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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九师兄——裘暖,通知了月情宫中的七师兄七兮,顺便向他借了许多东西,又给身处妖界的三师兄赫连祁、不知又跑去何处的四师兄白尧、闭关于蛮荒之地的八师兄时艽送了信,与他们说若是不帮她,她就一哭二闹三告状。

    然后抱着一大堆东西,束黎偷偷摸摸地溜回神机境,先将东西一股脑塞进了自己房中,便跑去找了十师兄辛落子,他听了束黎的计划,颇有兴趣,便大为认同,两人手掌一拍,就是达成合作了。

    这边两人在束黎房中偷偷摸摸地翻阅书籍,准备东西,另几处地方的三位师兄都收到了信,并给她回了。

    束黎收到三封答复令她满意的回信,就屁颠屁颠去找了束修,拿着诸位师兄当枪使,又装的一脸委屈模样,束修见了,也甚是无奈,便同意了。

    由于对这凡间节庆的确不熟悉,束黎与辛落子只能一边查阅资料,一边磕磕绊绊地准备,不过好在他们后来将博览群书的束应抓了来,与他们一同研究,才顺利了许多。

    七日之后,正是天界这一年结束的最后一日,按照天规,今年不是十年一回的盛典之年,所以这一日,天宫众君都只需淋过仙露便可。

    御礼天君祖兮带领着仙婢,持琉璃净瓶与浮屠花的叶子,为坤目仙君乔冰仙淋过仙露后,便前往了下一处宫殿。

    乔冰仙发梢尚还垂着几滴仙露,他正低头看着桌角的福字出神。

    但不一会儿,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身影钻进了坤目仙宫,惊醒了他。

    “五师兄!”束黎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大叫。

    乔冰仙被吓了一跳,一见是束黎,便松了口气,责怪地看着她,“你是想要将师兄吓得丢了三魂还是七魄?”

    “嘿嘿~”她调皮地笑了笑,有突然换上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师兄,父尊找你,说有很重要的事。”

    乔冰仙瞧了瞧门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这么晚了,师父找我有何事?”

    束黎见他磨叽,直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向外拽去,“我也不知道,父尊又没告诉我,但说是很重要的事,快走啦!”

    如此,乔冰仙便被她拉着,自入口回到了神机境。

    站在神机殿前的那一刻,他直接愣住了。

    夜已降临,神机殿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门楣,门上倒贴的红底福字,两旁写得有些歪歪扭扭的对联,还算是颇有些年味,但对联上面写的字却是令人哭笑不得,上联写:“一人两人众人聚团圆”,下联写:“一杯两杯整坛喝不饱”,横批写:“吃饱喝足”。

    乔冰仙低头看向还颇为自豪的束黎,再看看那对联,一眼便瞧出是她写的,顿时忍俊不禁,惹得束黎抬头瞧他。

    “除夕吉祥,五师弟。”元非笑、赫连祁、白尧几维师兄走了出来,白尧手里还拿着几张被束黎贴毁了的福字。

    跟在他们身后,七兮、时艽、裘暖、辛落子、束应也走了出来,“五师兄,除夕吉祥。”

    “五师兄,除夕快乐!”束黎高高扬起手臂,将手中的花瓣儿撒在空中,亦如是漫天飞雪,只可惜她个子矮,扬的着实低了些。

    乔冰仙伸手接住几片花瓣,无意间看到束黎手上的小伤口,知道她这是为了准备这些东西,辛苦了许久。内心溢出浓浓的暖意,乔冰仙讲述不出自己的感动之情,他最后也只能伸手抚了抚束黎的脑袋,柔和地笑着说了一句:“谢谢你,阿黎。”

    “以后就由我们大家,陪师兄一起除夕守岁、过年节!”束黎叉腰。

    “阿,黎。”一个隐忍着怒气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束黎顿时汗毛倒竖,“你将六师弟之外的诸位师弟都请来了,怎么,我不是你师兄?”一身黑白衣衫的祖兮站在束黎身后,脸上虽是带着笑,却阴森森的。

