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关飞斗胆入虎穴 中村纸命赴西天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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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净的王家峪村山清水秀，宛如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安静地躺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一个月前，这里来了一支英雄的队伍。
“队长回来了！队长回来了！”
“队长回来了！”
关飞一回来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总算回来了，队长，城里的情况怎么样？”大猛问。
“你小子想会怎么样？呵呵……”
“你就别卖关子了，队长，你不说我问虎子去。”
“就你小子着急，行了，进屋再说。”
进了屋大猛殷勤地倒了半碗酒。关飞喝了一口，把碗放在桌子上，说：“我和虎子这次进城，本来是去拜访我的一个朋友，顺便打探一下鬼子的兵力部署。”
“后来呢？”墩子问。
“后来我们没有找到队长的那个朋友，他是‘盛隆饭庄’的掌柜，被鬼子拉去给中村做厨子去了。”虎子抢着说。
“你小子不插嘴能憋死不？我问的是队长不是你。”
“我是看得起你小子才告诉你的，还不领情。”虎子忿忿地瞄了一眼墩子。
关飞拍了拍桌子，“你们俩就是他娘的两头叫驴，拴不到一个槽上，一见面就吵吵。”
“嘿嘿，队长，要是真像虎子说的那样，你们这趟不是白去了？”墩子说。
“就是啊，队长，我还指望你这次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呢，这一个月没有打鬼子，我手都痒痒了。”大猛说。
“我们这趟也没有白去，好消息还是有的，”关飞说，“这平安城里的鬼子差不多有三个中队，至少有二十挺歪把子，中村的指挥部在戏园子里。可惜我们没有找到鬼子的粮库和弹药库。”
大猛：“队长，这，就是好消息？”
“这还不算好消息吗？”关飞说，“告诉你吧，这戏园子我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我爷爷经常带我去那儿看戏，我就是他娘的闭着眼睛都能数清它有多少块砖。”
“队长，你不会是想把鬼子的指挥部给端了吧？”大猛说，“这主意能成吗？且不说我们如何进这重兵把守的戏园子，就是进这城门也困难吧，就算进去了就凭我们这三四十号人能干什么，不是去送死么。”
“呵，和鬼子硬碰硬当然不行，”关飞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明天我们要进城和鬼子做笔大买卖。”
大猛：“大买卖，什么大买卖？”
“咱们粮食也不多了，不能总管老百姓要吧，再说老百姓哪还有多余的粮食。还有就是弹药，咱们的弹药只能够打一场伏击。这些粮食和弹药咱们要自己解决，不能依靠上级，上级也不富裕。”
“那咱们就找鬼子要，鬼子什么都有。”虎子说。
关飞笑了笑说，“虎子说得对，就找鬼子要！”
墩子：“队长，咱们怎么进城呢，听说那城门楼上有几挺歪把子，还有不少鬼子。”
“还记得张大龙吗？”关飞目光巡视了一周，最后落到墩子身上。
“就是上次在杨各庄给我们送信的那个二狗子？”
“是他，这小子现在是皇协军的一个小队长，我进城正好碰到他，他得到可靠消息，鬼子明天要到下官镇附近的村子扫荡。”关飞说，“他说明天把守城门的二狗子换成自己的人，并且为我们伪造鬼子的调令，还在城里准备一辆大车。”
“队长，要是这小子使诈呢，这会不会是鬼子的圈套？”
“他敢，老子不扒了他的皮！这小子虽然为鬼子做事，但还有点良心，也给老百姓做过不少好事，我还救过他的命。”
“我们啥时候出发，队长？”墩子问。
“明天一早。”
“哦。”
“大猛！”
“有！”
“你找个腿脚利索的兄弟，连夜去下官镇通知区队长，让他尽快安排附近几个村子的老百姓转移。”
“是！”
“墩子！”
“有！”
“你把那些咱们缴获的二狗子的衣服找出来，整干净了不能让鬼子看出破绽，不够的话，明天让张大龙再给凑几件。”
“是，队长！”
“虎子！”
“有！”
“你去找一下老郭，晚上改善一下伙食，让弟兄们吃饱肚子，养足精神明天和鬼子好好的干一仗。”
“是，队长！”
“行了，都去准备吧！”
晨光熹微，山影朦胧。小山村还没从睡梦中醒来，一片静谧。
游击队已整装待发，只等关飞一声令下。
