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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招娣就此分道扬镳后,来喜思前想后,没有去师父介绍的中间人那里坐车,而是北上去往了京城。
乱世哪里讨生活不是活呢,还不如到京城这个政治中心去,好歹能见证见证时局的变化,也不算白来一场。
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下来,路旁衣衫褴褛的路人神情麻木地继续走着,对这漫天飞舞的雪精灵无动于衷。
来喜停了脚步,伸出手去接落下来的雪花,他轻轻地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那晶莹剔透地冬就融化在了他的掌心。
1922年的春天,即将到来了。
直皖战争后,皖系势力大大削弱,张作霖以调停时局为名进京,直奉两系军阀共同控制了****,共推靳云鹏组织内阁。
英美帝国主义势力借此在华扩张,反之日本受挫。
靳云鹏上台后,曾想促成南北议和,却因前总理段祺瑞从中作梗而作罢。
而日本不甘心在华利益损失,转而扶持奉系,并促使奉皖联合,对抗直系。
因而来喜颇有好感的靳云鹏,于军阀倾轧的权利漩涡中受张作霖所迫,再次辞去总理职务,转而由亲日的梁士诒任国务总理。
这引起了吴佩孚的强烈不满,拍电指责梁乃“投机而起,突窃阁揆。”
双方在内阁问题和华盛顿会议提出的山东问题上矛盾剧烈,这段时间的报纸都是两方的互骂电文。
来喜也乘此东风,做了一个卖报的小行家。
北洋时代的电报战不可不谓特色,双方文章高手各显神通,你方唱罢我登场,互不相让。
吴佩孚倒阁,拿国权和胶济路大做文章,今天一篇驱鳄鱼文,明天一篇讨梁士诒,有声有色,人人叫好。
梁士诒亦为自己喊冤辩诬,然只有招架之力。
媚日卖国的名头牢牢挂在了他身上,梁阁摇摇欲坠。
来喜每日清晨领了报纸,只需走过两条街,基本就兜售一空。
当下学子工人,可以说人人都爱看政治报,人人都爱关注政治。
就是没钱买报纸的,也乐意坐到茶馆,听消息灵通的讲一讲最新的时事,讨论讨论,直到茶水喝的没味了才走。
1月14日,交通部电促全国国民筹款赎路。
17日全国商教联合会,联合京师总商会,京师农会,北京教育会,全国报界联合会,全国学生联合会,共同组织“救国赎路基金会”。
“赎路风潮”如火如荼,就是来喜,都在路上被学生拦过,一番激情宣讲后要掏来喜铜板。
“国是爱的,钱就算了!”
学生妹到底脸皮薄,许是被来喜镇住,连他顺手牵走的几张宣传单都忘了要回来。
人生百态,大概就是英租界到西直门的距离。
有西装革履的洋人,也有衣不蔽体的老百姓。有阵阵飘香的西式面包房,也有城墙下的臭豆腐。
来喜还看见了很多杂耍班子,黝黑的皮肤在烈日下闪出油光,努力地摆出各种高难度动作,只为博得围观群众的一声喝彩。
这场面让他不禁怀念起师父师兄,平静时尚且如此,而这样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