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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增加了一个同伴,但是对冒险队伍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一来这位新成员不需要进食,二来她每天只能出来半小时,就和寄居在肖恩胸前口袋里的沙之精灵一样。对此好奇心旺盛的昭霆曾提出质疑,被维烈以“体质问题”含糊过去,倒是基西莉亚本人干脆地予以解答,然而她的答案更让人一头雾水。
“是某个除了脸蛋身材一无是处的大冰块烂木桩臭石头老顽固死心眼没人味的家伙制定的规矩!”
在场的听众都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的状态过去后,昭霆问耶拉姆“她说的是不是你”,得到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
应该和侄子一样活了n年的基西莉亚却完全没有沧桑的痕迹,很快就和女孩们打成一片,但在小关节上又显出细致的考量,临走前要维烈放了个法器在森林里。
魔女现象来源于她本身,因为她异常的存在而歪斜的[气],每晚以光线的形式散发出去,通过大自然的力量平衡净化,如此周而往始。所以她走了之后,森林就会恢复原样,不再有魔女现象,这么一来以旅游为主要业务的湖风镇将大受打击,才需要能制造出类似幻象的法器。
从有暖扑扑的床可睡到风餐露宿,本来叫得最响的是昭霆,幸好一行人在湖风镇补充了食物,在野地里也可以吃得很好,谁都没有怨言。当晚,众人就围坐在温暖的篝火旁,大块朵颐。
苹果酒,柳橙汁,煮蔬菜,奶油浓汤,葡萄枝烤牛肉和加热过的鲜嫩火腿,构成美味而丰富的一餐。
“维烈,喏。”
肖恩把两串烤好的牛肉放在盘子里,递给对面的友人。维烈刚伸出手,正好希莉丝起身舀汤,手臂不偏不倚擦过她的胸部。
“!”闪电般缩回手,魔界宰相面红耳赤,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希莉丝不是忸怩的女孩,愣了一下就不放在心上,何况这是个意外,却见他一手按住胸口,像哮喘病人一样大口呼吸,不禁错愕,“你没事吧?”
余人也诧异同伴的反应,杨阳奇道:“维烈,你不是没有**吗?”
“我…我现在有**。”
“啊!?”
黑发青年深深吐纳了好一会儿,才得以平静地说下去:“我改变了自己的体质,有**,受了伤不会马上痊愈,力量也压到原先的十分之一。”
“你吃饱撑着?”这是昭霆的感想。余人也大惑不解。莎莉耶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希望理解一个朋友说的话。”维烈有些惆怅地笑道,“所以需要体验一回做人的滋味。”
“的确,男性最大的特征就是**了。”杨阳就事论事。耶拉姆咬牙:“这是天大的误会。”
“呃,当然也有特例。”
肖恩一脸天真无邪地道:“对了,刚刚就想问——什么是**?”
“……”这个才是特例中的特例。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忽视,继续吃喝。肖恩正要质问大家为什么不理睬自己,希莉丝把一块火腿肉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声音。
如果索贝克在这里,想必能对他做出完美的解释吧。杨阳心道,悔意如潮水般泛了上来。
******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实际九人看上去却只有七人的队伍拔营上路。沿途是大片的农庄和果园,换作夏秋两季,景色一定美不胜收,堆满了各色瓜果前往莫尔斯港的篷车络绎不绝。现在却显得萧条冷清,修缮得十分平整的大道上空空荡荡。
“我们去梅村吧。”擅长骑术的红发少女即使在马上说话也能保持流畅。
“梅村?”与她并肩的肖恩反问。
“前面就是花村联盟,冬天没有花,大概只有梅村景致好些。”
“随便啦!只要有个地方歇脚就行,这风吹得我冻死了!”昭霆直打哆嗦,在冬季的野地里骑马可不是件舒服的事。杨阳笑道:“嗯,还是选个近点的村庄吧,我们并不是来观光的。”
“今晚不能赶到莫尔斯港吗?”耶拉姆蹙眉。
“绝对不可能!”希莉丝断然道,随即露出底气不足的表情,“不过,这附近的地形我也不是很清楚。怕被逮到,自家我反而没敢逛。去前面的岔路看看路牌吧。”
精灵之眼的可视范围比常人大,因此维烈先看见路标上的字:“正东两百公里-莫尔斯港,东南四十公里-联盟主村,好像…呜!”
“维烈?”杨阳转头一瞥,只见他紧紧按住嘴巴,会意,“咬到舌头了?”真是运动白痴啊。
“唔唔……”
“那就别说话了。”
维烈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因为他想说的是:“好像感觉不太好,我们不要去了。”但转念一想,如果有危险就绕路,还叫什么冒险?于是打消了劝告的主意。
通往花村联盟的岔路初时很平坦,中途转入山区后,渐渐崎岖起来。座落在南城东部的塔西恩山脉挡住了达尔邦内海吹来的风,给予娇弱的花朵一个适宜的成长环境,不过从地理位置而言,近乎与世隔绝。往返内地和港口的旅人更愿意在大道周边休息补给,村人也只需要每年花季采集、提炼出香精瓶装,交给固定来取的商贩即可。除了一些日用品,其他东西在山里都可以自给自足。
眼看天色渐晚,目的地却连影子也没有,昭霆忍不住抱怨:“早知道就在农庄住下算了,省得来走这种泥巴路,还阴森森的,像随时有鬼会……”
“救命——”
“鬼啊!”昭霆吓得一拉马首,摆出要逃跑的架势。杨阳啐道:“什么鬼,是有人在求助。”肖恩已策马赶向事发地点。
呼救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坐在山脚下不能动弹的样子,旁边是一堆碎石和一只打翻的竹篮,里面的汤和蛋类料理洒了一地。一见飞快赶来的杨阳等人,她顿时露出欣喜之情:“谢天谢地!终于有人……咦,你们是旅行者?”
“嗯,脚扭到了吗?”肖恩匆匆下马。
“好像是,站不起来。”女孩抽抽鼻子。借着夕阳的余晖,看清她面目的杨阳哎呀了一声。
是个美人胚子。
女孩不算绝色,却有一张非常讨人喜欢的甜美脸蛋,对于喜欢成熟女性的男子杀伤力不大,但是有恋童倾向的就遭殃了,肖恩立刻同情心泛滥:“不要动,我帮你看!”
