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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邦彦与许陵苕到了颖州境内,打算休息一日再回蔡州。范邦彦坐到桌案边,里屋许陵苕还未醒,大夫才离开一会,他找了个老妇人替许陵苕收拾好衣装。
范邦彦喝了两口茶,起身走到屋外,看着那萧条的枯树,又想起范葳葳小时候,她很调皮,爬树下田,抓虫逮蛇,男孩子敢做的不敢做的,她都去做。范邦彦提起袖子轻轻拭拭眼角,他从未去了解自己女儿,不知她喜欢插花还是研茶?也不清楚她爱吃酸的还是甜的?他实在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只知葳葳爱柳七的词,爱他的少年情、恣欢意、毫无造作矫情的真性子。范邦彦折下一枯枝,蹲在地上,一笔一笔地划着范葳葳的名字,这个任性洒脱的女儿,连最后的离开也是那般畅意潇洒。
“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范邦彦丢下那枯枝,起身望着南方,脸上老泪纵横,“葳葳···”
“范伯伯,”许陵苕站在门口喊着。
范邦彦赶忙擦了擦脸颊,转身,扯出一个怪异的笑,“侄媳,你醒了?”
许陵苕点头,她不知如何劝解范邦彦,丧女之痛,放在谁身上,皆是不堪承受之事。许陵苕拿出那封名录,已经被血渍沾得看不清了。许陵苕赶忙回到桌案上,找出笔墨,把名绢布摊平。
她闭上眼,竭力回想着那夜和范葳葳一同抄名录、背名录,彼时哪里料想得到,此刻真用得上。许陵苕提起笔,把被血渍染上后看不清的名单写出来,她想写快些,但是右手小指断掉,握笔写字稍稍艰难。
范邦彦走过去,看着许陵苕颤抖的手不停地写字,忍不住劝道:“等身子好些再写吧!”
“不!”许陵苕摇头,左手狠狠地掌住自己右手,“我必须马上默出来。”许陵苕眼周通红,眸中含泪,嘴里一直碎碎念着,她生怕自己忘记了。
“咳咳···”许陵苕气血冲心,咳嗽起来,她伸手用袖子擦擦嘴角,手中的笔依然未停下,左袖口已经沾上血迹,她也视而不见。
终于,她搁下笑,把那名录补齐了,扯起一个笑看着范邦彦,又把名录递给他。然后,许陵苕跪在地上,拜在范邦彦跟前,“对不起范伯伯,葳葳她···”
许陵苕紧紧贴在地上不愿起来,她努力控制自己抖动的肩膀,积蓄许久的泪终于爆发出来。
“那是她的选择,我的葳葳,是范家的好女儿,更是大宋的好子民!”范邦彦扶着许陵苕。
“范伯伯,”许陵苕抬头,看着范邦彦,抽泣着话也说不连贯,“从今时起,我便是你女儿,葳葳无法再尽的孝道就让我尽吧!”
范邦彦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拍许陵苕的头,点点头,二人相顾,无言泪流。
徒单贞和耶律元宜皆带兵赶到了和州与完颜亮军队汇合,完颜亮整顿兵马,前方传来军报,当涂采石宋兵已逃离,完颜亮打算两日后从采石渡江。
虞允文是个书生,从未有过行军打战之经验,但是那股强烈的家国意识让他鼓起勇气,留在采石,开始对金军接下来的侵伐作周密部署。
“张振,将步兵、骑兵整肃,沿江布阵。”虞允文道,“我军江面船只分为五队,一队在江中,两队分别泊于东西岸两侧,另两队隐匿山后。”
“是,虞相!”张振领命。
“那我呢?”时俊急切问道,他怕自己没任务可做。
“待敌军将来近岸时,你便率步兵冲锋前行。”虞允文把一切都安排好,又说道:“我军的船需要改装一下,此事定要在一个昼夜内完成。”
完颜亮坐在江边军阵前,下令渡江,徒单贞和耶律元宜带领两百艘战船扬帆起征,江面一片广阔,无船无兵,金军窃喜,果然此番渡江入无军之境,顺利无阻。快到南岸了,眼见马上登陆,徒单贞十分兴奋,突然张振的船队列阵以待,接着两岸礁石上出现许多当涂百姓,观战摇旗呐喊者连成片约十数里不绝,众人高呼助威,隐匿于东西两岸的船队如鱼一般畅游而来。徒单贞和耶律元宜大惊,想要撤船退兵,却后无退路,只得下令前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