她喜欢听。
宋锦宵回来的时候,从外面看见房子是黑的,以为沈漫没有回来。
他松了一口气,进门在玄关处一边摸索灯的开关,一边换上拖鞋。
“回来了。”沈漫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过来,吓了宋锦宵一跳。
他转过身,沈漫靠在窗前,侧脸上流淌着冰冷的月光的流云的阴影,指尖一点红光燃烧。
宋锦宵这才意识到房中烟雾缭绕。
他就忘了开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沈漫。
他不过去,她也不过来,两人站在房间两端,中间隔了个客厅,却让宋锦宵感觉像隔着楚河汉界。
许久,他动了动,慢慢朝沈漫那边走过去,离得近了,他闻到更加浓烈的烟味。
宋锦宵微一皱眉,“你这是抽了多少?”
沈漫弹掉烟灰,继续看向外面不能称之为景色的夜。“不到一盒。”声音听不出情绪。
宋锦宵尽职尽责的取了黑毛扫帚,去清沈漫脚底那些白灰烟蒂。低下头的时候,他才看到沈漫是光着脚的,红底黑皮的七寸高跟鞋倒在灰色欧根纱窗帘后面,露出一点尖锐的美感。
十一月底,赤脚踩在坚硬如冰的地板上,她也不嫌冷。
这么想着,宋锦宵低头,扫帚从沈漫的脚边滑过。
纤细的脚踝,落上纱帘上大片玫瑰花影子,幽幽浮动着,有几分情|色。
无数次宋锦宵握着这对脚踝,用来挟持沈漫,将她搭在他的双肩。
沈漫失了力气,肌肤相触,滑腻腻的,是几欲从玫瑰上跌落的蝴蝶。
柔软的黑毛蹭过沈漫的脚趾,带来意味不明的痒。
她想到了黑猫。
沈漫低头看着专注地宋锦宵,看他略微凌乱的发顶。眼底藏着一丝沉默的温柔。
宋锦宵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