“闪一边去。”希莉丝飞来一拳,不满他的起劲。
“希莉丝,可能需要消毒耶,而且我很擅长处理骨折。”肖恩摸着脑后的大包抗议。看出他根本没那意思,希莉丝笑了笑:“好啦好啦,你治。”
“果然扭到了。”检视了一下,肖恩握住肿起来的足踝,“忍住。”
“啊——好痛!”女孩的大叫有着明显的撒娇成分,但她是小孩,谁也没觉得奇怪。
“忍一忍就过去了。”肖恩温言劝慰,同时右手用力。
女孩又痛叫了一声,随即抬抬脚,面露惊愕:“咦,不痛了。”
“骨头对正了,但还不能走长路。”肖恩捡起竹篮递给希莉丝,双手一抄抱起女孩,“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在前面的海棠村,我带你们去。”
虽然多了一个人,不能再快马加鞭,但是众人对这样的情况只有高兴——没有向导,还不知要转悠多久。杨阳柔声道:“你一个孩子,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
“我来给我姐夫送饭,一不小心摔下山,幸好及时抛掉篮子,抓住块石头,吓死我了。”女孩拍拍胸口,一脸余悸未平。希莉丝一怔:“你姐夫?他怎么不来救你?”她想小孩子出来送饭,亲人应该距离不远。
“我姐夫在山那边,听不见哪。”
“山那边?在山那边干什么?”希莉丝回忆,“那边好像是悬崖。”
“悬崖下有花田,姐夫和其他人在里头干活。”女孩绽开童稚的笑靥,“是月光花,很漂亮哟,下次带你们去看。”
“哦,是月光花啊。”希莉丝疑惑尽消。昭霆问道:“月光花是什么?”
“一种背阴的植物,冬天也开花,不过听说很难种——你们村的人兴致真好。”
“没办法,这几年海棠的收成不好,卖的也不多。”女孩垂下纤细的颈项,增添了一份惹人爱怜的味道。和她共骑的肖恩轻拍她的后脑勺,以眼神示意情人别再盘问。希莉丝也觉自己多疑,干咳一声,用友好的态度补救:“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蜜芙,是种花卉的名字哦。”女孩笑得无比绚烂,差点戳瞎众人的眼。
还真是个甜蜜的小东西。杨阳心下感叹。
绕过山坳,一座小村庄跃入眼帘,但众人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个站在路口的修长身影,手上拿着提灯,脸孔背光瞧不清楚,不过从身形看应该是女人,果然蜜芙欢呼道:“姐姐!”
“蜜芙,你太淘气了。”
低柔婉转的嗓音令人**,女子略抬手腕,照亮一张美艳的脸庞,潋滟的水眸微微一动便是万千风情,宛如一朵月下绽放的夜来香。
杨阳轻声叹息:姐姐妩媚,妹妹娇俏,真是一对标准的姐妹花。
“谢谢你们救了蜜芙。”女子听妹妹说了经过,盈盈一福,“我叫明妮-特蕾希,请到寒舍一住,让我聊表谢意。”
“叨扰了。”耶拉姆的语调略带不自然,面对这么艳光照人的女性,就算是他也有点害羞。昭霆打鼻腔哼出不悦。
“姐夫回来了吗?”蜜芙勾住姐姐的手臂。
“回来了,正想去找你这小淘气——对了。”明妮转过头,极尽柔媚地一笑,“外子就是本村的村长,所以可能会叫全村的人上门道谢,你们可别吓到。”
啊咧!?众人傻眼。
乍见海棠村的村长,明妮的丈夫苏克,杨阳一行浮起相同的感想: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倒不是说他丑陋,但确实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而且脸色蜡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加上和明艳动人的妻子站在一起,更是黯淡。不过人很热情,作风也海派,一听客人救了小姑,立马呼朋喝友办起酒宴,把推辞统统打了回票。
灯火通明的大堂,美酒佳肴摆了几桌,男子肩搭肩纵情歌舞;女子穿梭来去,添酒加菜。欢腾的气氛让少有类似经验的魔界宰相很不习惯,坐立难安;其他人倒挺自在,主因是陪酒的蜜芙很会说,一张巧嘴吸引了周围大半的注意力。
“怎么吃得这么少,嫌我们招待不周?”一双藕臂冷不防缠上维烈的颈项,丰润的唇瓣吐出如兰气息。
青年全身僵硬,想挣扎又不敢,因为他坐的是无背的椅子,无论朝哪边移都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也许是看出他的尴尬,女主人收回手,仿佛无心地擦过他的左胸,另一只手的小指触及他的喉结。
“!!!”维烈倒抽一口凉气,清俊的脸庞瞬间红到脖根,险些打翻杯子。这时,耳边啊呀一声,一个路过的妇女将酒泼在明妮的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妇女连声道歉,神色惊惶。明妮笑着摆手表示不在意,落落大方地道:“我先失陪一下。”
维烈如释重负,本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却听得挂回腰间的手镜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哼,敢吃我侄子的豆腐,泼你一身水算便宜了你!》
“姑姑。”维烈好笑地摇头,内心却着实感激亲人的帮忙,不然他恐怕会出糗。
唉,也许我太轻率了,这把年纪实在受不了那种刺激。
对面旁观这一幕的莎莉耶目光森然。杨阳看在眼里,眉间浮起忧虑。
******
狂欢过后,一行人在村长安排的客房里休息。
“这个村的人有点奇怪哩,未免太热情了,不过那个小女孩倒是挺有趣的,比我们队里的某人好多了。”昭霆边脱靴子边暗讽。
正在做例行敷面的莎莉耶冷冷回敬:“那位把我们的厨师迷得神魂颠倒的美妇人,也比某个长不大的饭桶女好多了。”
希莉丝抄住丢向她的枕头,颇有威势地道:“你们俩别闹了!这个村是很奇怪,我们必须谨慎,刚刚我还看到明妮挑逗维烈。”
“什么!”昭霆惊呼。杨阳的反应就平静许多:“有那样的丈夫,她想红杏出墙是可以理解的。”
“苏克先生人不坏,只因为丈夫长得不好看就乱来的女人,很有问题。”
“嗯……”
“等等!她真的挑逗维烈了么?”昭霆插口,脸色不是泛红而是发青,“她…她知不知道维烈几岁了?天哪!太可怕了!”余人沉默,良久,杨阳才干咳道:“如果她知道维烈几岁,绝对挑逗不下去。”
“只注重脸的女人!”希莉丝哼了声,怒气填膺地握紧双拳,“还有那个一直斟酒给肖恩的荡妇!也对他毛手毛脚的!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怎么逃得过我的眼睛!”
