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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尘鞅独自立于城楼西侧吹风,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个女子的笑语,那笑语犹如春日初绽放的花朵。他身子前倾,低首望去,但见白雪皑皑的宫闱中,宇文雪遥着一袭赤色华服,手中牵着纸鸢线,跑着,笑着,那美人纸鸢在空中飞舞着,越飞越高,菁嫣紧紧追逐在宇文雪遥的身后。
季尘鞅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随手拿起一支竹笛,悠悠扬扬地吹奏起来,曲调哀怨。宇文雪遥握着纸鸢线在雪地里跑动不止,猛然听见这哀怨的笛声,立即止步停在原地,她抬首望向城楼上的季尘鞅,空中的纸鸢渐渐地摇落而下,最终跌落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菁嫣略微有些诧异,正欲细问时,亦将目光投向城楼上,看到季尘鞅的身影,便没有言语。宇文雪遥将手中的纸鸢线递给菁嫣,浅笑道:“你先放吧,我去去就来!”
宇文雪遥朝城楼上跑去,季尘鞅见宇文雪遥朝自己跑来,慌忙收起竹笛,欲挪步离去,宇文雪遥早走至他身后,“站住!”季尘鞅似乎未曾听到此语,继续朝前走去,宇文雪遥快步赶至季尘鞅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她的目光呆滞,盯着季尘鞅注视良久,问道:“你在躲我?”季尘鞅怔了怔,果然变了脸色,猛然跪下,肃声道:“臣见过公主殿下!”
冰冷的一句话在冷风中无情地刺入耳中,宇文雪遥低下青涩的脸庞,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季尘鞅,嘴角略微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原本该有的悲痛不经意间被淹没在呼呼的冷风中,无法涌上心头,她沉默片刻,只淡淡问了一句:“你还未曾回答我,为何躲着我?”
季尘鞅迟疑片刻,半晌方扯了扯嘴角,冷冷道:“臣未曾躲避公主殿下!”宇文雪遥冷冷一笑,“有没有躲避,你自己心里清楚!可是你曾说过你会护我一世周全!”
“身为大周的将军,保护公主是臣的职责所在!”季尘鞅的表情如一潭结冰的死水,那种寒冷,比此刻吹刮的寒风更加无情刺骨。
“你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宇文雪遥的心隐隐刺痛,这痛比那一箭更痛,她勉强笑道:“你可心悦于我?”
季尘鞅淡淡地道:“殿下说笑了,殿下与臣尊卑有别,臣不配……”
“尊卑有别?”宇文雪遥苦笑一声,她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说起,半晌,一滴苦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滑出,她欲转身离去,可她怕再也见不到季尘鞅,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我们之间又算什么?”
季尘鞅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殿下是公主,臣是将军,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忘掉宫外的时光,或许对殿下与皆有益处!”
“忘掉?若果皆能忘,世间也便没有那么多的痴情人了。”宇文雪遥转身离开,她只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下,可脚下似有千斤之重,浑身又似无力,她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身后传来一句:“殿下与臣注定是过客,他日不再相见!”
宇文雪遥口中喃喃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季尘鞅继续拿起竹笛,轻轻地将笛子移至唇边,双目低垂,朱唇轻启,一曲笛音哀怨。
笛声戛然而止,宇文雪遥猛然驻足,恍若一梦,她抬首盯向天空中摇摇欲坠的纸鸢,自己仿佛便是那个纸鸢,漫无方向地肆意飘扬,不知所往。纸鸢线突然断裂,纸鸢随风飘去,宇文雪遥大喊一声:“我的纸鸢!”她不顾一切地跑下城楼,菁嫣远远喊了一声:“殿下!”宇文雪遥并未知会,一径朝纸鸢飘落的方向追去。
纸鸢落入一个颓败的院落里,宇文雪遥走至门口,一阵冷风扑面吹来,她身上的汗毛立了起来,心中多了一丝恐惧。这处院落处处荒凉,周围殿宇破烂不堪,在这皇宫中生活了十六年,她竟不知还有这般颓圮的所在,此处的颓败与皇宫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宛若两个空间。
那纸鸢静静地躺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宇文雪遥跑进院中,捡起纸鸢正欲走时,身后大殿的门突然被推开,她警觉地回头,门口站着一位女子,那女子的年纪与简昭仪不相上下,只是穿著甚是粗陋寒酸,她狐疑地打量着宇文雪遥,许久方道:“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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