关飞走到队伍前神情凝重地说：“弟兄们，大家都是好样的，都是不怕死的真正的勇士，我谢谢大家了。这次行动我没有请示上级，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次我们要钻到鬼子的肚子里使劲地闹腾闹腾，叫他有劲使不上。我们王家峪到平安城少说也有五十里，我们要尽早动身。人数都到齐了吧，报数！”
“一、二、三、四……三十八”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出发！”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直赴平安县城。
队长关飞的心里并不轻松，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旦行动失败，不但对上级不好交代，可能还会搭上弟兄们的身家性命。要确保行动的成功，就要不断地根据情况的变化来修补计划，确保万无一失。关飞琢磨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队长，”墩子快走几步跟了上来，“队长，快到县城的时候咱是不是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
“平安城西十里有一个小王庄，那是鬼子划的安全区，我们到那里隐蔽。这也是我和张大龙约定的地方，鬼子的扫荡部队离开后，他就派人去那儿给我们送信。”
“队长，我还有一个问题，要是鬼子只出动一个中队去扫荡怎么办，城里那么多鬼子可不好对付。”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取消行动，”关飞说，“不过每次扫荡，鬼子都会出动很多人，他们喜欢搞声势。这次至少会出动两个中队以上的兵力，只是我们不知道鬼子啥时候出发。”
“这样的话鬼子就不怕我们把他的老窝给端了？”
“这一带没有我们的大部队，中村一向狂妄自大，他根本不会把咱们游击队放在眼里。”关飞说，“行了，墩子，快到小王庄了，命令弟兄们改走小路，注意警戒。”
“是！”
一路急行军，小王庄的轮廓已呈现在眼前，这个看似安详的小村庄，在鬼子的践踏下，早已满目疮痍。
“队长，前面就是小王庄了，咱们就在这里等消息吧，这里林子密便于隐蔽。”虎子把枪往肩上甩了甩。
“这就是张大龙说的那个林子，他的人还没到，鬼子的扫荡部队应该还没有出发。”关飞说，“命令弟兄们原地休息，注意隐蔽。”
“是！”
关飞稍稍松了口气，毕竟抢在了鬼子的前头。“大猛，你过来。”
“什么事，队长？”大猛弯着腰跑过来。
“张大龙的人还没到，说明鬼子扫荡还没动身，”关飞说，“大猛，你带几个弟兄去城南下官镇方向的那条大路附近隐蔽起来，一定要弄清鬼子这次出动了多少兵力，兵力太少的话，我们就取消行动。”
“队长，我觉得吧鬼子至少会出动两个中队，要是中村带队的话，说不定会全部出动，留一些二狗子守城，中村的脾气一贯很嚣张。”
“要是那样的话，等鬼子走后，你派一个弟兄来送信，你们就往城门靠拢，隐蔽起来。”关飞说，“从平安城到下官镇有四十里，鬼子的步兵到那里至少要一个时辰，所以在鬼子出动一个时辰后我们进城，进城后半个时辰结束行动，赶在鬼子的援兵来到之前就要撤出城去，到时候你在城外接应。”
“为啥呀，队长，为啥是我在城外接应，我想进城杀鬼子。”
“你小子性子躁，我怕你沉不住气，坏了大事。”
“不行，我不去！”
“你小子又耍犟驴脾气！都啥时候了，再不去恐怕就来不及了。”关飞说，“这是命令，快执行命令！”
“是！”
“要快，要赶在鬼子的前头，”关飞拍拍大猛的肩膀，“带上小栓子，让他回来送信。”
“是！走！”
张大龙的人还没来，虎子有点着急了，他凑过来，“队长，你说这张大龙的消息可靠吗？”
关飞抬头望望前方，小王庄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应该可靠，你再派个人去盯着，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都派三个了，队长。”
“再派一个，各个路口都派人盯着。”
“是！”
关飞并不担心张大龙会使诈，他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动静了。
“队长，队长，我们抓了一个人，他说要见你。”墩子来报告说。
“带他过来吧！”关飞站起身来，心想我们等的人终于来了。
墩子把人带过来，说，“这小子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要见你。”
关飞打量着来人，感觉有点面熟。
“关队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刘柱子，上次在城里和我们张队长咱们见过面。”见了关飞，那人激动地说。
“是你小子，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哈哈。”
