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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长则的字体颀长,行云流水,其实卡片上所写的也就是一句都要被人说烂了的道理,乔幸曾在各种鸡汤软文里看到过无数次,可此刻他看着那排字的瞬间却感到热流涌入血脉,心跳也勃勃。
——像久违的新生。
他手指紧紧捏着那张卡片,目光在上面来回扫视了无数次,一字一句一笔一划地看过,像是要把那句话给彻底揉吞入肚,彻底消化了才好。
如此这般反复看了多遍,大约过去五六分钟,乔幸才稍稍缓出神来,他恍惚间想起,虽说新生的感觉像是久违,但他却觉得这感觉有些熟悉,上一次这样,好像……是拿到那瓶冬至的时候。
再看下去纸都要盯穿了,眼睛也受不了,乔幸只能又在那片纸上挲摩了一下,而后依依不舍地重新叠好,装进了口袋里。
末了,他犹豫了一下,把一旁调了飞行模式的手机给调了回来,然后点出那个要来之后就许久没联系的号码。
【少爷,卡片我看到了,谢谢您。】
写完,乔幸又觉得语气不到位,把‘谢谢您’改成了‘非常感谢您’,最后又改成‘实在非常感谢您’,后面还加了个俏皮的QAQ,如此才发出去。
发完,乔幸傻乎乎地盯了半天手机,又才反应过来温长则和他这种机不离手的人可不同,温长则这个时间不是在花园里浇水就应该是在摆弄种下的花卉,可不会立马就回他。
唉。
乔幸盯了一会儿手机,见温长则还是没有要回他的意思,又怕一会儿温长荣一个电话打过来‘兴师问罪’,便只得依依不舍地重新打开飞行模式,开始放视频。
你说要是温长荣不会找他那该多好,这样他就能一直等到男神的短信,还能借此聊上几句。
……
乔幸的手机电池成功被他糟蹋干净,为了防止温长荣下班来堵他,乔幸特地提前了一个小时走,吃个饭后直接去约定好的酒吧等人。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乔幸提前了半小时坐在酒吧,左等右等,人是等来了,可他约的那人身旁还有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
不是温长荣又是谁。
乔幸今天约的是最近某位当红小生的经纪人,他参加的《歌神》下一期开始有个导师邀请外来歌手合作唱歌的环节,这个环节当然不是要求他唱的有多好,而是节目组在变相考察导师的‘业务能力’,最近节目刚开拍,收视率一般般,得拉点什么新血液流量进来增加收视率才行,除了几个大牌导师,其他所有导师都得拉。
乔幸觉得最近火起来的这个小生就不错,既有唱功也有一定流量,不丢面,也有利。
不过毕竟是当红小生,乔幸联系这位经纪人用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今天才能见一面。
传闻这名经纪人还不太好说话,乔幸先前还做了许多功课,不过……他目光落到在温长荣身旁一脸笑意点头哈腰的经纪人身上,觉得自己今天大概率是用不着那些功课了。
……
如同乔幸所想,这场见面因为温长荣的到来而变得达成目的不费吹灰之力。
经纪人当时就表示别说去现场唱歌,直接把人送到温长荣床上去都行。
乔幸单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酒杯轻晃,杯中澄黄酒液在霓虹灯照射下反射出漂亮的光,他目光漫无目的地掠过楼下喧闹的人群,听温长荣回答:“不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温先生您喜欢什么类型,我手底下不少人……”
大概是头一次接触到温长荣,经纪人兴奋的脸都红了,温长荣再三拒绝还是在努力当着说客,倒不像经纪人,而像个拉皮条的。
事情谈完,三人又喝了不少酒,虽说这件事的合作方是乔幸,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经纪人和温长荣在说话,乔幸在一旁宛若个专业陪酒的。
酒喝完了,那经纪人站都站不稳,却还不忘拉皮条,“我想起来了,温先生您和祁……有一段,您喜欢的是那种!我想起来了……”
话音未落,经纪人就被上来的酒保扛了出去,温长荣则拿纸巾擦了袖口和手指,然后和乔幸一同起身往楼下走。
男人边走边同乔幸说:“下次要请人和我说一声就行,没必要浪费一晚上的时间。”
“……”不知是酒精还是生病的原因,这会儿乔幸觉得脚底有些发飘,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又不是您,我必须得浪费一晚上时间。”
“那你叫我不行?”
“您谈了那就是您在做交换,又不是我的人脉。”
温长荣皱了皱眉,“怎么?今天这事你还不高兴了……”
话音未落,前方拥挤的人群中走出了一名漂亮少年,少年手中抬着一杯酒,直勾勾地就冲温长荣走了过来,声音里透着一股亲热劲。
“温先生。”
温长荣和乔幸循声转过头去,男人不明所以的问:“你是?”
