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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女修反应过来,劈头便骂:
“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了吗?我谢朝雨的道侣,哪怕是疯子傻子,我自己选的我也认!”
“况且我道侣乃是北辰剑宗首席大弟子,不到百岁便已是化神修为,北地多少作恶妖魔都是他斩杀的,这般人物,岂容你井底之蛙妄议!”
“上了我谢家的船还这般哔哔赖赖,你是哪家出来的,这么没教养?”
......
锋利的剑刃贴在脖子上,稍微动一下,就能感受到剑锋上涌动的灵气,谢朝雨...她是真的有杀意!
这情况,宾客们不敢管闲事,百姓就更不会出声了,一时间落针可闻。
方才与黄衫女修帮腔的几名女修全都面色惶然,眼神躲闪。
黄衫女修见无人为自己出头,瞪大双眼,又惊又气。
谢朝雨身量高她一个头,平日不动声色时便一身贵气,此时盛怒,气势更盛。
隔着那层帽纱,谢朝雨锐利的凤眸冷意尽显,刺得黄衫女修下意识腿软打颤,便也愤恨闭嘴,不再多言。
......
“咳咳...”
几声带着病气的咳嗽,打破了僵硬场面。
谢朝雨回身。
十步开外,马车停下了。
车帘掀起,有一人,蓦然入眼。
“谢姑娘好,叶某来迟了...咳”
那人一身水洗天青色,霜白的发长至脚踝,发尾泛着银蓝光泽,眉眼深沉,唇色浅淡,面部线条流畅至极,周身点缀只有眉心一线红痕。
他说话时,唇角勾起点点笑纹,像上陵穿堂而过的春风,微冷,又觉得极为熨帖...
这就是北方雪山上的剑修吗?
谢朝雨在心里欢呼,好耶!
爱了。
谢逢君传音:“朝雨?”
丢不丢人,看愣了都。
谢朝雨没动静儿。
“谢九!”谢逢君在她神识里大喊一声。
谢朝雨回神,接过护卫取来的披风,朝叶无讳走去。
三月夜里还挺冷,听他不时咳嗽,这么好看的人冻坏了怎么办。
.
戌时,河风起,船队顺风而行,半个时辰便抵达谢家落燕山庄。
叶无讳上船后,谢朝雨招呼黑甲护卫们端来暖汤,又布下小阵法避风,好一番忙碌,叶无讳面上总算有了几分血色。
大约是好事多磨,谢朝雨今天这个亲,迎得颇为一波三折。
正要下船,又听见下方传来爆喝:
“谢家小儿当众伤我爱徒,莫不是欺我天一门无人!”
“今日尔等定要给我个说法!”
谢朝雨皱眉,天一门?
谢逢君提示:“小门派,常来蹭吃喝。今日出言不逊那女修,是天一门李长老的徒弟。”
“他年纪大,素来不讲道理”
兄妹二人下船,山庄门口机灵的弟子赶紧进去通报。
李长老满脸横肉,络腮胡子跟着大嗓门一起抖。
“谢朝雨,我敬你父德高望重,今日上门贺喜,你竟要杀我爱徒,满城百姓看着,你还敢将她打伤!”
那黄衫女修站在李长老身后,正捂着胸口低声哭泣。
谢朝雨上前,沉声道:“我并未伤人,事情原委,可以请这位道友与我对质。”
李长老怒目:“怎么?你还想狡辩?”
又对身后黄衫女修道:“乖徒莫怕,你且直说,有为师为你做主!”
黄衫女修掩面啜泣,未语泪先流。
“我,我不知道,朝雨仙子拔了剑架在我脖子上,那剑很锋利,碰一下就好疼,仙子灵力霸道,我好害怕,现在心口还痛着,大家也知道仙子为人正派,肯定是不小心的呜呜呜...”
谢朝雨:“......”
敢问这是什么劣质茶言茶语?
不正面否定,嘤嘤嘤含糊其辞就能装可怜了?
偏那李长老竟笃信不疑:“谢朝雨,你竟这般狠心!”
河边风大,叶无讳病着,谢朝雨担心他,不欲与这等人纠缠。
便绕过李长老,一把将那黄杉女修拽到人前。
“还请你稍等片刻,方才弟子已经上报庄内,很快就能请来医修。”
谢逢君扛着他的大戒尺,站妹妹身边给她撑腰。
对李长老道:“若医修查验后,确是朝雨伤了这位姑娘,我落燕山庄定会给贵派一个交待。”
“但您有所不知”,谢逢君指向靠在船舷的叶无讳:
“我妹夫身有重伤,喘口气都难受,如此凄惨,竟还无端遭人辱骂。您看他伤心过度已然吐血,这事您可得与我谢家好好说道。”
叶无讳扶着船舷慢慢走动,四肢绵软无力,走一步就要拿巾帕掩唇咳嗽几声。
夜风吹动他空荡荡的衣袍,看起来病弱无力,像是要随风西去。
李长老嗤笑,“那就是你妹夫?就这凡人都不如的病秧子还当个宝...”
又朝叶无讳喊道:“喂!小子,你过来,老夫有话问你!”
那边叶无讳遥遥看过来,凄婉一笑,眼角似有泪光。
“车马劳顿,叶某身上旧伤未愈,心灵又添新伤...实在走不动了,不如你过来,咳咳”
“......”
谢朝雨朝叶无讳投去赞叹目光。
剑修竟也学茶艺!
但李长老愚钝,真的走了过去。待他看清叶无讳长相,大笑:“我说呢,原来是个小白脸啊!”
谢朝雨“......”,不想再跟他们瞎扯皮,便要扶叶无讳先进山庄再说。
她还未走近,就见叶无讳回头,从身后拖出个缠着布的长条——
“咣!”
长条落地。
好家伙!谢朝雨不禁瞪大双眼。
山庄门前方圆几百米内,青石地面寸寸龟裂,顷刻间,砂石飞灰四起,李长老站立处,已然只剩数米大坑。
剑气翻涌,叶无讳身后河面巨浪滔天,数丈白龙声势浩大。
谢朝雨咂舌,上前扶住叶无讳。
叶无讳借力站直身体,对灰头土脸从坑里爬出来的李长老面露歉色:“对不住,身娇体弱,手滑了。”
李长老不过元婴初期修为,被化神剑修这般一震慑,思绪还混乱着。
便指着那长条问,“这是什么?”
叶无讳浅笑:“我的剑。”
李长老惊愕,是什么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那剑躺在地上,被黑色布条层层缠裹,观之平平无奇,却又恐怖如斯。
李长老干巴巴道:“叫什么啊?真是,真是好剑...”
叶无讳虚弱扶额,腼腆一笑:“土名儿,不如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