    “大,大师兄……”束黎小脸一皱,便是委屈巴巴险些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我忘了,与你说了……”

    祖兮笑得“灿烂”,“无事,阿黎小小年纪忘性便如此之大,大师兄义不容辞,要好好锻,炼,锻,炼你。”

    “五师兄救命啊!”束黎哀嚎。

    “莫再玩闹,”轻轻淡淡的声音响起,束修站在大殿门内,瞧着他们几人,“进来用膳。”他顺道看了一眼缩在乔冰仙身边的束黎,不着痕迹地轻笑着摇了摇头。

    巧的是,当晚周翊也自梦中醒了过来,回到神机境,赶上了他们的除夕之夜,这一宴也便是真正的团圆,或许曾经身为凡人的那个乔冰仙,早已是孤身一人,但如今身为神机境一份子的坤目仙君乔冰仙,绝不会再孤单。

    他看着桌上丰盛的佳肴,举杯饮尽杯中酒,唇边是掩盖不住的幸福笑意。若是忽略掉某些失败的美食,这还真是完美的一宴,比如能粘掉牙的年糕、漏了馅儿的角儿,没有馅儿的汤圆……

    束黎见他开心,也更欢快了,吃了整整三条鲤鱼、两只烧鸡、六盘角儿、四大碗汤圆才停下来。

    惹得诸位师兄们都开始调笑她,说她这个肚子就仿佛无底深渊,如何都是喂不饱的,便气的她又吃了一盘年糕,险些被年糕封住嘴去。

    吃饱喝足之后,跑到一旁搬出了一个纸糊的火炉来,招呼着大家围炉坐下,让大家聊聊天、讲讲故事,还说今晚要守岁,不许睡。

    可惜故事讲了许多个,还未到子时,束黎就率先开始眼皮打架,窝在束修怀里睡着了。

    束修便将束黎送回了房间休息了,乔冰仙也招呼大家都去休息了,若真的整夜不睡,明日的事务如何处理得好。

    众人散去后,乔冰仙站在神机殿外,看着如星星一般的漫天小生灵。他手中握着方才束黎送给他的礼物,一个红色的小荷包,可以说除了那大红颜色,便是朴素到极致了,连处刺绣都没有。

    除夕之夜,果然还是要守岁的吧。

    乔冰仙轻笑,决定自己守岁,可未过多久,一丝凉意突然钻进了他的领口。

    “嘶——”他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了些许水渍。

    漫天鹅毛般的大雪,飘了下来,它们落在他的发上、衣上,很快便将地面染成了银白之色。

    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碰到雪花了?虽有一双乾坤明目,只要想,一眼便可见到万里冰雪,但数千年的时光中,他从未真正触碰到雪。乔冰仙愣愣地伸出手,接住雪花,冰凉的感觉。

    这是真的雪,可是怎么会……

    “这是阿黎要我们送你的礼物。”裘暖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阿黎缠着师父缠了许久,让师父与我一同施法,才在这神机天境中,造了这一场雪,阿黎说你一定会喜欢,看来没错。”

    裘暖腰间配剑闪烁着光泽,他走了出来,也伸手接了点雪花。

    他是天界造化天君的长子,身上背负的造化之力远超他的父君,若是能够完全掌控,必可超越其父成就。

    “多谢。”乔冰仙如此说道。

    “不必谢我,这一切,还都是靠阿黎的努力。”裘暖环抱起手臂,倚靠在门边,姣好的容貌将旁边的对联衬得更丑了。

    “我已明白了许多事,除旧迎新,自明日开始,便是全新的乔冰仙。”作为坤目仙君的乔冰仙,作为束修弟子的乔冰仙,作为束黎五师兄的乔冰仙。

    子时已过,万象众生未有变化,江河湖海依旧波涛汹涌或平静无澜,但对乔冰仙来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曾经他沉溺在过去的一家团圆,思念过去再也回不来的亲人,而今,他找到了,新的家人,新的一家团圆。

    “年节安乐。”乔冰仙扬臂撒出飞雪满天,笑的温柔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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