“小哲啊,”少年人将杯中的酒递了过去,“前几天还陪您喝过酒的。”
“前几天?我前几天压根没出来过。”
“哎呀!就是上次!您还带我回家了,就是入口处有个小喷泉那个……”
乔幸的目光落在少年人褐色的眼瞳上,好似猜到了什么,不过不等他知趣地走开,另一名端着红酒杯的女人就走了过来,“温先生,好久不见。”
女人的衣着大方得体,不过眼中多几分媚意,温长荣不记得那少年人,却显然记得那个女人,男人眉头轻轻一敛,下意识瞟了眼乔幸。
温长荣刚想张口解释什么,乔幸的目光却在面前几人身上扫过,他见吧台角落里的妈妈桑也一副跃跃欲试的看着这边,便颇觉好笑地扬了扬嘴角,而后倾凑到温长荣耳边。
“先生,有句电影台词怎么说的来着?我下楼买包烟都遇到十个操过你的男人?”
“……”
“您这个是……我喝酒的酒吧坐的都是您操过的男人……女人?”
“……”
“真是太厉害了。”
……
坐上回程的车,乔幸没喝醉,但因为酒精的关系,他早上起床时的头痛似乎更加剧烈,踏入小院的时候更是觉得喉咙在冒火,身上却冷得想发抖。
踏入屋子里他险些摔了个大马趴,好在门边有个鞋柜才免于脸着地。
那边的温长则听到动静摇着轮椅来看他,见他没事后松了口气,抬眼又惊讶道:“脸怎么那么红?”
乔幸刚想说自己喝了酒,又想到自己此刻一身酒气很难闻,便站直了身体,确保自己的口气不会喷到温长则那儿,才说:“今天谈事,喝了点酒。”
“喝酒也不该那么红。”温长则叫他:“来我这,弯腰。”
……
乔幸似乎是发烧了。
碍于喝了酒的关系,温长则没让他立马吃药或是去打针,而是让陈伯准备了温水和毛巾,准备给他擦一下额头和在外的肌肤做降温。
乔幸躺在沙发上打了好几个喷嚏,女仆又拿来厚毯子给他盖上,把他的胳膊放在外面方便擦拭,而后退到了不远处摆弄起手机。
一切准备完毕,温长则将屋子里的空调温度调高,拿起温毛巾耐心地一遍遍给他擦着手心。
乔幸额头上也盖着温毛巾,这会儿只能稍稍侧眼去看温长则。
轮椅上的男子稍稍敛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浓密得像是两把羽扇,在暖色的灯光下予人无比平和的感觉。
温长荣的睫毛也是一般长,兄弟两五官很像,不过大概是气质原因,温长荣垂眼就从没这种骨子里透出的平和感,只会让人觉得像虎豹在闭眼休憩。
“少爷……”乔幸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您和先生明明不是一个妈生的,五官却那么像啊?”
“……因为我们的母亲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吧。”
“啊?”乔幸顿了一下,又问,“双胞胎姐妹的……就会那么像吗?”
“按道理来说不会,不过这种问题谁也说不定,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天南地北的两个人还会长得像呢。”
“……”
“或许只是因为上帝捏不出那么多不同的脸来,所以就把同一张脸给了两个人吧。”
“……那好可惜哦。”
“?怎么说?”
“我一直以为我这张帅脸独一无二呢,按这么说,世界上肯定还有个和我一样的,岂不是和我争宠……”
温长则失笑,闻言抬起头来,看见乔幸因为生病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有些懵懂却水润的双眼,片刻后摇摇头。“不会的。”
“嗯?”
“就算五官是一样,也不会有你那么好看,和你争不了宠的。”
“……”乔幸懵了几秒。
温长则竟然夸他好看?!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好似给了乔幸莫大的鼓舞,他转动起自己因为生病而有些浑浊的脑子,目光怔怔地看了温长则一会儿,又问:
“……对了,长则少爷,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先生的关系的呀?”
这个问题其实问的有些晚了,但早些前两人并未如此熟悉,乔幸觉得问了怪尴尬,两人便心照不宣地没谈。
如今乔幸突然问了,温长则也是顿了一下,才如实回答:“一开始就知道。”
“一开始?”
“嗯,毕竟是长荣的丈夫,我当然从长辈口中听说过你的名字。”
“……”乔幸开始觉得自己当初的表演怪尴尬,他轻咳了一声,又问:“那怎么……刚开始您说不认识我?”
“因为当时的情况,和……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不希望我认识你。”似乎是看出他的尴尬,温长则冲微笑了一下,才说:“其实当时我说不认识之后就一直在观察你的表情,如果你表现出不高兴或者不相信,我打算立马改口说认识,不过……你没有。”
“……”
“似乎,还有些高兴?”
“……咳。”虽然这样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乔幸还是感到有些不适,他略微挪开了眼,小声地说:“那后来还让我给什么佣人送花……”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但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啊。”温长则失笑:“看你后来每天那么矜矜业业的扫地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所以就……”
“就?”
“想了个办法测试你。”
“啊?”
“实际上温家是没有李姨这么个领班的,你那束花本来就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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