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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茗海还念念不忘着跟骆江打赌的事。
他边拔着野鸡毛,边问跟自己同岁的骆江,“老二,咱俩都抓5只野鸡,这账咋算。”
骆江得意洋洋道:“肯定是我赢啊!我抓三只公鸡,你才抓两只,比你多抓一只公鸡,你说,谁赢?”
捕捉野鸡时,公鸡比母鸡飞得高、跑得快,最难抓。
李茗海仰头拍额夸张地惨叫一声,“我今晚要喝5杯酒,妈呀,我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骆江挖苦道:“你个小海,还把我当以前的骆江看呢,可别忘了,这些年,你一直在县上开凉皮店,过着城里人的生活,而我一直在农村工作,肯定有进步啊!你今天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喽。”
兄弟几个哈哈大笑。
骆峰一家人忙到大半夜,这忙碌的场景让李羽想起许多年前的苦日子。
当年,每逢抓野鸡或捡牛肚子回家后,一家人都是这样齐心合力地忙碌着。
那时候日子虽苦,但心里都很甜。
李羽的双眼被泪水浸得朦朦胧胧的。
她放下手中的小刀,缓缓起身,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用衣袖擦拭着夺眶而出的眼泪。
骆峰当然理解老伴的心思。
李羽是个安分守命的传统女人,随遇而安是她的生活常态。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只要活着是他们这对夫妻简单而明朗的生活目的。
活着,那时就是为了活着。
安稳一点地活着。
寒冬里暖和一点地活着。
酷暑中凉快一点地活着。
肌饿时能吃饱肚子活着……
现如今,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恣意幸福而又畅快地活着。
真是今非昔比啊!
骆峰颇有感触道:“你们几个都大了,可别忘了以前的苦日子,忆苦思甜,今后,还要齐心合力干大事。”
廖云动容,对着公婆承诺道:“爸妈,您二老放心,有我跟骆川这个当大哥大嫂的在,不会让弟妹们忘记过去的日子的。”
次日,除了吃了顿辣子炒野鸡。
李羽把拾掇干净的野鸡分成五份。
自家留了5只,其余的每家带走5只,就连牛娉的父母家也给了5只。
骆川带着几个兄弟帮着拾掇后院的杂物。
骆江见爸爸在粉碎机前忙碌着,也过来帮忙。
他双手提着油渣袋子堆在里面的墙根处。
骆江堆完油渣,他见无人,走到骆峰面前,低声问:“爸,上次你说,只有我跟老三才是亲兄弟,”
骆峰厉声打断儿子的话,“以前的事不提了,全当我没说,这事你千万别问你妈,免得她难过。”
骆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低声嘟囔着,“爸,你说话,说半句留半句的,憋得我难受。”
骆峰的思绪回到初见李羽的那一刻,那个数九寒天的冬日……
往事刺激着老人平静的神经。
他两眼呆滞,连那颤抖着的嘴唇里颤抖的谈吐也黯然无神,“老二,不提了,就当我这个当爹的老糊涂了,说了些胡话,不当真,不当真啊!有些事,装糊涂最好。你们哥几个感情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骆江不再追问,把这个疑窦深藏心中。
这些过来探望父母的孩子们,离开阿勒玛勒村时都是满载而归。
什么野鸡、土鸡、新鲜的羊肉、现挖的洋芋、刚采摘的辣子、西红柿等应有尽有。
送走孩子们,骆峰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再看看院子里玩耍的骆朴和骆森,感慨道:“他们小时候,我是天天盼着他们赶紧长大,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家,咱老两口也快成了孤家寡人咯。”
李羽看着骆滨的皮卡车载着骆川、骆江夫妇消失在村西头,嘟囔着,“老三成家后,不让他单过,就跟咱一个院子过。”
骆峰心急火燎道:“他倒是赶紧找个媳妇呀?!都28岁了,我看,他是挑花眼了。”
提起骆滨的婚事,李羽黯然失色,心里暗自感叹,这个老三,啥时候能忘记那孜古丽啊?!
他就这样死心眼的干等着,啥时候是个头啊?!
前几天,她跟骆峰去乡卫生院买了点常备的药,恰好碰到玛利亚。
李羽跟玛利亚亲热地寒暄着。
俩人聊了大半天,了解了各自的近况。
那天,玛利亚把其他儿女的近况唠叨了个遍,就是只字不提小女儿那孜古丽的事。
李羽秀眉蹙着,慢慢朝家走去……
初冬季节,沙枣树乡田地的麦苗刚长出来,田野里散乱着高杆庄稼收获后的枯叶,绞碎的秸秆,看上去有些萧瑟。
倘若天气暖和些,野草就会悄悄从地里钻出来。
不少人觉得挖野菜是在春天,可是李羽有时也会在初冬之际去挖嫩嫩的野菜。
在新疆,初冬田里是有野菜的,只是短点、小些。
在西伯利亚的寒流到来之前,有些野菜种子会发芽,钻出地面,它们长不大,会在降温时停止生长。
骆滨和妈妈这几天挖了些野菜回家。
自从乡里安排阿勒玛勒村贫困户托乎塔尔的结对子对象是骆滨后。
酒鬼、懒鬼托合塔尔啥事都赖在骆滨身上了。
他的二婚老婆古丽巴哈就是个不甘寂寞的女子。
在贤惠持家的哈萨克妇女中,是为数不多的不守妇道的女人。
好吃懒做的古丽巴哈怎么会甘心跟贫困户托乎塔尔过一辈子呢。
古丽巴哈回到县城的娘家后,就跟一个有钱的主儿勾搭鬼混在一起。
妻子跟他离家不离婚,气的托乎塔尔更是破罐子破摔。
每天清晨来骆滨这里讨要几块钱,或者蹭一顿饭是他的生活常态。
这天清晨,骆滨在餐厅喝着奶茶,用筷子把凉拌野菜拨出一小盘来。
李羽纳闷地问:“你这是干啥?”
骆滨回道:“昨天早上托乎塔尔吃了不少,他也喜欢吃野菜,给他留点。”
他说着话还不时朝窗户外探望。
李羽见儿子心不在焉,低问:“吃饭都不专心,有啥事?”
骆滨嘴里不放心地嘟囔着,“妈,奇怪了,今天,这个托乎塔尔咋没来咱家呢?平常他可是雷打不动来咱家转悠一圈的。”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忐忑不安的。
喝完奶茶,骆滨擦擦嘴头子朝屋外走去。
骆滨来到托乎塔尔的小院,只见屋门紧闭。
他扬声喊了几身,屋里也没人答应。
骆滨走到窗户旁,额头贴着冰凉的玻璃朝屋里瞅。
这一瞅不要紧,他急切地高喊着,“托乎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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