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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峰也端起斟满的酒杯仰头喝个精光,不善的语气撂了句,“不喝了,不痛快!喝个球!”
他背着手离开川疆百货。
小四川闷闷不乐地收拾着空酒杯,委屈道:“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撒子。这个傻骆驼变脸猴子的,说翻脸就翻脸。”
这对相处几十年的好友,为了骆波和李茗溪的事,第一次翻脸。
骆峰拂袖离去,回到家里气的连饭也没吃。
李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道:“今天咋了?生哪门子气呢?刚才出门不好好的嘛?”
用被子蒙住头的骆峰,一个翻身,露出个脑袋来,“没脸了,这个小四川充当六个脚指头的,撒事都想插手。”
李羽追问:“小四川咋惹着你了?他人挺靠谱呀。”
“靠谱个球,他给三十白和小溪牵线,他是不是头被蜜蜂叮了?!”骆峰气呼呼地回嘴,随即一个翻身躺着。
李羽一听,没吭气,她满腹心事走出屋,给骆峰把晚饭端进来。
这一夜,李羽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她的眼疾又犯了。
骆峰喊醒还在睡懒觉的骆滨,“老三,你妈老病又犯了,赶紧去县医院。”
隔壁屋子的骆波听到这边的动静,爬起来穿上衣服,脸没洗、牙也没刷就去发动轿车。
戴眼镜的男医生诊断,李羽是职业病,不能再干电焊工的工作了。
骆峰连连点头,“行,我去找找电焊厂的领导说说情,给她换个工作。”
医生填写着病例,随口问:“多大了?”
骆滨回道:“过了这个年,我妈48岁了。”
“48岁?!”男医生诧异的神色,“干了多少年的电焊工了?”
“老婆子干了一辈子电焊工,打年轻就干。”骆峰如实地说。
男医生错愕道:“你们不知道呀?!国家有规定,特殊工种行业的人,女职工45岁就能退休。她这是职业病,两年前就该退了,咋拖到现在?!”
李羽眯着眼低语,“退休报告早打上去了,都两年了,县劳动局一直没批。”
男医生见骆峰一家憨厚老实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好心地出着主意,“这样,她在医院住院治疗吧,出院后,你们拿着病历赶紧去办退休。”
骆峰、骆滨父子俩一个劲给好心的男医生鞠躬感谢。
骆波交完住院费走进来,“妈,住院手续办好了,想吃啥?我去给你买饭。”
李羽摇摇头,“没胃口,你们爷仨出去吃食堂吧。”
爷仨安顿好李羽,出去吃早餐。
骆波开车来到他的综合商业楼,去吃一家维吾尔族开的烤包子。
骆峰不情愿地嘟囔着,“吃个早饭还挑三拣四的,熊球事真多。”
骆波笑呵呵说:“爸,我跟三哥在哪吃都一样,你不很少来县上嘛,让你尝尝西域县最有名的烤包子。”
骆滨也给骆波打圆场,“爸,三十白还不是心疼你,你就跟着吃吧。顺便给妈带些回去。”
吃完早饭,骆波结完账去自己屋里拿饭盒。
骆峰跟着骆滨在商业综合楼转悠。
这里地段真不错,大冬天的人气挺旺。
骆滨绕过大楼,指着后面的联排别墅介绍:“爸,看见没,最南边的那户是江道勒提家,南边第二户那两套,就中间开一个院门的,那是我跟三十白的,这边就是海子哥的,今晚,你住在我屋里休息,我守在医院伺候妈。”
骆峰脸色柔和许多,由衷感慨着,“哎,别看三十白,做生意倒挺灵光。”
骆滨听出爸爸话中有话,低问:“爸,三十白惹你生气了?”
骆峰摇头,“他没惹我,小四川惹着我了。”
他见骆波提着饭盒走出来,“好了,不说了,赶紧回医院,你妈还饿着肚子呢。”
李羽住院期间,骆波和骆滨轮流照顾她。
骆峰腾出空来,去到县劳动局打探李羽退休的消息。
他佝偻着腰,站在劳动局门口徘徊着。
当了一辈子的老农民,跟村民开玩笑嘴巴溜得很。
可一想到跟坐办公室的打交道,他不知怎么说。
骆峰刚迈进劳动局的大门,又缩回去。
在外面又徘徊许久,脸都冻得发青。
骆峰双手插进袖筒靠在院墙的立柱旁,仰着脸看着湛蓝的天空。
他在酝酿着如何开口打探职业病退休的事。
想着妻子那治不好的眼疾,他跺跺脚、咬咬牙,硬着头皮慢吞吞走进劳动局大楼。
西域县劳动局大院内。
新上任的阿布都许库县长穿着藏青色毛哔叽中山装,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在众人的簇拥下,显得很有涵养、有气魄、有风度、有礼貌。
他们一行参观完一楼,又走进劳动局二层。
阿布都许库这是来县劳动局调研,进一步熟悉全县的劳动就业情况。
这边的骆峰一走进走廊,看见对着楼门口的那间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骆峰小心翼翼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维吾尔族女子。
“你好,同志,我给老婆子办退休,找谁?”骆峰用一口流利的维吾尔族话询问。
女工作人员异样的眼神定睛看着骆峰。
倘若不看说话人的面孔,她还以为是同族呢。
女子用维吾尔语告诉骆峰,一楼最里面那间办公室是办理职工退休手续的,办事的是位四十多岁的汉族男子,姓贺。
维吾尔族女子还热心地提醒骆峰,姓贺的男子喜欢别人称呼他贺主任。
骆峰一个劲儿给女子道谢。
他走到最里间的那个办公室,怯怯地敲下门。
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声音,“进来。”
骆峰推门进入,没等看清坐着人的模样,开口道:“贺主任好。”
贺主任长得个头不高,皮肤很白,看上去很和善。
骆峰打量着贺主任的面相,心里寻思着,看上去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贺主任淡笑着问道:“老同志,有事?”
骆峰赶紧把李羽干电焊多年、患眼疾住院想退休的实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贺主任站起身,走到椅子后面的铁柜里翻腾着档案。
他边找着李羽的档案,边纳闷地说:“这个李羽,我知道,上海知青,一肚子文化,干了一辈子电焊工,前年她就该打报告退休了,她从事特殊工种,文件规定女同志从事特殊工种的45周岁就能退休。我还一直纳闷呢,是不是这个李羽不想早早退休。”
骆峰一听,讶异地问:“我老婆子给你们打了两年的退休报告,电焊厂领导说,你们劳动局不批。”
贺主任一听,气呼呼地问道:“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是不是那个蒋场长说的?我就说嘛,干特殊工种行业的人哪有不想早退休的。电焊厂就没递过来关于李羽退休的一张纸片子。这个蒋场长在糊弄你们呢?!看来,你们也是老实巴交的人,逢年过节没提礼品拜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