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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管家回到房间,刚推开门,屋里浓浓的狐臊味让人作呕。管家连忙把门关上,站在门口,小声骂道“真真是不让人活了。”武胜走了过来“陈管家,你在嘀咕什么。”陈管家忙转过身,满脸堆笑“大人,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来了。”“少将军不放心雪狐,派我来看看。”“请少将军放心,老奴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好雪狐的。”“这只雪狐可是要献给皇上的,你若是办好了此事。说不定少将军一高兴,就将这座院子赏赐给你了。”“当真。”陈管家满眼放光,“大将军以后不回来了。”武胜点点头“你放心吧,办好这项差事,这院子就是你的了。”送走武胜,陈管家连忙推开门进去,也不觉得屋里有骚气了,用心服侍着雪狐。
清晨,道盈向王夫人请了安,换上一身男装,偷偷跑了出来。穿过竹林,远远看到陈管家站在门前,向山下张望。见到道盈,忙跑下山来“小姐,终于把您盼来了。”道盈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谢道盈应允他人的事情定是会办到的。”“少将军出去打猎了,将军正在后院书房。”管家小心提醒着,道盈放轻脚步,走进院子,见院子正中央摆放一个笼子去,里面圈着一只雪狐,雪狐蜷缩在一处,静静趴在笼子里,像一团雪球。“这雪狐哪里来的。”“是昨日少将军猎到的。”陈管家满脸兴奋道。“雪狐一般是初冬时节产子,想必是它产完子,为幼子寻食,才被你们抓到的。它若是不回去,那些幼子都会冻饿而死的。陈管家,你就放了它吧。”陈管家连连摇头“这可是要献给皇上的,我若是放了,少将军非打死我不可。小姐,时辰不早了,快去修复画卷吧。若是被将军发现,我们都要受罚的。”
道盈跟着陈管家来到了东厢房,笔架上摆放着各种毛笔,道盈挑选一只毛笔。俯下身子,轻轻剥掉画卷上面的毛。
“好大的胆子。”一声断喝,笔落在地上摔成两截。道盈抬头一看,一位年过五十的长者站立在门外,正怒目而视看着道盈。看见道盈,愠怒的双眼渐渐变得随和起来。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桓温没有理会管家,而是大踏步进了屋子,来到道盈面前。如山一般遮挡住外面的光线,“你是谁?”道盈翩然行礼“参见将军。”桓温双手捧起画卷,极其认真地检查着。虽然已经入了冬,但管家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这是怎么回事?”“是,是,是奴才不小。”管家结结巴巴地说。“混账东西,拖出去。”侍卫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提起管家,就往外面拖,陈管家声嘶力竭地高喊“将军,将军,饶命呀,饶命呀。”
“且慢。”道盈忙上前阻拦。桓温上下打量着道盈,虽然道盈身着一身男装,但依旧能一眼看出是个女孩子。道盈被桓温打量地有些不好意思了“你知道我是谁吗?”道盈摇了摇头,桓温轻轻将画卷卷起来,然后用绸子将其包好。外面传来管家的惨叫声。
“道盈虽然不知晓将军是谁。倒是知晓一个道理,大丈夫不能为物所累,不能为情所困”桓温放下手中画卷,道盈接着说”当初马厩失火的时候,弟子前来向孔子报告。孔子只问了一句话,伤人乎。”桓温不怒反笑,“万石的清谈既然传到你这个女儿身上。”
“将军认识先君。”道盈眨了眨那双秋水般的双眸。桓温坐在椅子上“桓某与万石的交情可深哟。不过你的聪慧更像你的母亲。”“母亲时常教导我与兄长,忍而少言,谨而慢言。遵养时晦,多岐进取”“万石如果听了你母亲的话,也不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道盈摇了摇头“可先君与家母反而觉得,最后的这段岁月是最为快乐的。”桓温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这两年,春日里先君会陪着家母上山采青梅做青梅酒,夏日里二人会一同泛舟游湖。秋日父亲会陪伴家母登高赏菊,到了冬天下雪的时候,家母温好一壶青梅酒,先君有时候会采来梅花,有时候会在院中舞剑,家母则会弹琴。”道盈忘情地说着,没有觉察到桓温越来越铁青的脸,双眉蹙到一起,猛地一拍桌案。道盈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失态的桓温。侍卫一拥而入,堵住了门口,等候着桓温的命令。道盈强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桓温见道盈面不改色,心中暗暗佩服。就算一般男子,见到桓温发怒,都吓得浑身战栗,独有这个小女孩却丝毫不畏惧。有人在外面禀告“回将军的话,谢家派人来接道盈小姐回去了。”桓温摆了摆手,侍卫们退了出去。“你帮我修补画卷,可想要什么赏赐”道盈行礼道“道盈想要那院子里的雪狐,不知将军可否割爱?”桓温点点头,道盈行礼“多谢大将军。”桓温目送道盈离去,道盈不敢过多停留,快步走出院子,进德焦急地站在门外,见到道盈出来,快步迎上前。“小姐,你可吓死奴才了。”侍卫将装着雪狐的笼子交给进德,道盈嘱咐道“把它放了吧”进德点点头,二人刚刚离开。少将军桓济骑马回来,侍卫忙上前“少将军,今日可猎到什么猎物了。”桓济跳下马“今日真是晦气,什么也没有猎到。”桓济大踏步走进院子,见装着雪狐的笼子不见了“雪狐哪里去了?”“被大将军送人了?”“什么,送给谁了?”“送给谢家公子了?”“人呢。”
侍卫指了指道盈离去的方向“往林子里走去了。”桓济不由分说大踏步追赶过去了。追进一片密林里,前面两个人一高一矮,高个的男子提着笼子,笼子里正是那只雪狐。桓济高声喊到“站住”一声断喝,惊起树上的鸟,四处狂飞。道盈与进德停住脚步,转过身。见一名男子手握着马鞭,古铜色的皮肤,立体的五官精美地雕刻在脸上。进德下意识将道盈护在身后,桓济用鞭子指了指笼子“把笼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