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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施针?”
云三欲言又止,“她太虚,我怕她经脉扛不住,人就没了。”
“人固有一死,”云奕毫不在意,“早死晚死都是死,拿酒和银针来。”
云三愣了愣,听话端来了一宽口瓷盏,里面盛了二两白干。
趁他去的这当儿,云奕又摸出一截暗红的香点了放在床头,执银针一根根在白干里滚动一圈沾了,搁在一旁瓷盘上,捏着一根长的直直扎在她额上一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穿破纱布,指尖一捻银针往下去了些。
云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都不敢眨的看着。
屋中的药气愈发浓郁,云三都忍不住掩了鼻,云奕不动如山,施下最后一针,抬袖蹭了下鬓边的薄汗。
长呼出一口气,“行了,你看着些,过会给她照常拔了就行,香点完了也不用开窗散气,闷一晚上,侯爷今儿不会过来,明早上再开窗。”
云三只有点头的份。
书房中,顾长云托着腮若有所思,面前桌案上平平整整摊着一幅画。
这都看半天了还能把画看成真的,一旁的白清实飞快的又瞄了一眼,画工倒是传神,却并无出彩之处,转念一想,若是陆沉生硬提笔为他画了一副,那肯定要好生裱起来挂在房里的。
顾长云啧了一声,指节叩了叩桌子,嫌弃道,“这画的什么,野鸟和鹰怎么会一起,还有这花,太挤了一点也不讲究。”然后再上下看一遍,拿了自己的印盖上去,唤来外面的来福,“去把这画好好裱了。”
白清实笑笑没说话。
把印章放回去的时候,印章盒子边还有个盒子,顾长云把它拿出来,是那枚狼牙。
顾长云冷笑,“一个个都和前朝牵扯,前朝到底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东西。”
白清实目光微动。
一盏茶时间后,白清实脸色沉了下去,“新狼主是如苏柴兰?什么时候的事?”
顾长云靠在椅背上,“差不多一个月了,封锁消息没让大业知道。”
白清实冷冷道,“不安好心。”
顾长云淡淡一笑,“新狼主吗……新狼主该懂得的都不懂,得有人教他规矩,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想都不要想。”
“京都里潜伏的离北人,还有依云那几个遭毒手的,都是如苏柴兰的手笔?”
“一半一半罢,”顾长云隔空点了点那枚狼牙,“他老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焦黑的狼牙仿佛还带着硝烟和血腥的气味,白清实厌恶的拧紧眉头,抹开扇子隔在鼻前。
顾长云听见扇子展开的声音,将盖子合上收回去,换了个话题,“明天看看能从依云那问出什么,她不是重点,盯着那个离北的,想法子撬开他的嘴。”
陆沉连暗室门都不让他进,白清实一瞬间无奈,思索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次日,日上三竿,顾长云拎着哈欠连天的云奕去找云三,云奕简直要睁不开眼,揪着顾长云的衣裳勉强站好。
云三自动忽略侯爷不动声色扶着云奕后腰的手,侧身大开房门给两人让出路。
依云好了许多,耳边已能听清声音,虽还是没力气,却总算脱离了那种软绵绵浑身不听使唤的感觉,听见脚步声艰难的偏了偏头。
没死,还能动,顾长云对云三满意点头,看见他满眼的红血丝,“有赏,下去歇着罢,这几天不用你。”
云三面无波澜,内心激动万分,按耐住休假的喜悦对顾长云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云奕有气无力开口,“侯爷,我也想歇着,放我回去歇着罢,我还没睡够。”
顾长云正想说这几日你愈发懒散了,却看那依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浑身颤抖,纱布下的气息明显重了许多,十指扣着被褥,抓出一道道皱痕。
她听到了侯爷二字,是哪个侯爷?明平侯吗?明平侯吗?!
顾长云看了她一眼,没理她,把想的话说出口,“怎么瞧你这几日愈发懒散了,跟睡不醒似的。”
云奕眯着眼观察依云的动静,嘴上回着顾长云的话,“侯府的床太软,不能怪我。”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梦多眠少的时间太长,晏子初一直说再这样下去她迟早把身子熬空,在侯府里养的娇惯了,身子自发的就开始补偿自己,睡的愈发香甜。
依云彻底听出这是明平侯的声音,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几声呜咽,拼命“唔唔”出声。
云奕松开揪着顾长云衣裳的手,抱起胳膊,“这是认出来侯爷了,要侯爷哄呢?”
顾长云好笑,敲敲她的脑袋,“乱吃什么飞醋。”
云奕回头看他,顾长云神色如常,仿佛方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但云奕听后乖软了下来,“哦,知道了。”
顾长云确定依云只能发出这些声音,皱眉,“她嗓子坏了?”
云奕憋笑,一本正经,“可能是因为裹着纱布,张不开嘴。”
顾长云表情一僵,咳了两声,“应该是,这纱布现在能不能解?”
“解就算了,松松还是能的,”云奕睡意全失,勤快的上前把纱布拨拉了几下,在依云嘴的位置拨出一条缝。
顾长云得了一个讨赏的笑脸,无奈,“行了行了,一样有赏。”
云奕满意一笑。
依云终于能重重喘出一口气,缓了一缓,咬牙恨道,“顾长云,你不得好死!”
空气陡然凝固,顾长云莫名的与云奕对视一眼,推推她,“你再去看看,是不是扛错人了?”
云奕心下倒是有些计较,似笑非笑,“侯爷这是失宠了?”
顾长云白她一眼,“净会嚼舌根。”
依云她坐不起来,一双眼直勾勾刮过顾长云的脸,那样子像是恨不得用目光把他千刀万剐。
这又是哪一门子的怨,顾长云瞪了眼犹自偷笑的云奕,一时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