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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冬天,不论取暖还是出行都十分不便,甚至为了节省取暖都是几家聚在一家做活。贾穆返回段家家塾的时候,还曾特意问过要不要一起,贾月顾念纺车进展还是选择暂时留在家中。
瞧着身边的小炭盆,贾月不由得垂头看向自己开始粗糙的指尖,感慨着怎么所谓灵泉水就是冒不出来。以前她看小说时总瞧不起那些亲妈作者,等轮到自己身上,她也想躺平不努力了……真香打脸就打吧,反正丢人哪有不遭罪重要?
忽的外面房门轻响,听着那微重的脚步声,贾月有些诧异的开口:“二哥,你不是去找娘背书了么?”
要说访哥也是个奇人,琴棋书画都喜欢,但背书什么的就如要上刑一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写作业母慈子孝,一写作业鸡飞狗跳?
却听屏风外传来的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以及大哥贾穆的声音:“小妹,是我。”
再仔细听时,另一个人倒是没了动静,贾月有些迟疑的问:“哥哥可是有事要说,需我回避?”
贾穆也没有要进内间的样子,只是沉声道:“从祖父的一位故友,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中年大叔的朋友多半也是大叔吧,怎么忽然找上门了?但大哥方才也没有介绍来人姓名,贾月只能客气的开口问道:“不知远客所为何事?”
低沉的男声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家太守听闻此地出了位仙人,便命我为夏校尉的病寻个法子,不想段兄让我先到此处问问。……小子,这人命关天之事,不可玩笑。”
贾穆倒象是没听见汉子语气中的质疑,只是缓声问道:“小妹,你可行?”
又没见到病人,她怎么知道自己看的那点医书好不好使?再说从祖父不是已经向张家低头了么,怎地又送人到这里来?贾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开口问道:“不知是哪位夏大人?”
汉子哼了一声,声音高了几分:“你即是段公之后,难道便没听过‘田晏、夏育在此不?湟中义从羌悉在何面?今日欲决死生!’?”
竟是祖父段颎账下的夏育?原本就闻此人忠义骁勇,后又听说他豁出性命援救被叛羌包围的盖勋将军,倒是个英雄人物。
贾月心下有些了然,便开口确认:“你家太守可是今年拿出家中存粮救灾的那位?”
汉子一听,语气缓和了许多:“正是。”
这样的人在凉州倒真的不多,难怪从祖父会卖了自己。贾月想了想,便问道:“不知夏校尉身体有何不适?”
汉子再次沉默了片刻,复问道:“你确实有法子治好夏校尉?”
贾月摇头苦答道:“首先你不是病人本人,再者从祖父说的是问,谈不上治好治不好。”
伸手捂住耳朵,贾月等待着外间随时可能发出的拍桌声。她也没法啊,毕竟就现在这个医疗条件与她那点疫情期间才猛补的医学知识,预防疾病都是勉力而为了。
外间汉子难得没发作,只是继续问道:“前几日校尉与人切磋时被撞到肋间,当时并无什么不适,可几日后总是不时咳嗽。陆续也找大夫瞧过,但药吃了却始终没什么效果。”
贾月努力回想了下自己看过的医书,问道:“不知面、舌状态或是呼吸频……次数如何?”
汉子沉吟了下,有些迟疑:“脸色有些发白,其他的倒没什么不同。”
贾月叹了口气:“胸为肺之府,肺又为贮痰之器,伤则气滞。若是没有咳血倒还好,若有则麻烦许多……要是病人不甚在意病情,也可让女眷或近身伺候之人多留意,再向医者求方。”
讳疾忌医这玩意素来就有,尤其是那对自己身体很自信的人。就连她那个猥琐发展流的从祖父都干过‘我不是难受、我没有生病、你别乱说!’的精彩表演。
又安静片刻,只听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后那汉子道:“即是如此,杨某便向张仙子请了药后让人仔细照看。”
贾穆的声音也跟着想起:“杨世伯,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