“关队长，说正事吧。这次扫荡鬼子出动了两个中队，由小野领队，城里还有百十来个鬼子吧，”刘柱子说，“说实在的，我们也是刚调过来没几天，里面的情况也不太了解，存放重要物质的地方都由鬼子把守，我们只负责守门和巡逻。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一辆征粮用的大车，就放在盛隆饭庄后面的胡同里。”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关队长，客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说实话我们也恨鬼子，能为你们做这些事，心里别提多有舒坦了。”
“对了，这是调令，是我们队长连夜伪造的。”刘柱子从里层口袋掏出一张盖着鬼子红色方形印章的“调令”递到关飞的手上。
关飞接过一看，乐了，“还他娘的像那么回事。”
只见上面写道：
中村阁下：
兹调遣我部陆天明、李三元等三十名皇协军到你部交流协防，敬请务必接洽！
山口光一
“没想到张大龙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连日文也造得出来。”关飞面带微笑，赞不绝口。
“这也就以防万一，守门的已经换成了我们自己的弟兄。”刘柱子说，“关队长，我们张队长还让我带来了十几身我们的衣裳，他说你们也许能用得着。”
刘柱子说着就从包袱里拿出十来身二狗子的衣服。
“我还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我们正好还差七八身这二狗子的衣服，你们队长想得还挺周到的。”虎子接过衣服说。
“关队长，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你们要多加小心！”刘柱子起身准备告辞。
“好吧，多谢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天已经大亮，村子里的响动多了起来，勤劳的乡亲们都该起来劳作了吧。
“虎子！”
“有！”
“命令弟兄们把二狗子的衣服都换上，都给我装得像一点，别漏了马脚。”
“是，队长！”
“队长，队长，我回来了。”小栓子回来了。
“小栓子，呵呵，看到鬼子的部队了吗？”关飞喜出望外。
“报告队长看到了，鬼子一共出动了四百人，还有十八挺歪把子，两门炮。领头的骑着马我没看清楚是谁，就是看清楚了我也不认识，嘿嘿。”
“领头的是小野俊二，”关飞说，“他娘的，去祸害老百姓还带着炮。”
“行了，弟兄们，时间差不多了，我们都换上二狗子的衣服，最后检查一下还有什么不妥当。”
一切准备停当。
“集合！”
“报数！”
“一、二、三、四……三十”
“出发！”
游击队员们健步如飞，十里的路程也就一袋烟的工夫。
快到城门口的地方，关飞示意大家慢下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百米，五十米……
“站住！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前面传来张大龙的喊声，同时城门楼上鬼子的几挺歪把子瞄准了这里。
游击队停下了，战士们握紧了手里的枪。关飞明白这是张大龙喊给鬼子听的。
只见张大龙径直走了过来，来到关飞面前压低声音说：“关队长，情况有变，中村又派了两个鬼子把门，怎么办？”
关飞瞟了瞟城门口，“咱不是有调令吗？”
“看来也只能这样试一下了。”张大龙接着又大声的说，“你们过来，快点！”
游击队到了城门口，张大龙妆模作样地对守门的兄弟说：“他们是新调来的皇协军。”然后走到把门的鬼子面前说，“皇军，他们是新调来的皇协军，他们说有调令。”
“拿来！”
“是，是，”关飞点头哈腰，掏出“调令”双手递给把门的鬼子。
鬼子端详半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关飞，关飞不住地点头。大概没发现什么毛病，鬼子摆手示意抬走障碍放行通过。
“谢谢皇军，谢谢皇军。”
“快点，跟上！”
关飞一边道谢，一边指挥队员们通过。
“八嘎！”鬼子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端起枪对准了关飞。
队伍停下了，张大龙惊出一身冷汗，他发现鬼子盯着战士的枪不放，忽然明白了，游击队就是穷啊，就没有几杆三八大盖，全他娘的汉阳造还有老套筒，也就比烧火棍强点，皇协军用的可全是日本的三八大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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