“放心,肖恩不会有反应。”杨阳断言。希莉丝捶胸顿足:“我知道!但还是气啊!”
莎莉耶啪地搁下梳子,转过头,一字一字道:“你们不觉得,那些饥渴的女人很有可能在肖恩他们的酒里加料吗?”
房间里再度充斥着省略号,直到隔壁传来一声高喊:“维烈!你干什么!”
“快住手!”
“啊!痛死了!”乱七八糟的呼喝伴随着乒呤乓啷声,让人无法不往可怕的方向想。四个女孩匆忙冲出客房,直奔隔壁,打开门的同时,听到哗啦一声响。
房里的景象令人瞠目,棕发青年躺在地上,双唇红肿,衣襟敞开,里面有几个红红的印子,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而魔界宰相压在他身上,湿漉漉的黑发散乱不堪,脸颊通红,呼吸急促;旁边的褐发少年保持施法的姿势,显然是他浇了维烈一头水。
“你们……你们……”希莉丝颤抖得无法言语,比出的食指也在空中上下起伏。杨阳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别气,肯定不是他们自愿的。”
“如果轩风看到这个场面,一定兴奋死。”昭霆抹了把脸。
察觉身上的人有蠢动的迹象,肖恩连忙翻身把他压在下面,大喊大叫:“你们快来看看维烈!他好奇怪!突然抱住我又亲又舔又咬……”
“够了,你不必描述得这么详细。”希莉丝嘴角抽搐,没放下的手挥了挥,“你走开。”
“不!你抓住维烈!”杨阳扣紧她的肩膀,满脸悲壮,“我们不能过去,不然也许就是我们被维烈又亲又舔又咬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肖恩,你自求多福吧!
退退退,昭霆首先退到房外,还不忘发号施令:“死小鬼,快找绳子!”
“我知道!”耶拉姆虎着脸翻找行囊,一边压抑着反胃感——可恶!刚才的景象要多久才会从脑子里消失?
莎莉耶走上前,将一枚药丸塞进黑发青年口中,然后肖恩就感到怀里挣扎的力量小下去。
“太好了,是解药……咦!睡着了?”
“是强力安眠药,仓促间我怎么可能调配得出解药,不过药效足够他睡一天,应该撑得过春药发作的时间。”莎莉耶撩了撩金发,镇定的神态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肖恩松了口长气,随即勃然大怒:“春药?你说春药?是哪个混蛋?我要宰了他!”余人不可思议地瞪视他:“你知道春药?”
“当然了!那种会让人丧失理智,言行失常的药物!”
果然,正确却笼统的解释,应该是索贝克告诉他的吧。杨阳寻思。肖恩还在喷火:“从维烈的行为看,这失常已经到达离谱的程度了!我一定要打断那家伙全身的骨头,扔进烂泥里泡三天三夜,再吊起来饿一个礼拜!”
从这段不符合他平日为人的狠毒宣言,可以看出他愤怒到了什么地步。
虽然因为是灵体,不会出现生理上的厌恶感,但身为异性恋男人,情感自然会强烈抵触,这和个人的好恶无关。
莎莉耶冷静地道:“最有可能的是明妮夫人。”
肖恩哑然,不管是怎样的大人物,只要是同性他都能毫无顾忌地报复,而是异性的话,只有忍气吞声了。
耶拉姆把没了用处的绳子塞回行李,皱眉道:“这个村子大有古怪,明天一早离开。”若不是对附近的地形不了解,他今晚就会坚持跑路。
没有反对声,希莉丝甚至用点头表示赞同。刚才的事,属她打击最大。
******
“姐,这里没有男人,你就别发春了。”
“我只是换件衣服,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全身上下只披了一件性感薄纱的艳丽女郎从衣橱前转过头,柔柔地微笑。盘膝坐在床上的少女抓着一颗红果大口咬落,含糊不清地道:“你那套就留着骗那些蠢男人吧,我才不会上当。”
“说到男人,你这次带回来的货色,可真不错。”
明妮纤指划过下唇,仿佛回忆什么似地笑了。
“我先旨声明,那个绑辫子的小子是我的,另一个就给你好了。”
“哎呀,你喜欢那一型的吗?可是他是性冷感耶,没看到他对挑逗都没有反应吗?还是黑发的好啦,嘻嘻,绝对是处男哦。我可以借你,当然是在我玩过之后。”
“我就喜欢性冷感,更有挑战性。”蜜芙嘴角上扬,红润的唇沾上红果的汁液,给她甜美的容颜增添了一抹不祥的妖艳,“而且听说比较不容易玩烂。”
“是这样吗?不过调教处男也别有一番乐趣哦。哎呀不好,想着想着,就有点那个意思了,我要去找个人消火。”扭摆腰肢,明妮款款走向玄关。注视她的背影,蜜芙敛去笑意,换上关怀之情:“安分几天吧,姐,不然你也会死于纵欲过度。”
停顿了半秒,明妮回过头,露出不同于刚才的悲哀笑容:“我们这种身体,还有做主的权利吗?”
蜜芙也沉默了一瞬,表情却没有丝毫动摇,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你看上的人,其他也有不少人看上。我数了数,总共有六个往他杯子里添了春药,每种都是大剂量,别说周围有女人,即使只有男人,恐怕他也会错杀。”
明妮的脸色由白转青,最后定格为红色。
“那群笨蛋!!!”
