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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志晨不知得了什么好差事,神色明显较常日和缓,见两人远远行来只是不咸不淡抬了抬眼皮。
凌肖走近行礼,语气淡淡三言两语道明今日事项冗杂,他不方便带领凌武卫持事。
凌志晨轻轻皱了下眉,瞥了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凌鸣,将早预想好的说辞托出,“你与鸣儿多日未见,带他见见事,不要总是这般畏手畏脚的。”
“南衙禁军府衙上上下下禁军武卫几千人,不是属下一个个带出来的,”凌肖腰背挺直如同苍劲青竹,不卑不亢道,“还请都督斟酌言语。”
凌志晨不悦,“众人明知鸣儿乃是你昆季,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岂不是越描越黑,更何况你既身为副都督,提点下属几番又如何?”
闻言,凌肖眉头轻蹙一瞬又飞快展开,沉默以对。
凌鸣欲言又止抬眸,看着僵持不下的双方,心里实在是堵得慌,不禁开始懊恼后悔今日听了母亲的话,非要来跟着凌肖,一边又暗暗祈求陶明快些过来,若是他在此,此刻必已经开口缓和气氛了……
萧何光很重视凌肖,明里暗里都提过望凌志晨将都督之位传他,凌志晨不是傻的,凌肖可当大任,受之无愧,然而他心中非得存着一个疙瘩,凌鸣是他的亲儿子,虽说平日不大满意,但还是一心想着在南衙为他谋个一官半职,现如今只是个武卫,凌肖就已经等着他卸任了,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凌肖暂时不欲与他闹得难看,眸中无一丝波澜,缓缓开口,“今日之事,主为彻查京都禁物,都督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他漠然抬眸,眼尾的形状很锋利,“皇上十分重视此事,北衙的人也会参与进来。”
凌志晨目光微滞,眉间渐渐存了郁气,静默片刻,不耐地朝他摆了下手,“行了,你自去罢。”
凌肖略一颔首,回身撞见凌鸣带了些失望的眼神,顿了下,向他也点了下头,快步走了。
凌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握着佩刀的手紧了紧,凌志晨往前走了几步,脸色沉沉,“今日不与他同行最好,上面有人盯得紧,禁物的事你半点都别沾。”
凌鸣有些担心,“禁物……北衙的人也会去?”
凌志晨冷笑,“不用管,我看肖儿很是能耐,且交与他办罢。”
凌鸣犹犹豫豫点了点头。
凌志晨见不得他这副成日优柔寡断的样子,刚要开口斥责,陶明自外面进来了,家丑不可外扬,便将话咽了回去。
凌鸣这会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躲过一劫,暗暗松了口气,往旁边又让了让。
陶明进来疑惑看他一眼,“都督,我方才见凌肖独身一人出去了。”
凌志晨哼了一声,“翅膀硬了。”
陶明似乎是叹了口气,他背对着凌鸣,余光往后瞥了一眼。
多年共事,凌志晨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沉吟道,“鸣儿,你先下去,一切照常。”
凌鸣心中窃喜,一本正经颔首,刻意沉稳着步子出门去了,不用人提醒就反手关好了门。
房内两人听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半晌无言。
凌志晨闭了闭眼,问他,“何事?”
陶明眉间暗含担忧,“皇上命万丘山择日回京。”
一张阴戾而笑里藏刀的脸浮现在眼前,狭长凤眼常年夹着如蛇蝎般狠毒的寒光。
“万丘山?”凌志晨眼皮狠狠一跳,“他一个按察使,不才去南边两年,怎么那么快回来?!”
陶明低声应道,“三年零六个多月了。”
凌志晨只觉心烦,冷笑,“当年闹出那么大的丑闻,他还有脸回来。”
陶明顿了一下,“皇上前些日子提了不少人,萧丞一提召万丘山回来,也没见动气,就这么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两人都憋着心思呢。”
这话说完,两人皆陷入沉默。
算时间的话,差不多四年前,新皇登基不久,一场大雨过后花街碧烟楼骤然坍塌,死伤数人,南衙禁军疏通救治时在瓦砾中搜出账簿,多位官员有名在上。
皇上大怒,治御史大夫万丘山监察不力之罪,贬至建宁,多位言官上书求情,念万丘山开国时弹劾数名奸臣有功,勉强保住了三品的差事,然朝堂上下谁人不知,不得圣心,饶是三品亦无出头之日,一时人人自危。
凌志晨有功,因此上位。
虽说是萧何光提的,万丘山明面上不会说什么,还要假惺惺地客气几番,但他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次回来必然会抓住一切机会给他使绊子,凌志晨眉头拧成疙瘩。
陶明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往外望了一眼。
凌志晨敏感觉察到他的视线,当即便明白他是在想凌肖。
萧丞手上不只一枚棋子,微妙的平衡被归来的万丘山打破,众人必定会在暗中有所动作,萧丞不会让一家独大,会默许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争小斗,萧丞刚应许他扩充南衙武卫人数,这会儿不会顾着他。
但他青睐凌肖,凌肖是他手里最有分量的筹码,只是这枚筹码近日有些不大听话……
明平侯府,裴文虎如愿以偿蹭了顿早饭,正美滋滋地喝粥,顾长云往云奕碗里放了枚虾仁,漫不经心扫他一眼,“你这件披风倒是眼熟。”
裴文虎咽下口中的粥,指了指整齐叠好放在身侧凳子上的银灰色披风,“啊?这不是我的,”他犹豫不定看了一眼门外,“应该是侯爷您的,一位黄衣姑娘搭我身上的,应该是怕我着了凉……我瞌睡得很,大概看见了一片黄色的裙角,还未给人家道谢呢。”
顾长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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