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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靴,头发用发胶处理过,露出光洁额头。
温长荣把衣服递给他:“换衣服,今天出去。”
“……”乔幸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怔愣了两秒后立马反应过来,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出去,好机会啊,无论怎么样,出去了就有获救的可能,温长荣又不可能把他嘴巴堵住,大不了他扯嗓子喊救命啊。
“今天我们回学校一趟,我已经叫校长把我们要去的区域里的人都隔开了,不会有人打扰。”温长荣说,“还有这个……”
乔幸毛衣套了一半,转头去看,只见是一份精神鉴定报告书,只是报告书上赫然贴着他的照片写着他的名字,诊断结果是重度精神分裂症,下面的盖章是一家没听说过的私立医院。
“??这什么?”
“如果你大声呼救,万一有人路过,这份报告书可以让我们都免于麻烦。”
乔幸一口郁气堵在心口差点儿提不上来,“……你有病啊温长荣?!”
温长荣没理他的愤怒,只说着今天出去的理由:“那天和你说过,因为一场照顾就爱上很可笑。”
“所以?”
“我这些天都在回想你说的替身和认错人之类的话,之前我因为情绪上头被你气得不轻,如今想了想,你说的都是些根本不成立的疯话。”
“……?”乔幸眉头深深拧起,他用了两秒时间思考温长荣话里的含义,随即不可思议地看着男人:“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
“不然呢?”温长荣冷漠地看着他,“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你因为一个小小的举动爱上一个人这么多年,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乔幸都气笑了,“温长荣,你这自信的未免也太过头了吧?”
“那就奇怪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温长则那么多年,但人人都说你爱的是我……”
“那是因为我不敢说,我是暗恋他,又不是……”
“那后来我傻到直接让你们同居了呢?”
“……”
“你是不知道他性无能的吧?我把录像全部调出来看过,这么多天了,你们最亲密也就到枕大腿的阶段,你失眠他进房间陪你,你竟然都没借此做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纯情了,乔幸?”
“……你以为温长则是你吗?!满脑子做做做,只要身材好勾.引一下就上.床,俗得要死!”乔幸声音大了起来,他看着温长荣声嘶力竭,“温长则是不一样的,他需要我慢慢来!又不是每一种喜欢都要用最烂俗的方式……”
这番话不知哪儿戳中了温长荣的神经,男人猛地扯了他一把,眼睛睁大到了极致看着他,用更大的声音盖了过去:“行了!”
“……”
“出门看看就知道了,我们回学校,去当年我们走过待过的地方看看。”
这时,一名保镖走了进来,看屋内两人的状态犹豫了一下,说:“大少爷想找您。”
“不见。”温长荣干脆利落地拒绝,然后摸出口袋里准备好的手铐,一边扣在乔幸的手腕,一边扣在自己手腕。
……
温长荣带他出来显然是有计划的,他们绕了郊外无人的路去学校,在车上乔幸想呼救,还立马保镖手帕捂嘴伺候,到了大学,乔幸才发现,当年温长荣读的大学位置早已变成了老校区,校舍正在翻新,老校区内只有少量的研究生在读,再加上今天是周六,学校又通知过今天被包场了,几公里外就有保镖拉警戒线并阻止学生进入,到地方别说呼救,周围连只鸟都没有。
因为手铐的关系,一路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男人与乔幸十指相扣,半是拖拽地拉着他走。
他们走过当年接吻的自习室,走过一起躲过太阳的树荫,看当年乔幸最喜欢的小乌龟都变成了大王八,原本有些红色的图书馆三个字变成了灰扑扑的暗红色。
温长荣饶有耐心地说着他们的当年,乔幸却在这拖曳般的闲逛中感到越发压抑。
外面那么空那么大,他却依旧逃不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压抑的呢?
……
学校一日游没有任何效果,但温长荣依旧计划着带乔幸去其他地方看看,后来的日子乔幸是骂也骂过道理也说过,但温长荣岿然不动。
“你喜欢的人是我。”
无论乔幸怎么说,温长荣的回答就是这个。
男人似乎也知道长期在房子里会闷坏,故而每天还带着乔幸在温家散步,可惜大一点的笼子和小一点的笼子对乔幸来说没区别,短短几天下来,两人身上脸上都挂了不少彩。
两人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连带着整个温家的气氛都压抑了起来。
“你得的不是躁郁症而是自恋症吧!”乔幸眼睛下是浓浓的黑眼圈,整双眼睛因为疲惫而布满了血丝,他声嘶力竭的对着温长荣吼:“求求你有病就去看病吧行不行!别他.妈成天折磨我了!”