******
万籁俱静的深夜,一道纤影悄无声息地溜出客房,快速穿过长廊,停在村长夫妇的寝室前,侧耳倾听片刻,扔下一个小香囊,然后在隔壁房间重复了一遍,调头从后门出去,在村子里转悠,最后潜入一幢像是仓库的屋子。
点燃手中的火折,她冷笑了一声:“哼,果然。”
屋里全是和性有关的道具、药品之类,从上面的痕迹看,一定被经常使用,**裸的罪恶令人触目惊心,莎莉耶却仿佛司空见惯般毫不动容,心如止水。
不是她自夸,类似的东西她早看得要不要了——香都那些有钱没处花的大佬,什么花招想不出来?
让她在意的是,这里有许多针对女性的性具,而就她观察,海棠村明显是女人当道,莫非里头还有什么曲折?
沉吟半晌,没有结果,莎莉耶开始翻箱倒柜,搜罗有用的物品。离开香都时,她只穿着一件睡衣,除了母亲留下的布娃娃,可说是身无长物。尽管路上采集了不少草药,但多数是安眠药之类没杀伤力的。要提炼毒药又没有相关的器材,只好用现成的。
把十几只药瓶包在手帕里贴身藏好,莎莉耶熄了火折,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按原路返回,却在门口撞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杨、杨阳!”
“上厕所吗?”黑发少女笑容温和,完全看不出异样。
“是…是啊,你也去?”女孩心跳稍缓,竭力使声音保持平常的语调。
“嗯,小心别吵醒昭霆和希莉丝。”
莎莉耶点点头,从她身边跑过。在原地伫立良久,杨阳叹了口气,摊开手,掌心上赫然是两个小香囊。
******
次日,因为维烈尚未苏醒,一行人没有马上出发,由耶拉姆去向村长辞行。
“莎莉耶做的药还真有效。”昭霆用绞干的毛巾擦去同伴脸上的汗珠,一边发出如果在本人面前绝对不会吐露的赞美。
生怕自己被吃掉,一开始大家都不敢照顾维烈,但也不能把人放着不管,后来肖恩想了个办法:拿下力量手镯。没了力气,以魔界宰相贫弱的运动神经,即使药性发作也无法逼人就范。
“我看是药性过猛,烧昏头了。”希莉丝量了量体温,烫手,不禁大骂,“那个疯女人!”
“热度又上去了?”肖恩接着把手按在友人的额头上,下一秒,震惊得跳起来,“哇哇哇——这么烫!不要紧么?”希莉丝有点疑惑,重新测了一次,也惊叫出声:“真的,好烫!比刚刚更烫!”
“水、水!”昭霆慌忙浸湿毛巾。
和莎莉耶一起进来的杨阳敏锐地看出其中的关节,一字一字道:“维烈,你醒了吧?”
“……”
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没关系,大家都不会怪你的,你是被药控制,不是出于自主意识。”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众人也只好陪他当木雕,突然,维烈翻了个身,将红到不能再红的脸藏进枕头下面。
制止了想开口的肖恩,杨阳用手势示意其他人暂时退出房间,独自走到床边,拍拍某只鸵鸟:“好了,我让大家出去了。”
“杨阳……”黑发青年抬起头,挤出可怜兮兮的声音,“我想死。”
“呃呃,还不到这地步啦,如果你真的把肖恩吃干抹净倒是应该吊颈——喂喂,别躲了!”见同伴又想和枕头相亲相爱,杨阳啼笑皆非,随即笑意一敛,“快起来,我有正经事和你谈。”
“什么?”听出她语气认真,维烈稍稍振作精神。
“我记得你是药师吧,那这里面的药,你认得出吗?”杨阳拿出两个香囊。
拉开袋口闻了闻,再细看里面的草粉,维烈的神情逐渐凝重:“是剧毒,虽然不及口服有效,但人如果闻一个晚上,也差不多了——谁放的?”
“剧毒啊……”杨阳苦笑着抓抓头发,“是莎莉耶,不过不是放在我们门口,是放在村长和蜜芙的房间外面。”维烈愕然。
“对你下药的很可能是明妮夫人,但要她死也太过分了,而且怎么连蜜芙都——”
“别责问她。”维烈打断,紧张地坐起来,唤出火焰烧掉了香囊,“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千万不可以刺激那个女孩。”杨阳郑重颌首:“我明白,教训只要有一次就够了。不过,真是像啊,莎莉耶和索贝克。”
******
耶拉姆一脸郁卒地回来:“村长不肯放人,坚持要我们多住几天。”其实光这样还不足以让他败退,是蜜芙在一旁用泪眼攻势,才使他无功而返。
“无所谓啦,维烈现在还不能走动。”昭霆安慰道,“何况我们也有了提防,别再吃他们的东西就行。”
“这可是很失礼的。”希莉丝白了她一眼,面露坚决,“我去说!就用维烈当借口,说他得了传染病,看他们放不放人!”余人哑然,肖恩首先回过神:“这…这太损了吧。”
“不然你倒是拿出个好办法啊。”
“我有个主意。”莎莉耶插口,“我们假装要参观附近,叫一个村人带路,中途放倒他,偷偷溜走不就行了。”清晨她去回收香囊,却不见目标,显然敌人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及早上路。
“好主意!”耶拉姆击了下掌。昭霆有点吃醋,故意鸡蛋里挑骨头:“那行李怎么办?哪有参观带行李的。”
“放维烈的包里,拍卖会那次不也这样。”反驳的是希莉丝,还嘉许地摸摸莎莉耶的头。肖恩振奋地道:“好!等维烈康复,我们就出发!”
“他好了。”杨阳从房里走出来,一手拽着拖拖拉拉不肯露面的魔界宰相。众人呼啦一声围上去。
“维烈,你没事了?”肖恩冲在最前面。维烈无地自容地垂着头,含糊其词:“呃,嗯。”
“干嘛啦,还计较?又不是你的错!”
“可…可是……”
“跟你说了别介意!”用力拍了他一掌,杨阳正色道,“刚刚的话我听到了,你们还漏了一样——马!”
“……对哦。”众人的注意力回到现实层面。昭霆灵机一动:“就用那个瞬间移动嘛,别用莎莉耶的法子。”维烈浮起为难之色:“空间魔法超过我现在的能力范围。”
“啊——就说你吃饱了撑着!”
