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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狗吃了一惊,长相安的身体看起来可不像是能动身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惊呼了一声: “代王的身体……”
“我是说,”斑游看了他一眼,“我们。”
宋老狗立刻明白了斑游的意思,却傻头傻脑的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斑大人,皇上又为什么要派代王”宋老狗食指从嘴角的一边滑倒另一边,接着说:“到这儿来呢?”
“因为,他是代王。”
第二天一早,斑游去向长相安请了安。
长相安睡了一夜,病症消了大半,雪兰命人精熬慢炖的排骨粥也喝了不少,气色却还是不好,脸上笼罩着一层雾气似的。
斑游撩袍跪下请了安,又向长相安请求和宋老狗先去萤岛查探。
斑游想的挺好,却被长相安轻轻一下的摇头拦住了。
斑游低垂下头,从颈后飘来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宋老狗瞥见长相安手边散落着一张花笺,上面写着四个字:“晴雪毰毸”。
宋老狗眯起眼睛,装作看懂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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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相安的坚持下,四个人一道坐上了一架慢悠悠的马车。
斑游执缰,考虑到长相安昨日肠胃翻涌了一天,他让马车以极低的速度前进,几乎没有任何颠簸。
路上唯一的插曲,是斑游为了躲避一个从路边跑出来的孩子而急急的停了马。
长相安身体仍有几分虚弱,启程时也是强挣扎着非要斑游去牵马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了许多青紫色的淤痕。马停住的瞬间,长相安向前栽了出去。
宋老狗坐在他身侧,,一把拉住了长相安的右手。
他的手凉丝丝的,不太像是一个男人的手在初夏该有的温度,手心还残留一点点黏腻的汗液,或许是因为喝了药,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宋老狗猜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猜。
长相安看着他,嘴角咧的很开,在无礼的边缘徘徊——太平国的礼法对皇族极为严酷,皇族如同傀儡一般,被祖训规范钳制着走路的步伐和微笑的弧度。
长相安在他的皇兄身边时,显得永远不起眼,也永远不逾矩。
但此时,在封闭的马车里,在睡着的雪兰面前,长相安握了一下宋老狗的手。
宋老狗没有挣脱。
长相安很快松开手,手心逐渐出现的一点暖意也随之消散。
马车的毂轮呼卢卢的转了一整天,碾过了无数泥泞而肮脏的小路,才到达了原本只要一个时辰就能到达的青渠湾。
青渠湾是太平国西南历史悠久的货运码头,地方并不大,但贯通南北东西,每日有数不清的商船在此停靠,而后驶向四面八方。
人总是爱附庸历史的。
在码头撂地混饭吃的说书先生就喜欢讲青渠湾四百年前的战争神话故事。
——那时候太平国还只是欢喜国的一部分,青渠湾出现了一位青衣神女,能撒豆成人,还保护了一位头顶上冒金光的男婴——男婴的重孙,便是后来的太平国开国皇帝。
故事虽然光怪陆离毫无逻辑,却总能吸引大批商客的驻足。说书人趁机贩卖青衣女神的画像,大言不惭地宣称供奉画像能保子孙平安,以此赚的满盆满钵。
雪兰却第一次没有被这些民间故事吸引,而是一心一意的寻找适合出航的船。
萤岛,是少有的雪兰从未踏足的地方。
他曾是欢喜国的一部分,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与世隔绝起来。传说那里有许多中原找不到的奇花异草,夜晚会有漫天的流萤照满天际。
雪兰虽然见多识广,又受过良好的教育,但内心实际还是个孩子,提起要去萤岛还会小声的兴奋得尖叫。
只是,每每宋老狗用眼神好奇去萤岛的原因时,斑游却是一副不愿提及的样子,宋老狗从善如流,没有去问。
时值初夏,河水像初生的婴儿一样不安分,时而平静,时而翻涌。
他们乘上了一只小船,在向导和船夫的指引下逆流而上。