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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眯了眯眼,像一只餍足的大猫。
“我今晚要出门。”
如苏柴兰托腮看他,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那枚玉片。
阿骨颜端水盆的动作一顿,稳稳地将它搁到架子上,才转身,目露询问。
我呢?
如苏柴兰坐在床边伸出一条笔直纤细的腿,撩开袍子,正用绸带将一把小巧的匕首绑在大腿上,勾勒出的轮廓盈盈一握。
阿骨颜上前,替他理好衣服细心绑好匕首,指尖偶尔轻轻碰着温热的皮肉,惹得如苏柴兰暗暗抓了把薄毯。
绸带薄薄一层,不易被人发现,匕首绑着的位置在大腿内侧,即使是搜身也保险一些,就是走路有些不大舒服。
如苏柴兰站起,略走了两步,被磨得忍不住皱眉,“不行,你得和我一块,我不带这玩意了。”
阿骨颜暗暗松一口气,指尖飞快解下绸带,又不放心,从自己袖间取出几枚骨针,放在掌心送到他面前。
如苏柴兰没接,抬头看他,“你不是跟着?”
“以防万一。”
阿骨颜的声音很低,如苏柴兰饶有兴味地盯着他,慢悠悠捏了一枚。
人冷冰冰的,这般死物倒是被暖的温热,他唔了一声,一脚踩上他的膝盖,光明正大将骨针贴着大腿内侧放好,掀起眼皮看人,示意阿骨颜替他绑好。
阿骨颜敛去眸中异色,沉默着低下了头。
北衙禁军看守森严,远处的夜色中,陆沉无声无息半蹲在一处檐角,浑身戒备,全神贯注地盯着某一处窗口。
戏楼里面门口的地方被靠近的火把照的更亮了一些,陆沉分出些余光过去,瞥见从门内走出三个人,最前面没有举火把的男子长了一张很是熟悉的脸。
陆沉看了他一眼,目光一凛,飞身往前窜了两个屋脊,一掌按在地上支撑,警觉地注视那个窗口。
有人在窗后一闪而过,就是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引人生疑。
男子脚步一顿,似有所感马上回身,然而却只看到窗前几枝花影微颤,细思后,转身回去,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戏楼主人睡眼惺忪出现在窗前,伸手将挂在外面晒干的艾草取了回去。
他那个男侍卫露出小半张脸,给他递了杯茶。
戏楼主人看见他,有些紧张地把艾草束塞给男侍卫,朝他小小笑了一下,轻轻喊,“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男子迟疑着摇了摇头,环顾四周,做了个手势,靠得近的一圈侍卫整齐踩灭了手中的火把,楼外顿时暗了一些。
“打扰楼主歇息了。”他只说完这一句,目光犀利地在院内屋顶扫了一遍,没再说其他的,大步走出门。
如苏柴兰目送他离去,喃喃,“还挺会疼人。”
阿骨颜登时握碎了大半艾草。
这边,陆沉在黑夜中如同猎豹般身姿矫健迅速,但还是不够靠近。
吴过下令熄了那一圈火把,不算是碍事。
他正斟酌着距离和时机,打算找好机会潜入戏楼,却见黑暗中一团险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影从一方窗子悄悄翻出。
陆沉停了动作,耐心等着。
果然,他马上见了墙后几名禁军对视一眼,飞快卸下外面甲衣腰封,仅着里面黑色劲装紧随跟去。
调虎离山?
陆沉见方才跟在吴过身后那个身材纤瘦的少年无声溜进了戏楼。
黑夜中,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悄悄展开。
皇宫深处,赵贯祺慢条斯理地在汪士昂面前踱步,一一挑亮殿中的灯芯,好让他清楚明白地看清面前挂着的一幅画。
“这就是先生宝贝徒弟正宠爱的人,”赵贯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提醒一句,“就是您之前说过的,长云府中的人啊……”
汪士昂胸口闷得慌,神情僵硬,并不是赵贯祺预想的反应。
他有些索然无味的不快,举着一盏灯走近,“先生之前没见过,这回可知道生得什么模样了,”啧啧两声,“是个美人,站在长云身边尚称得上般配。”
若是顾长云在这听着,不管他说这话的目的是好是坏,必定要在心中默默点头符合。
但汪士昂却是一阵慌乱。
景和是顾家的嫡子,顾家的香火血脉全落在他一人身上,怎可随便带个身份不明的风尘女子回府,还闹得那么沸沸扬扬,那么多抬箱子送出门,这,这不叫天下人说闲话么!
赵贯祺眸中隐隐有癫狂之色,他就知道,先生一定看不惯顾长云这种做法。
毕竟先生一生圣贤书作陪,固守礼法,这婚姻嫁娶,最是讲究门当户对。
他嘲讽一笑,被勾起了不快的往事,不禁皱了眉头,将手中的灯盏更往前面送,执意要让他将此人像牢牢记在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