“兵分两路吧。”莎莉耶平静地道,“一队人先利用向导下山,另一队人在这里等,到了晚上还不回来,村人一定会分头找,到时就可以趁乱离开了。”
众人推敲了一阵,觉得可行。肖恩伸手揉乱女孩的长发,赞道:“莎莉耶,你真聪明!”
“那谁留下来呢?”这回昭霆并不是在刁难,而是纯粹的疑问。希莉丝斩钉截铁地道:“男人先走!”
“没错,女人留下来也不会有问题。”杨阳点头同意,“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必须两个以上,就我和……”
“我!”莎莉耶自告奋勇。昭霆也不甘落后:“还有我!”杨阳斜睨她:“我们俩可以用身体不适的名义留下来,你这么蹦蹦跳跳,谁会信啊?”
“唔……”
“那就这样吧。”维烈开口总结,“杨阳沉稳,莎莉耶机灵,最好不过的安排。”
******
看到耶拉姆去而复返,村长苏克有点惊讶,当听完来意后,脸上的表情转为高兴。
“没问题,我正想去问各位。那就由内子做向导,带你们四处逛逛吧。”
耶拉姆微微变色——他们绞尽脑汁就是为了逃离这个罗刹女,对方现在却提这种建议,不是存心把他们往死里推么!
“呃,恐怕不太妥当,我们是想往山里走走,尊夫人一个弱女子,跟着我们走山路太辛苦了,最好请方便的男性带路。”反正不管多孔武有力的男子,他和肖恩都能轻松撂倒。
“嗯,也是。”苏克想了想,笑道,“那就由我带各位参观吧。”
作战成功!海棠村村长领着一行五人朝深山进发,杨阳和莎莉耶借口不舒服留在村里。
黑发少女是无论身处什么情况,都能自得其乐的人,捧着一本《海上游记》看得津津有味;另一个就没她这么悠闲了,不时把警惕的目光瞟向窗外。
“莎莉耶,会不会无聊?”看完一章,杨阳终于暂时离开书本的世界,和蔼地问道。
“不会。”莎莉耶回以甜甜的笑容,拿起她给的《魔兽图鉴》扬了扬,“这本书很有趣。”
“哦。”因为自己看书一向聚精会神,杨阳也无法确定她是否在说谎,只道,“那肚子饿不饿?”
“有点。”
“我去问明妮夫人讨点吃的,想来她不会对我们俩下药。”
杨阳起身离开房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找不到人,于是走向外面。村子里意外的冷清,正错愕间,迎面跑来一个人:“啊,杨阳姐姐!”
“蜜芙。”杨阳亲切地招呼,“你姐姐呢?”
“姐姐和其他人送饭去了,有什么事吗?”
“我和莎莉耶饿了,有没有什么剩饭给我们?”
“姐姐一定留了热乎乎的饭菜给你们,我去拿。”蜜芙刚转过身,杨阳想起一件事,喊住她:“等等,蜜芙,你有没有这附近的地图?”
少女一震,慢吞吞地转回来,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杨阳姐姐要走了吗?”
“呃——”杨阳很是尴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不好意思,蜜芙,我们实在有急事,但又盛情难却,只好出此下策,你姐姐和苏克先生那边……”
“放心,事后我会跟他们说。”蜜芙睁着亮晶晶的大眼作发誓状,“我也会保密。”
“谢谢你。”杨阳由衷地笑了。
傍晚,一如预计,焦急的村人在明妮的分配下四散搜寻,两个少女乘机溜进屋后的马厩。礼仪周到的杨阳不顾莎莉耶的反对,坚持留下致歉的信,不过好歹放在了隐蔽的地方。
把七匹马用绳子连在一起,两人牵着自己的坐骑步行到村口。因为早上昭霆等人是从村后出去,这里应该没人转悠,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这边!”莎莉耶指了个方向。杨阳一讶:“你认得路?”
“昨晚就记下来了。”不然她也不会想出这个计策。杨阳心下佩服,冲口道:“早知如此,我就不问蜜芙讨地图了。”
“什么!”莎莉耶猛然回头,惊骇大叫,“你问蜜芙讨了地图!?你告诉她了?”
“是…是啊,不过应该没关系吧,她答应我会守秘。”杨阳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解释。
“该死!”莎莉耶用力一踢马腹,与此同时,她的座骑发出一声长嘶,将她甩下地。
“莎莉耶!”
杨阳慌忙伸手去抓,结果也被带下去,落地的瞬间,她抱着同伴转了一圈,逃过了被马蹄践踏而死的悲惨命运。
“对不起啊,杨阳姐姐,我还是告诉大家了。”
蜜芙走出逐渐加深的暮色,甜美的脸蛋依旧笑意盈盈,手里把玩着一把弹弓,“因为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你们的行为很不好。”
“这……”杨阳本来一肚子火,听到她的指谪又底气不足,毕竟他们的做法是非常失礼。但为了不破坏那对夫妻之间的关系,以及避免维烈的遭遇再次发生,只有如此。可是,这里头的关节,要怎么对眼前的女孩说明?
莎莉耶愤怒地道:“别被骗了!她和她姐姐是一伙的!不,这个村子的女人都是一丘之貉!”
“什么!”
“哎,莎莉耶妹妹,你在说什么呢。”
“少装蒜!”到了这个地步,莎莉耶不再掩饰,“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骚狐狸!”
******
“阳她们应该快来了吧。”
昭霆不耐烦地踢了脚附近的石子。希莉丝坐在一块大石上,两手托着颊抱怨:“好慢哦。”
“就是!在磨蹭什么!”
“来了。”耶拉姆首先捕捉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肖恩却皱起眉头:“不对。”
这时,每个人都听出来者只有一个,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
一声轻笑,娇媚而动人,性感得足以让自制力差的男人当场脚软。随之出现的女子有着不亚于声音的魅力,杏眼含春,菱唇抹艳;举手投足散发出诱惑的气息;衣着更是大胆,紧身的上衣露出大半胸部,下身的半透明长裙在两边高高开叉,一双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
维烈仿佛惊弓之鸟般躲到肖恩身后。昭霆和希莉丝异口同声:“是你!”
