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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云便将白清实交给他,让他带着回去歇息。
顾长云随手抓了把落花,飘飘洒洒的一路带到湖边洒进水里,看着落红随水纹轻轻飘荡打转,好不容易心情通畅了些,不经意瞥见衣上墨点,刚通畅的地方又给堵上了,他掏出怀中册子卷起来敲了敲雕花石栏杆,急匆匆赶回寝屋换衣服。
云奕被他在暗室里晾了大半日,大半日滴水未进加上喉咙里的灼烧感,云奕把金锭往地上胡乱一推,躺在床板上,百无聊赖的替自己抹一把心酸泪。
晚膳前,顾长云开了暗室门,但没有进去。
云奕眯眼瞅外面的光亮,心想这人又在闹什么别扭,翻身趴在枕头上往外探了一眼。
顾长云就站在台阶尽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低头看她伸出来的脑袋。
云奕对他笑了笑,声音有些哑,“又怎么了侯爷?”
顾长云的声音很轻,“前朝户部员外郎祝系海,满腹经纶,处事公正廉明,前朝四十六年正月十一日晚,惨遭灭门。”
云奕默了一瞬,坐直身子。
“前朝工部主事陈广世,尽职尽责广修水利,爱国爱民,前朝四十六年正月十七日晚,惨遭灭门;前朝给事中石如祥……”顾长云缓慢的走到云奕面前,“前朝通政司参议李琦,廉洁奉公,清正廉明,前朝四十六年廿月十九日晚,惨遭灭门。”
云奕呼吸微滞,顾长云没有给她缓神的机会,两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叹息般道,“小野鸟,你得给我个交代。”
你得给我个交代,这样我才能留住你的命。
云奕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顾长云不会留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在身边。
冰凉的指尖轻搭上侯爷的手腕,云奕沉默半晌,道,“侯爷,您想知道什么就问罢,我说。”
顾长云将她带出了暗室,书房里等着白清实和陆沉,二人用了饭过来,想问顾长云摸明白没有这女子的身世,没想到撞见个现场。
顾长云坐在案前,神情有些疲倦,问,“方才本侯说的,有没有你家?”
云奕老实点头,“前朝通政司参议李琦,乃是家父。”
“那你原名?”
“草民原名李子宁。”
顾长云回忆了一下,发觉没太大印象,继续问,“你假扮过浣溪和依云?云奕是你,聊赠一枝春也是你?”
云奕点头,“是草民。”
顾长云捋了捋思绪喝口茶,良久,问,“给我下赤芍散的是不是你?”
云奕无奈,“侯爷,草民何苦呢?”
顾长云神色和缓了些,问,“你与我顾家有何关系?”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云奕心中暗自叹息,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小侯爷与我有恩,先侯爷亦与我有恩。”
顾长云细细想了一回,他父亲并没有救下李琦,李家是最后一个被灭门的,父亲并没有来得及。
云奕看透他的思索,“先侯爷,曾书信一封为家父申冤,因未来得及交与先皇,便将其交与了我。”
当年你才几岁,知道什么事?就算被救下也得被吓的神志不清,有文书有什么用,顾长云嗤笑一声。
云奕看了顾长云一眼,又看看一旁的白清实和陆沉,伸手就开始解腰带。
白清实一愣,迅雷不及掩耳“啪”一巴掌盖在了陆沉的上半张脸上。
陆沉的鼻梁被打的一阵发麻,却也老老实实没动,伸手摸索着将白清实的脸扭向了自己这边。
顾长云愣了一瞬,忙提声高问,“你这是做甚?”
“找文书啊。”云奕脸上满是“不然你以为呢?”的神色,将腰带解下拿在手里。
顾长云耳廓发红,目光转了几转不知该放在哪里。
云奕对着密密麻麻的针脚犯难,左右看了一圈,“侯爷,借把剪刀?”
顾长云没看她,指了指外间,“抽屉里有剪花枝用的小剪子。”
“谢过侯爷。”云奕取了把鎏金小剪刀回来,将腰带拆开。
顾长云飞快的瞥了她一眼,“将文书放在腰带里,也不怕被水湿了。”
云奕口中咬着一根棉线抽出,含糊道,“哪能啊侯爷,草民又不是傻。”
腰带后方嵌着一块牛皮作护腰用,云奕剪开皮子露出里面的夹层,抽出夹层展开,绢子上是被叠成一小沓的文书。
意识到云奕没有衣衫不整的嫌疑,白清实松了些手,回头正看见顾长云将小纸片一点点耐心展开,道,“你这藏的还真严实。”
云奕笑了下,“这封文书是没用,但先侯爷是唯一一个给家父申冤想要还家父清白的人,草民怎么会不小心收好。”
白清实一愣,设身处地的话,他只会比云奕做的更绝。
陆沉察他神色有异,微微揽紧了他的肩膀。
白清实缓过神拍了拍他的手背,“那姑娘这样现在是打算如何?”
云奕看向顾长云,“当然是向小侯爷报恩啊。”
顾长云正端详笔迹,闻言抬头看她。
这笔迹太过熟悉,他断然不会认错,只是,“你说本侯与你有恩,”冷冷一笑,“本侯怎么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