“这是我自恋症吗?明明当年你对我就是……却还说什么爱温长则十多年这样的疯话?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说的话自相矛盾吗?!”
“……我以前是喜欢过你,行了吗?!”
“……”
“我一开始的确是认错人了,但不知道,跟了你之后因为没见识就真的喜欢了你一段时间……可是谁他.妈没有眼瞎的时候啊?!”
“我原来喜欢过你,那现在不喜欢你了行不行?!”被关了七天,乔幸觉得自己真的要崩溃了,他眼泪哗哗的流,眼睛疼得几乎都睁不开:“发现你是个死人渣之后我就觉得还是我的白月光好,我还是喜欢温长则,这有矛盾吗?真的很难理解吗?”
“你那么久以来是为了求证这个吗?!还是想要我回忆爱你是什么感觉然后想要我爱你?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了,我不喜欢你了,关多久都不可能了!你他妈吃屎去行不行啊……”
“……”空荡荡的房间里充斥着乔幸嘶吼的回音,温长荣五指死死攥成拳,青色的脉络都从肌肤下凸出。
房内两人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是一样的狼狈,只是一个在嚎啕大哭,一个睁大眼睛站在原地竭力克制自己的颤抖。
一名保镖怂怂地从门那边探出头来,“老夫人说要找您。”
“……”大概过了两三秒,温长荣的神志有些回来了,才回答:“嗯,母亲在哪?”
“……在大少爷那。”
“大少爷?”温长荣拧了眉,脸上顿时出现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气,“我妈是有病吗,竟然跑去和温长则……”
“似乎是真的有事,”保镖弱弱地看了眼房内的乔幸,“大少爷说他把情况和您说明,您可以自己请医生来看。”
保镖眼神的指代如此明显,不用想也是关于乔幸的事。
温长荣抿了抿唇:“……他们是不是想说再这样下去乔幸会出精神问题,劝我把乔幸放了?”
“……我也不知道。”保镖为难地抓了抓后脑勺,小声说:“大少爷说乔先生之前就……”
……
乔幸也不知道自己鬼哭狼嚎了多久。
反正停下来的时候温长荣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他一边觉得自己真是娘炮本炮,一边又觉得整双眼睛都疼得不行,想到自己要瞎了就更想哭了。
眼泪鼻涕胡乱抹了一把,乔幸漫无目的地抬眼乱看,却见温长荣今天出去没有关房门,犹豫了一下,他走下床去。
这些天温长荣怕他憋坏,都是会带他走走的,偶尔白天也会不锁门让他出来自己玩,只是就辛苦了保镖,得前面四个后面四个的跟着他。
乔幸吸了吸鼻子,推开房门出了房间。
保镖果然没阻拦,只和往常一样前四个后四个的跟着他,只是今天稍微跟的远了些,远到有时候乔幸回身都看不见他们。
乔幸漫无目的地晃了一会儿,走到一处树下坐下。
他哀哀戚戚地想自己辛辛苦苦存了那么多年的积蓄还没用,这辈子就要折煞在温长荣这个死变态手里,真是亏大了。
早知道他前几年就该天天都吃帝王蟹,把本吃回来了才好。
“乔幸。”
熟悉的声音自侧方传来,乔幸猛地一下转过头去,见温长则的身影隐于树干旁,见到他转过头来,立马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示意他噤声。
“……您怎么在这。”乔幸尽量不转头,小声地说。
“我想办法把长荣支开了,来看看你。”温长则亦是压低了声音,同他说:“乔幸,我知道你最近很难受,但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
“没关系……”乔幸打断了温长则的话,“我知道从温长荣的手里把我带走太难了,我还怕……会连累到您。”
“不会的。”温长则目光落到他身上,温声道:“乔……”
话音未落,乔幸就见到一双熟悉的皮靴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抬眼看去,只见温长荣熟悉的脸。
温长荣竟然来了。
乔幸赶忙往刚才温长则在的方位看去,却见温长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
而站在他面前的温长荣脸上表情有些滑稽,带着红血丝的灰瞳睁圆,嘴巴微微分开了一条缝,透着几分不可置信。
不待乔幸表达出自己的疑惑,他就见温长荣的眼眶竟然罕见地透出几分红,冷冰冰的瞳孔前似蒙了远山雾色。
——乔幸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鳄鱼的眼泪。
他得赶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