竟然追来了,这女人……真不知该说她饥渴还是胆大。
“各位客人,为什么急着走呢?是嫌我们招待不周吗?”
耶拉姆力持镇定:“没这回事,是我们有急事。”
“哦,原来不是嫌我们怠慢,可是有话好好说嘛,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溜走呢?”明妮娇嗔。耶拉姆不由得脸红。昭霆肝火大动,跳出来挡住他的视线:“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就是因为你才走的!而且要不是看在你老公份上,我们还会把你的丑事抖出来!”
明妮不以为忤,笑得更妩媚,语调却微微一沉:“那种垃圾……你们也太天真了。”
“你有什么资格叫他垃圾?”希莉丝蹙眉。
“就凭他做过的事啊,小姑娘。”明妮笑着抬起手,划了个奇异的图案。看出那是魔法符文,肖恩和维烈连忙布下结界。岂料对方并没有攻击,划完后,明妮脚下的地面隆起,托着她迅速升高,形成一个巨人模样的土堆;而在众人身后,也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土人。
“土傀儡!你竟然是法师!”希莉丝大吃一惊,不是她狗眼看人低,荡妇摇身一变为术士实在太出奇了。
“哪里,你们才让我惊讶呢,两位先生都是魔法师。”明妮好整以暇地笑,脑子却动得飞快,“如何,来个平等友好的对话吧?”说着,她看似无意地撩起裙摆,交叠起双腿,雪白的肌肤在夜色里更引人遐想。维烈和耶拉姆满脸通红地别过头,肖恩困惑地眨眼:“你不冷吗?”
明妮晃了晃,险些摔下去。靠着土巨人扁平的脸部,她放声大笑:“哈哈哈……蜜芙看走眼了,你根本不是性冷感,是性无感!”希莉丝从这番话里隐隐感到恐怖的讯息,却归结不出大概。
“性无感的男人我是欣赏的,不过没兴趣。”明妮依然风姿绰约地倚着傀儡,朝黑发青年伸出手,“我看上的是你,维烈先生,成为我的伴侣好吗?”
那嗓音甜蜜而沙哑,宛如恶魔的邀约。
维烈苦笑了一下:“抱歉,你根本不了解我。”尤其不了解他的年龄。
“要了解做什么呢,我喜欢你的脸,喜欢你的身体,这就可以了。我也允诺你,让你非常非常舒服,每天都舍不得离开我,舍不得下床。”
这话已经露骨到两个少女不得不捂耳,耶拉姆几乎要喷鼻血的地步,当然肖恩是更加的一头雾水。而维烈在极度的羞涩后,反而冷静下来:“这种建立在**之上的关系,我拒绝。”
“你是顾忌你的同伴吗?”明妮微笑,很清楚男人爱面子的心态。对方坚定的语气却粉碎了她的自信:“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意识。”
“你真的很奇怪耶。”明妮的眼神有些迷惘,“男人应该是除了天生的性冷感,可以直接称作野兽的生物。为什么你不扑倒我,撕破我的衣服……”
“喂!要怎么定义男人是你的事,但是别荼毒别人的耳朵啊!”昭霆忍无可忍地大喊。明妮回过神,瞥了她一眼,笑道:“幸福的小姑娘,你什么都不知道,所谓的花村联盟,其实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这里原本是男人的天堂。任何男人,不管老的小的丑的美的,在这里都可以尽情地玩女人。啊,因为他们平时受尽女人的欺压,玩法就特别粗暴,还有许多许多变态的花招,比如让小孩子在一旁看等等。我和蜜芙就眼睁睁看着我们的母亲被玩死,还有莉莉阿姨,她是从外面被捉进来的,所以教会了我们这样被男人玩是不对的,不然我和蜜芙还以为自己天生是妓女、贱货,活该被人骑呢,嘻嘻。”
众人呆呆听着这段骇人听闻的往事,无法言语。自始至终,明妮的语调都十分平静,甚至是悠然的,因此,揭示的罪恶才格外深沉。
看着这样的她,希莉丝的脑海深处迸裂了一角,一个模糊已久的意识逐渐成型:
只有健全的制度,才能孕育出健全的人格。
一定要废除女尊男卑的制度!握紧双拳,她在心里起誓。
“之后的事就是老套的复仇啦,好不容易逃出去的我们俩,学会本事回来,把男人的天堂改建成女人的天堂。本来是想杀掉他们的,可是我们的身体已经离不开男人了。”明妮低下头,唇边的笑意掺入一丝自嘲,“像我,一天不和男人上床,就浑身不对劲。”
“……”
“维烈先生,我不讳言我是个荡妇,不过荡妇也有荡妇的好处哦,而且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明妮运用同情攻势。心软的魔界宰相迟疑:“我……”
“别打维烈的主意!”昭霆又跳到他面前,双手插腰,“你要男人,去找你丈夫!或者村里的帅哥!”
明妮冷嗤一声:“那些肮脏的野兽,我早就不能忍受触碰他们了,只有外面来的才能满足我。”希莉丝脑中灵光一闪,喊道:“是你绑架男人!”肖恩也叫出声:“啊——真凶竟然躲在这里!”
“呵呵,没错,是我,不过为了不让当年的事重演,我都把他们的尸体好好地埋在花田里。”
“你你……”
念及姑姑背了黑锅,维烈有点生气:“你不幸就向无辜的人报复,这种事没有道理!”明妮柔柔地微笑,反问:“那要对谁发泄呢,我的恨?”维烈无言以对。
“你们都是天真的孩子,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自己的公道只能由自己讨回,我和蜜芙已经看透了。”
维烈清俊的脸庞浮起红晕,不是腼腆,而是出于愤怒。无论如何,他都活了在场谁也及不上的漫长岁月,被说成“天真的孩子”实在是奇耻大辱。但他的肚量也和年龄成正比,所以没有发作。这时,昭霆终于发现一个疑点:“喂,你一直口口声声蜜芙,难道那孩子也和你一样?”
