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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云奕眨眨眼,还未开口,顾长云已经心神一动,主动往后退开,亦收回手,正襟危坐,轻咳一声欲言又止。
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我知道你知道兰菀一事的前因后果,”顾长云神色认真,温声道,“漱玉馆是盘踞在江湖暗处的一股势力,我同楼清清一直以来都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
云奕受宠若惊又意料之内地点头,“我知道……”
顾长云飞快打断她,“你不知道。”
云奕眼皮狠狠一跳,接着边听见他声音更加温和,神色更加和蔼可亲,幽幽道,“既然你知道,那这些天怎么不回来,在外面忙着干嘛呢?”
云奕压下莫名的心虚,一本正经反问,“福满茶楼查出来禁物,百戏勾栏如苏柴兰的戏楼着火,疑似京都出现吸食大烟的人……哪一个不是正经事要忙活?”
顾长云一哽,怒极反笑,他的事就不是正经事了?!
云奕从善如流塞了一旁的凉茶给他,“天气闷热喝点凉茶消消燥气。”
敷衍,顾长云慢吞吞将茶杯拨远了一些,一时半会心中竟还生出来少许劫后余生的轻快感。
看样子不生气了。
云奕抬指蹭了下鼻尖,顾长云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上面,接着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拿出怀中之物。
瞧见是信封一类的东西,顾长云眸中一瞬时闪过欣喜,明明着急还要故作镇定,问,“这是何物,你的名贴还是生辰八字?”
云奕的动作冷不丁的一下,疑惑,“……什么生辰八字?”
顾长云神色微变,闷闷往后一靠,环臂抬了抬下巴,冷冷道,“算了,这什么东西?”
“从七王爷府中库房里搜出来的,”云奕盯着他的眉眼若有所思,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还送了其他东西去三合楼?比如说名贴……”
顾长云没理她,意兴阑珊抽过那卷羊皮纸展开,潦草看了数眼,又拿过那封残信,表情丝毫未变。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云奕往前探身,目光往下落在信纸上,确认自己没拿错。
……冷静得有些过头了罢?
她犹在斟酌言语,顾长云嗤笑一声,握住她的手笼在掌心,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揉捏把玩,还提起来点兴趣,将那卷羊皮纸拿起给她看。
“你大概没见过捷报罢,外方派使者献上投书后,我军向京都发去捷报,庆贺三军,将印盖于其上颇为风光,”他目光一扫,“唔,这是雷将军的大印,他舞得好一杆长枪,幼时我还曾同他学过枪法。”
一卷短短两尺长的羊皮纸,寥寥数语,将所有的硝烟和血汗轻描淡写揭过,封存重重震撼人心的画面,或横尸千里,或血流成河,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浩瀚星河,无论多年还是数日,这封捷报只记录了最后的结果。
然而这一卷,上面没有顾氏将军的印痕。
顾长云似有所感,随意将其放于一旁,“这个没什么好看的,回头我从藏书楼里给你拿出来几卷,认一认我的将印。”
他两指夹起信纸抖了抖,微微皱眉,说不出来哪不对劲,被云奕放在自己膝上的手打断思绪,接着道,“你这两天没回来是因为这个?”
还真不是,云奕默默腹诽一句,有些不好意思承认是自己心眼小了。
房间内忽然静了。
两人手指缠着手指,共同垂眸去看那信上的内容。
灰土夹着草屑在马蹄下纷飞,夕阳如同残血,将边疆六座城池衬得格外渺小。
离北侵吞了大业六座城池,烧杀抢掠,哀声连天,明平侯顾子靖主动请缨带兵出站,誓要收复失地。
明平侯所率军对势如破竹,一连拿下三座城池,然离北用兵狡猾,以退为进,设陷阱坑杀数百人,顾子靖阻止未及,心痛万分,正值寒冬来临,粮草勉足,离北退到边界以外,养精蓄锐,时常偷袭,在再收两座城池后,突然举了白旗。
不出三日,离北交了降书,先皇也已经在上面落了玉玺,这一场断断续续长达一年的战争本该就如此落幕,正大光明,却总有些憋屈。
只余下一城。
风雪中,一人持刀而立,满头满肩雪白,双目赤红,手中紧紧攥有一封文书。
是顾子靖。
离北死咬,其他条件都可以提,哪怕割地赔钱,最后一座城池不能给。
也不是地势紧要,这余下一城,里面除了离北搜刮的六座城所有粮食棉衣,还有无数掳走的幼儿。
离了前者,仅凭军队所带粮草供养可谓是螳臂当车,凛冬难熬,但离了后者,无数父母哭瞎双眼,魂碎今夜。
狂风卷着鹅毛大雪,模糊了离北使者的面容,但他唇边那一抹微笑简直讽刺至极。
一座城,可以换来边疆的安定和丰美的草场,千匹骏马,万头牛羊,亦或数百种离北草原高山之上珍稀的草药,亦或多条水质清澈的河流。
听起来是个好买卖。
然而顾子靖长刀一斩,陡然破开风雪,凌厉斩断一些人不该有的念想。
云奕愈听愈是沉默,顾长云语气淡淡,点了点残信,“这只是一部分结局。”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然而古往今来,皇帝只需要听话且有本领的将军。
不听圣命,私自斩杀来使,都可以是治罪的原因。
军机政要皆是机密,这些残酷和无情,云奕确确实实,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吓到了?”顾长云轻柔托起她的下巴,指腹揉了揉侧颊,“想什么呢,我还没说完。”
“这封未尽之信我见过。”
云奕心中惊涛骇浪被他一句话搅起。
顾长云略一勾唇,眸色却是冷的,“先皇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就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