“对了对了。”找到制胜的关键,明妮笑意加深,“你们的两位同伴呢,现在在我妹妹的保护之下,如果不想她们有事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昭霆、希莉丝、耶拉姆和肖恩惊怒交集:“你说什么!”
相反,魔界宰相身边的空气平静得慑人,那张刚刚还浮现出情绪波动的脸庞突然丧失了所有的表情,空洞得像苍白的人偶,连平板的声音也仿佛机械的振动:“这是,威胁吗?”
“也算吧。”
话音刚落,明妮惊呼了一声。两只土傀儡同时被火焰包围,炽白的光芒转瞬吞噬了惨叫和人体。焦烟散去后,原地只剩下一堆黑灰。
这一刻,昭霆四人的心情比在奎拉图森林看到扎姆卡特发飙时更冲击。
“维…维烈……”肖恩无法置信地呼唤,两个少女冷汗涔涔地躲到他身后,耶拉姆质问:“为什么要杀她?”
“……啊?”维烈发出如梦初醒的声音,手扶着额头回忆片刻,绽开苦涩的笑容,“真是的,好死不死竟然——”
“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们的本能,决不接受威胁,决不忍受背叛。”
“本能?”昭霆不可思议地瞪着尸灰——魔族的本能是这么可怕的东西?肖恩也有相同的感想:“怎么有这么不近人情的本能?”
“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唉。”维烈两手盖住脸,懊悔地自言自语,“这是我第一次因为本能杀人,以前我都会小心注意的。”希莉丝不忍心,拍拍他的肩:“不是你的错,这不是能够控制的对吧。”
耶拉姆第一个镇定下来,指出目前最紧迫的问题:“杨阳她们危险了,快回村子。”
“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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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骚狐狸”三字,蜜芙仿佛面具的笑靥消失了,代之以一片阴冷。
“哼,你嗅出我们的味道,我也嗅出你的味道,小魔女。”
“住口!”
生怕她抖出香囊的事,莎莉耶厉声打断。蜜芙咯咯一笑,迅速划了个符文,杨阳顿觉呼吸困难,像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缠住她的脖子,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发不出声音,神智也渐渐模糊。
“杨阳!”莎莉耶搂住失去知觉的同伴,担心地摇晃她。
“我可不会小瞧同行。”蜜芙再次一脸笑吟吟,挥了挥手,“呐,这两个人就赏给你们了,随便怎么玩都行。”
莎莉耶全身紧绷,瞪视缓缓逼近的村人。她很清楚他们想干什么,在香都她看过好几次父亲的部下凌虐女性。
怎么办?六神无主地抱紧黑发少女,莎莉耶开始发抖。
她被怎么样都无所谓,是她自作聪明才落到这个地步,可是杨阳……杨阳……
[你继承了丝蒂尔的血统,也拥有御风使的资质,如果好好运用这股力量,假以时日你会成为大陆屈指可数的御风使。]
风神的话蓦然浮现,仿佛在绝望中迸出一星希望的火花,莎莉耶拼命回想唯一一次使用能力的情景。
惊恐、身体突然发热……随着回忆的深入,她感到体内有股莫名的骚动,与此同时,男人们已经接近到可以抓住她的距离。
“妈妈,蕾亚,帮助我!”
透明的风旋以女孩为中心席卷开来,将众人远远弹开。围绕着风眼,风势还在不断增强,刮起的碎石发出激烈的碰撞声。莎莉耶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裳,感觉身体好像要爆裂开来,顾不得追击,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对身边的风发出指示:送我们离开!
强烈的震动使她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不同于刚才的闷痛在四肢百骸间肆虐,仿佛连肠子也被搅烂,她干呕了几声,脸色惨白如纸,汗如雨下,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努力睁开泪水模糊的眼环顾四周,勉强看出是一块坡地,而一具温暖的人体躺在她脚边。
“杨阳!”嗓子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但她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想检视同伴的情况,这时,尖锐的叫声宛如一桶雪水浇下:“想不到你也是风术士!”
莎莉耶转过头,视野中映出蜜芙踉跄上山的身影。她的样子很狼狈,长发散乱,脸上有几道血痕,甜美的笑容也不见了,只剩下切齿的狰狞。
“哼,不过我看你也不能施法了。”
混沌的脑海被这句话刺激得运转起来,莎莉耶装出骇怕的样子往后退,尽量引她远离同伴。
“想逃,没这么容易!”蜜芙果然上当,扑过去压住她,将风索套上她的颈项,双眼喷出汹涌的怒焰,“我恨,恨死了!为什么我和姐姐要受这么多苦?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命运差那么多!?”
“呸!”莎莉耶吐出一口血沫,准确地把袖剑刺进她的颈动脉,“这种事你去向神申诉吧!”
随着剑刃的动作,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莎莉耶的前胸。没力气搬开倒在身上的尸体,她喘了会儿粗气,无意识地抬头,不期然与四双眼睛对个正着。
昭霆等人刚好爬上山,满脸呆滞地凝视她。
被看到了!比刚才更绝望的黑暗笼罩下来,莎莉耶仿佛听见自己血液结冰的声音,一时间什么也无法思考,连自己正往后退也察觉不出。
“等等,莎莉耶,后面是——”
希莉丝回过神,大声提醒,却迟了一步,莎莉耶两手撑了个空,整个人向后翻倒。
“啊——”
猛烈的失重感传来,凄厉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压迫着受伤的内脏,不知过了多久,一团金色的光芒托住她下坠的身体,温柔得宛如去世的母亲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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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视野出现几丝银线般的流光,闪闪发亮十分漂亮,莎莉耶虚弱地眨眨眼,看清那光芒是一头瑰丽的银发,沿着挺直的背脊流泻而下,直延伸到盖着她的黑天鹅绒斗篷上。
“醒了?真是乱来的小丫头。”
陌生的嗓音却透出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一如转过来的脸庞。莎莉耶疑惑地道:“你是……?”
祖母绿色的眸子笑眯了一下,妃色的双唇也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索贝克!”莎莉耶狂喜地叫道,死死抓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索贝克、索贝克……”
“哎呀。”帕西斯被她热情的态度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拍打她颤抖的背部,“你这么欢迎我是很高兴,但是别太激动啊。”
“你为什么不回来?”莎莉耶抬起头,泪眼指控。帕西斯回以淡淡的苦笑:“理由你知道的。”
“可是我好怕!我怕他们哪天也发现我的真面目,嫌弃我是坏小孩,不要我了!我已经无家可归,我不想离开他们……”
“傻丫头。”帕西斯从心底发出叹息,将她抱到膝上,温言劝慰,“不会有那种事的,即使他们发现了,也不会嫌弃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孩子啊,孩子有什么对错观念?何况他们知道香都是怎样的地方,顶多骂你几句,告诉你不可以那么做就行了。”
“真的?即使我杀了人?”
“呃,这个稍微严重点,不过也没大碍。他们会比较严厉地教育你,纠正你正确的处事方式。”
莎莉耶放下提得半天高的心,随即又担忧起来:“那,如果我改不掉呢?”
交织着金钱、暗杀、阴谋与人性丑恶的童年,是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毒,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磨灭。
帕西斯默默俯视她,从那双宝蓝色的眼眸里看到和自己相同的黑暗。
“不会的。”他摩挲她的金发,梦呓般呢喃,“你还小,又没有被仇恨弄脏,总有一天会忘了那一切,重新开始,成为一个好姑娘。”
“索贝克不行吗?”莎莉耶听出他语中的深意,关怀地问道。
“我是不行了,走得太远,恨得太深,我也……不想忘记。”深吸一口气平息内心的涌动,他低下头,微笑,“莎莉耶,不要再想着我,关闭自己的心了,你我虽是同类,内在却截然不同。你渴望光明也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而我从来不想踏进去——忘了我,快乐地生活。”
女孩泪如雨下,心脏撕裂似的疼。
“那你呢?索贝克一个人……不寂寞吗?”
“呵呵,我可是大人啊,自然有办法让自己过得好,小孩子别瞎操心。”帕西斯弹了她一记,笑道,“睡吧。你乱用力量,身体差点爆掉。我帮你治好了,但是消耗的体力没办法。你睡一觉,会舒服很多。”
“难怪我刚刚痛死了——那个,索贝克,这是你真实的样子吗?”
“是啊,要保密哦。”帕西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莎莉耶应了一声,闭上眼坠入梦乡。
将她放回地面,帕西斯犹豫了一下,没拿回斗篷,反而裹得更紧,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用瞬间移动离去。
“莎莉耶!”
远远望见躺在地上的同伴,杨阳等人急忙赶过来,检视后确定无碍,纷纷松了口长气。这时,昭霆叫道:“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行闪光的文字浮在半空:再让小公主伤心,决不饶你们。
“是索贝克。”杨阳认出字迹,掩住嘴。肖恩一震,跳起来四处张望,焦急地呼唤:“帕尔,帕尔,你在哪儿?”
“肖恩,他已经走了。”不忍友人像没头苍蝇似地瞎闯,维烈不得已说出事实。
棕发青年垂下肩膀,脸上流露出刻骨的失望,半晌,他无法克制地喊出郁积的情感:
“帕尔——”
撕心裂肺的声音被暗夜吞没,没有传入远去的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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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斯港,位列世界第五的大港,面向达尔邦内海建造,近港数十公里的海域里,双桅、五十桨渔船的白帆与湛蓝的天幕构成壮阔的画卷。隔开东南两城的遥远海平线带着淡紫色调,优雅地摇曳着,飞溅的水沫闪着珍珠般的光芒。初冬的阳光照耀着这一切景物,形成一个宛如罩着蓝色面纱的世界。
创世历1038年冰之月20日-风化区。
与繁华热闹的港口和闹市相反,这里是呈现出颓废与堕落的一角。充斥着租借地气息的商馆,散发出刺鼻味道的**酒巴,在角落簇拥着吞食迷幻药的失业者,出卖**的私娼,抱着酒瓶只剩半口气的流浪汉,一看到猎物就包围上去的地痞,化了妆的男妓,眼神猥亵的下级佣兵……酝酿出灰暗的世间百态。
帕西斯以怀念的目光打量这幕在常人眼中污秽破败的景象,踏着散步般悠闲的步子,走进小巷。
曾经有两年,他就在这种街道过活,而和母亲共同生活的小镇,是比这里更肮脏丑陋的地方,所以回归故土,他半点也没觉得不妥,反而有种“终于回来了”的感触。
正如香都之于莎莉耶,灰色的童年也是浸染了他身体心灵的毒液,虽然因为那抹背影稀释了一些,但最终还是湮没在了仇恨里。
或许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偏激,冷酷,自私,乖僻。然而,即使是这样无可救药的生命,心里也不会没有柔软的角落,和对光明的渴盼。
一张娃娃般漂亮的脸蛋清晰地浮现,他微微一笑。
希望那个女孩,能够得到我无法拥有的幸福。
“喂,凯子,你很有钱啊。”流里流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帕西斯扫视突然冒出来的几个流氓,玩味地笑了:“史洛德的部下?”
“你认识我们老大!?”流氓们倒退一步,吃不准眼前的人是什么来路。
“他还要称我一声老大呢,去去。”懒得跟他们纠缠,帕西斯挥挥手,从缝隙间钻了过去。不满他目中无人的态度,其中一个面孔还残留着稚气的青年偷偷从背后欺近,戳下手中的匕首。
下一秒,他口吐鲜血地倒在几米远的地上。
“新手果然欠扁。”已走得不见踪影的人丢下厌烦的交代,“叫史洛德不用赔罪,我喜欢安静。”
瞧见下榻的小屋,帕西斯轻轻吐了一口气,感到一股深沉的倦意。
外表看不出,其实他早已油尽灯枯,只是靠着毅力对抗睡意,支撑疲惫不堪的身子。
打开没有上锁的门,屋里的空气震荡了一下。
淡金色的短发在昏暗的视界里柔和地浮动,宛如清澈的月光;漆黑的军服因为华丽的金银边线而与背景区分开来;冰蓝的双眸流淌着温暖的波光,一如那充满关怀的问候:“师父。”
“罗兰……”
帕西斯愣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